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绍闻言,不由一征。
单看她柔弱不禁的模样,原以为是一吓就哭的类型,马绍本来还提不起兴致,想着办完事拿钱走人就好了。
谁知道她不仅长得带劲,说话更跟个药桶一样。
一点就炸。
令他意外的同时,又萌生了些兴趣。
“说话这么刺啊。”
刘残临对上他的眼睛,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晚在小巷里时,“他们”这是这样看她的。
刘残临警惕性地缓缓后退。
被身后的人察觉,猛地一推,立马栽到了马绍的怀里。
刘残临一惊,使劲挣脱着桎梏。她从未和异性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心里翻江倒海的同时又觉得恶心至极。
“放开我!”
马绍听闻,手臂的力量又加重了些,紧紧地将她圈近怀里。
笑地刺耳,“是你主动跑到我这的,怎么能说放就放啊!”
刘残临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她咬紧牙关,一脚猛地踩上他的脚背上。
马绍被痛的呲牙咧嘴,还没来得及去看脚伤,刘残临已经拎起提包,朝他头部抡去。
场面顿时变的凌乱,马绍忍着巨痛,直起腰身。
怒意吞噬着理性,他抬起手便要打她。
一掌悬在空中,迟迟不见动静。
马绍喘着粗气,看向矮他一头的刘残临,丝毫不见任何示弱的反应。
倔强的脸上仿佛写着:你敢打我,就等着死吧。
作为一只羊,身处在狼窝里,还能不惧他的目光和即将落下的拳头,昂首面对。
真不知道谁给她的自信。
马绍暗骂了声,重新聚力。
刘残临依旧是那副姿态,不服输,不低头。
巴掌落下,推动了微风,鬓边的碎发被带起到眼前。
刘残临觉得发痒,眨了下眼。
再凝神时,身侧便冲进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将刘残临推至身后,替她挡下了一击。
“怀、怀哥?!你怎么在这?”
马绍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刚才那一掌虽有偏移,却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他半张脸上。
即使发丝低垂遮挡了一部分,可还是能隐约瞧见白皙皮肤上泛起的红掌印。
马绍嘴唇轻颤,见张故怀半天没有反应,心里的算盘打地发响,实在纠结该怎样弥补过失才好。
“怀哥,真是对不住!要不,你打回来好了……”
张故怀不想跟他废话,简单明了地挑明来意,“她,我带走了。”
张故怀牵过刘残临的手腕,领着她就要走。
谁知道马绍又厚着脸皮地上前阻拦。
毕竟,拿钱办事。钱都拿了,事还没办完,多少不好交差。
他朝张故怀递去了一根烟,低头哈腰地恳求道:
“怀哥,你也知道我是拿钱办事的。以前也是给在你那的兄弟,多少给小弟个面子,把留‘她’下吧。”
刘残临的掌心早已冒出一层薄汗,好不容易得救,现在又要面临随时被抛弃的风险。
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却不知当马绍那句“她留下”传入耳边时,身体早就控制不住地往张故怀身后靠拢。
身体相贴,之间的缝隙变的愈发狭小。
张故怀自然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他丝毫不掩藏对马绍的藐视,即使从前他是张故怀身边的人。
留又怎样,不留又怎样。
张故怀果断否决,“不。”
马绍刚想开口劝阻,他又补充道:“我带自己女朋友离开,有问题?”
刘残临:“……”
马绍:“?!”
指间的烟在空中跳跃了好几下,最后才堪堪接住。
张故怀带着刘残临大步离开,周围人自觉地向两边靠拢,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而目睹全程的李念初,即使不了解事态发展的全貌,但她也知道刘残临得救了,自己的计划又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男的破坏了!
如果是个长相一般的人,李念初或许心里会平衡许多,谁料……她的视线停留在张故怀脸上,始终不移。
李念初眼看着他和刘残临就要走远,情急之下便口不择言:
“帅哥,你可别被你女朋友给骗了。别看她平时装着一副清纯样,实际上比谁都脏。我劝你还是早点甩了她比较好,不要被她钓太久。”
张故怀侧头,扫她一眼。
这让李念初心里止不住瞎想,她立即挺起胸脯,朝他挑起嘴角。
谁知他只轻哼一声,“她钓我,关你屁事。”
张故怀重视前方,“还有,别再让我看见你。”
两人一前一后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李念初的怒气只增不减,不断外冒又无处发泄,只能朝走来的马绍解决怒火。
“你不是说一定能办到吗?!我给了你那么多钱!这点事都办不好!”
“行了!你还埋怨上我了,谁知道她是张故怀的女朋友!你要提前说清楚,给多少我都不干!”
李念初不解,“分明就是你找的破借口,那男的有什么厉害的,我就不信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马绍不愿与她过多解释,跟她这种盲不讲理的人对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小区内,张故怀从刚踏入那扇铁门时,就松开了紧握在刘残临搏腕上的手。
他将刘残临安全送至楼下,什么都没说便要走。
又是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
刘残临小跑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太晚了,你不回家吗?”
张故怀冷冷回道:“我刚才承认你是我女朋友,只是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所以,你也没资格管我。”
刘残临不以为然。换作最初时,可能会觉得他这个人不知好歹,自己分明是好意却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剩。
但同他经历这么多后,反而知道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性格如此。
便不会计较了。
“嗯,我知道。换作平时,我不会多管闲事的。可那些坏人现在还没走,你一个人出去会很危险的。”
女孩恳切的目光异常刺目,就算假装无视也不起作用。
张故怀垂头看她,发丝遮盖着眼眸,看不清眼底,猜不出心绪。
刘残临终究是抵不过他,先一步挪开了视线,这也让那鲜明的掌印再一次落在她的眼眸。
她怎么会不知道,巴掌打在脸上不仅痛,还会丢了尊严。
更何况是被人围观的情况下,他一定很难受吧。
可他明明有机会讨回去,却没有那么做。
刘残临第一次,很难看透一个人。
“很痛吧……我家里有点冰块,我去拿些给你冷敷一下,不然肿起来会很难看的。”
刘残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比张故怀还要担心自身。
可刘残临自小以来,从不喜欢欠人什么东西。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莽撞,让他平白无故地替自己挨了一下。
怎么做都过意不去。
那块掌印,简直是她有生以来犯过最大的错误。
“我现在就去拿。”
“等等!”
刘残临被叫停,“不用。我家里也有冰块,我自己回去会敷的。”
刘残临点头,“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要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
她驻步在石阶上,与张故怀视线持平,脸上漾起笑来,有些惹眼。
这是两人第一次有着如此和睦的氛围。
不知怎的,他没有立即回应,反而紧盯着那双琉璃般洁净的眼眸。
刘残临不解地眨了眨眼,正当她以为自己的提议不被接纳时——
张故怀应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