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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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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的梁放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围着凌寒枝转了一圈,笑嘻嘻道:“十余日未见,小美人清减了不少啊!看得小爷我好心疼!”

他向蔺行舟简单点头示意,看到满满当当的几车东西,又疑惑地看向凌寒枝,“小美人这是要去哪里?何不同我去江南?我姨父可是江南首富,你要是没有别的好去处,我倒是可以给你在我姨父家安排个好差事!”

赵是澜眼前一亮,“江南首富?”

梁放山神气十足地答道:“对啊,我姨父可是江南首富徐振清!”

稍有些家底的富商都盼着能与朝中官员搭上关系,而这徐振清却不同,作为大名鼎鼎的江南首富,徐家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任凭多少高门权贵登门示好,徐家皆是婉言谢绝,绝不参与朝政。

这一切皆是因为百年前轰动一时的科举舞弊案,在那一场风波中徐家先祖锒铛入狱,险获大赦却再也无缘仕途,自此就留下祖训,但是徐家子孙都不可入仕,也不得与朝中之人来往。

到了徐振清这一代仍是如此,不论是谁向徐家抛来橄榄枝,他都不为所动,保持绝对的中立。

暗卫组织还不够成熟,锻炼人才和打造兵器都需要银钱支持,赵是澜一直想搭上徐振清这条线,只是以前困于宫中没有机会,如今遇上他的表侄,倒是个好机缘。

小厮提醒道:“少爷,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蔺行舟略有愧色:“十月姑娘,我早些日子忙着办案,没想起路引之事,要不我修书一封到县衙……”

凌寒枝刚想说什么,赵是澜却挡在她身前,“蔺兄赶路要紧,路引之事就不劳烦蔺兄了,我们与这位梁公子是旧相识,他会处理妥当!”

“也好,岁平兄弟,十月姑娘,我们有缘再会!”蔺行舟拱手一拜,凌寒枝和赵是澜也点头回应,这便算是告别了,他打个了手势,马夫挥动马鞭,马车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烟尘。

凌寒枝茫然地说:“你干嘛呢?你不需要路引就算了,我可需要路引,没有正规身份可是要被归入贱籍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过是吧?”

赵是澜酸不溜秋地回答:“你的梁公子可是说了要帮你在江南首富家找份好差事呢?”

“你!”

“我什么我?我们现在没路引,可只能是跟着你的梁公子了!”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现在怎么就眼巴巴地往他那凑过去?”

“孤没见过这富可敌国的江南首富是何等气派,想去长长见识不成?”

凌寒枝冷哼,“我看你是图人家的家产吧?方才梁放山提起江南首富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在发光,还有那蔺公子,这些天你一直尽心竭力地帮他破案,不就是想向陇州蔺氏卖个人情吗?”之前她一直想不通赵是澜为什么这么积极地调查蔺用舟的命案,就在刚刚她全都想明白了。

赵是澜没想到她看得这样透,一时语塞。

在东宫的时候,凌寒枝常常听到宫人在私底下议论太子,在他们口中的太子,是个出身不好、怯懦无能、体弱多病的庸才。

可在她看来,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梁放山已经从糕点铺折返回来,两个小厮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各色吃食。他高呼一声:“小美人,不如跟我去江南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是澜捏着凌寒枝的手腕,不容她拒绝,跟在梁放山身后上了马车。

梁放山坐下来,斜睨了一眼缠在在凌寒枝手腕上的那只大手,声音不满地说:“小美人,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可早就把这臭小子扔下车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寒枝淡然一笑,“多谢梁公子宽宏大量。”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十月。”

“为什么叫十月?”

“我是十月出生的,我爹娘从小就这么喊我。”

赵是澜看到她脸上堆着笑,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腕,“我怎么不知道?”

挣脱了他手上的束缚,凌寒枝咬牙切齿地答:“你又不曾问,我又何必说?”

梁放山看到两人在窃窃私语,收敛了笑意,“臭小子,没看到我们正说话吗?你插什么嘴?”

凌寒枝回过头,“梁公子请说”

梁放山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一直滔滔不绝地把这段时间游玩的见闻说了一通。

转眼间天色已黑,不宜赶路,梁放山一行人决定在湖州城里留宿,仓促吃了晚饭,凌寒枝还在苦思怎么应对梁放山这个缠人精,他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客栈是听八卦的好地方,凌寒枝心想,这么早也睡不着,还不如去楼下听听最近的时事。

在食客的议论中,凌寒枝得知赵柔芷已经成婚,嫁的人不是楚守祯,凌寒枝很清楚她的脾气,要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等于要了她的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许在哭在闹在绝食在用命跟她的父皇抗议吧?皇后娘娘看到她那样一定会很难受,会像上次那样整夜整夜地哭了吧?

凌寒枝叹气,金枝玉叶又如何,也逃不脱被人摆布的命运。

那食客仍在滔滔不绝地说,内阁首辅楚秉直突然病死,他的得意门生潘达也被皇帝下旨致仕归家,潘达一下台,素来看楚秉直不顺眼的瑞王一党纷纷弹劾起了楚秉直,皇帝不胜其烦,拿到证据便下旨被抄了楚家。

楚夫人和楚老夫人以及四个儿媳妇听说皇帝下旨抄家,不堪受辱,吊死在了楚家祠堂里,被捕入狱的四个儿子在诏狱听到家中女眷惨死,悲痛欲绝,也纷纷撞墙自尽了。

楚秉直虽有贪财之嫌,可他一直以来都在其位谋其职,推出不少惠民政策,做了不少利民善举,虽说私德有亏却大节无碍。京中百姓听说了楚家惨事,无不同情楚秉直一家。

皇帝抵不过百姓议论,下旨楚家一案就此结案,躲在楚秉直挚友家里的楚家五子楚守祯和楚家幺女才堪堪躲过这一劫。

凌寒枝心中颇为感慨,权倾朝野又如何?到头来也逃不掉挖坟鞭尸、家破人亡地命运。这权力的漩涡太可怕了,还是做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好!

她突然下定决心,这辈子也不要回宫了。

酒足饭饱的食客仍在唾沫横飞,恍惚间,凌寒枝听到他们提起赵是澜。

“你知道吗?太子遇刺一事已有定论了。”

“是不是瑞王做的?”

“什么瑞王!你不要命啦?皇上已经派镇国大将军查明真相了,说是北戎人干的。”

“这北戎人也太猖狂了,竟敢行刺我们南临的太子!”

“太子运气也太背了,当年立储之争争了十年才坐上太子之位,如今竟是功亏一篑了。”

“这国不可一日无储,京中早有传言说皇帝已经打算立瑞王为太子了,谁能想到十年之争笑到最后的人竟是瑞王!”

……

食客说得唾沫横飞,凌寒枝也听得入神至极,听到手指骨节咯咯作响,她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赵是澜。

他的脸色很难看,凌寒枝一时也不敢开口说话。晚间吃饭的时候,她曾听小二说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搭了戏台,今晚会在那里演《牡丹亭》。

凌寒枝尴尬地笑笑,“殿下,你喜欢听戏吗?今天城南戏台有《牡丹亭》。”

赵是澜偏过头,压制着眼里的情绪。凌寒枝自觉无趣,起身告辞。

今晚有戏,大街上热闹非凡,凌寒枝驻足在桥上看烟花,在噼里啪啦的爆鸣声里,她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温润好听。

“十月?”刚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知道她转过身,薛缬晚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没事!你还活着!”

“你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凌寒枝转了一圈,半开玩笑地说:“遂平!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被贬啦?”

薛缬晚闻言失笑,“潘大人致仕归家,皇上命我护送他而已,今天潘大人突发旧疾临时在湖州歇脚,没成想会遇到你。”

凌寒枝不知道的是,他说得虽轻松,这份差事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当初皇帝安排护送潘达的人并不是薛缬晚,他颇费了一些功夫才争取到这个机会,一路上为了留机会在沿途去找凌寒枝,头痛肚子痛风寒发热的理由都用过,潘达虽看出端倪,却也不拆穿他,今天潘达甚至自己装病,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十月,你还打算回去吗?”薛缬晚的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烟花绽放的声音里。

凌寒枝摇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想去江南,我总觉得那才是我的家。”

薛缬晚眉头一松,“你说的可是真话?”

“遂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缬晚点点头,“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摊开凌寒枝的手掌,要把钱袋放在她的手中,她却不肯收,两人僵持了一阵,面面相觑,她的手就这样隐藏在他宽大的袖口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执手对望含情脉脉的璧人。

有几个孩童一离开大人的视线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横冲直撞,撞翻了卖花女的提篮,混乱间凌寒枝踩到花瓣,脚底打滑倒进了薛缬晚的怀中。

薛缬晚脸颊红透了,在五彩斑斓的光里,他和她的脸贴得是那样的近,就像是在拥吻一样,不,是比拥吻更圣洁的距离。

他很庆幸,烟花适时地在耳边炸开,不然她会听到自己难以抑制的心跳声。

赵是澜避在柳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桥上举止亲密的两人。他冷冷地笑着,捏碎的糖葫芦已经融化,在指缝留下令人厌烦的甜腻,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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