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期节目就到这结束了,我们下次见。”
电视上放着荣宜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是另一个年轻的omega。江抚枫没有见过,却看着上面的内容冷笑。
电视台没放过会所药物滥用的事,可是没人在意真相,他们反而抓着江抚枫父亲的事情做文章。
说的好像比谁都真,可是事实上他们没人知道真相。
办公室现在没有人搭理江抚枫,所有人已经默认江抚枫和拜伦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只有吴雯照常来找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让江抚枫解释。可是她不知道,当人们坚信一些事情的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林煜晓也知道这些事,当他从来不问,只是在默默关心他。
江抚枫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总会想起那张照片。那张照片,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经历这些。
但至少现在有林煜晓陪他。
军部大约调查也有了不小的结果,最近他没有怎么见过林煜晓,但是他每天晚上都会跟自己道晚安。
就一句,简简单单两个字,江抚枫觉得足够睡好。
办公室外忽然闹哄哄的,江抚枫似乎预感到什么,他转头去看,果然看见前几天狼狈不堪的廖东出现了。
他们搁着人群对视了一眼,廖东很快移开了视线。江抚枫没什么反应,手指点了点桌子。
还差一点时间。
……
转眼间又是一周,身体彻底恢复的廖东拿回了主持人的席位,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只是江抚枫已经连续在偏远地区跑了好几天新闻。受到排挤是必然,他并不意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吴雯跟着他受苦。
好在吴雯是个乐天派。
“廖哥,今天轮到你播了,加油啊!。”
晚上的黄金时段,刚回来的廖东笑着接受所有人的奉承,只有江抚枫看得出他脸上的僵硬不自在。
很快廖东进了演播厅。
江抚枫很清楚今天的新闻题目,就在他最后拿起手机看的时候。
那个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号发了消息过来。
【江记者,我想好了。我愿意。】
几乎看到那一秒,江抚枫就猛地站起来,随后发了一条信息给正在准备的廖东。
江抚枫驱车去了离这里不远的一片空地,那只站了一个人,是文斌。
他脸色憔悴,看到江抚枫后很久没说话。
“江记者。你说我们能改变吗?”
江抚枫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也不会给你打包票。但是我很确定,什么都不做,一定没有改变。”
演播室,廖东收到消息后抬头看了看导播,随后点了点头,演播室的门关上。
“准备。”
“开始。”
廖东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睁开了眼。
他要赌一次。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直播话题热度很高。
“下面我们连线记者江抚枫为我们报道。”
这个演播室有几个人傻了眼,安排上并没有这一步,江抚枫现在是众矢之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他们疯狂对着廖东使眼色,然而廖东视而不见,他穿着西装,后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就赌这一次。江抚枫,别让我失望。
……
“大家好,我是记者江抚枫。”
画面里很快出现江抚枫的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药物事件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而我找到了当初会所里离开了以为alpha,究竟当时的真相是什么样的,让我们来听听吧。
整个演播室一片安静。
那件事情已经按照那些人自己药物滥用处理,事情已经过去,这位消失的alpha已经被确定为失踪,怎么会这样?
“我是文斌,荣宜大学学生。在会所出逃后我一直在四处流浪。”
“有人要抓我,杀我灭口。”
文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晃荡的镜头里格外坚定。
“我要举报,盛康企业,在拜伦带领下利用违禁药物控制,奴役,侵犯许许多多的alpha和omega,甚至是给beta植入其他腺体。这种药极易成瘾。”
“当年有一位记者为了调查这件事,牺牲了。就死在会所……拜伦反咬一口说他滥用药物,和现今一样,推脱责任。”
文斌语速极快,很快脱下围巾,露出自己的伤疤。
交错的,狰狞的。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曾经不明不白死掉的人。我要说出来。”
“而我。”江抚枫将镜头对准自己,那套用来报道无数次战争的设备,对着他自己,“我就是那个记者,江元辰的儿子。我的父亲被诬陷而死。”
“当年的证据都在网站上,大家可以去下载一个名为earthquake的文档……”
“而我也不是alpha。”江抚枫语气很坚定,透露出平日没有的偏执和颤抖。
文斌猛地看向他。
”我是个omega,几年前因为拜伦一众人的骚扰离开家乡,出车祸,后来不得不伪装。”
“我是说句句属实,大可以去查实……”
“砰!”
演播室的门被踢开,“关掉!给我关了!”
画面很快一阵晃动,随后滋啦啦的响,关掉了。
不长的时间,却能引起一场“地震”。
很快舆论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郊外的一所大别墅。
门被暴力破开,“不要动!”
一群军人鱼贯而入,林煜晓身后跟着严绪和陆清宇。
拜伦正在二楼气急败坏地揍一个omega。
“滚!给我滚!让他立刻给我把那个东西……”
黑洞洞的枪口顶上他的额角。声音戛然而止。
“军部怀疑你利用军火生意贩卖违禁药品给邻国。”
“依法逮捕你,拜伦先生。”
……
网上的文档很快就被撤了,但是依旧无法阻挡它被传播。
那些不曾被公开的证据一一暴露在阳光之下。
还有一段录音。
“江记者。我想起来你了。你父亲不就是那个江元辰吗?”
没有人回答。
“他当年死的真惨,是不是?你想像你父亲一样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拜伦先生。”
“呵。别装了。我知道你在会所和你那小男朋友做了什么。装傻就没意思了。”
“你想干什么?”
“你父亲也算是个硬骨头,可是不识时务。我觉得你不一样。”拜伦说,“你们那个廖主持人就是我一手培养的。我完全给你这个机会。”
“……”沉默后江抚枫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用这些让我放弃调查,忘记过去,不再挣扎?”
“如果你非要这么直白。可以这么说。”
“有人知道你插手边境贸易,假借军火生意贩卖违禁药品吗?”
一片安静,随后响起拜伦惊惧又蕴含暴怒的声音,“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江记者。你有证据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江抚枫不慌不忙。
“边境出现众多类似案例,明明清洗过却还有恐怖分子,是谁告诉了对方这种药物?是谁让这种邻国根本没有的药物用于刑讯和折磨我国人民?”
很长一段沉默。
拜伦慢慢笑了,“你不想要这些。你想要什么?”
江抚枫一字一顿:“我要你道歉,向我父亲道歉。承认那些肮脏的事情。”
“好啊,对不起啊江记者。我不该让你那正义的老爸骗到会所,看着他用药,看着他成瘾,看着他崩溃,死掉……”
“我不该冤枉他。真是对不起呢。”
毫无悔意的声音。
录音戛然而止。
至此,风向转变,自大的拜伦开始接受调查。
他本来就自大狂妄,这些年干的事一查就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伸手到了边境和邻国,一切都暴露了。
江抚枫在赌,赌廖东不愿意被控制,赌文斌还有良知和身为记者的操守。
在他在厕所遇到廖东后,他就决定要谈判。
他告诉了廖东事实和边境的事。
廖东震惊,微微动容,但最大的是害怕,害怕被玩弄最后拜伦却垮台。人都是利己的,江抚枫知道这一点,所以敢赌一把。
他和廖东谈判很久,释放诚意,让他相信拜伦没多久日子了。果不其然,本身就受到折磨的他松口了。
文斌一样,他本身不坏,只是想要安全。而江抚枫让林煜晓帮了他,早早转移了他的母亲。
文斌忘不了在荣宜读新闻的日子,不会忘记罗青山——他的恩师。
除了他们,而江抚枫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他要那些肮脏龌龊全部摊开在人们面前。
哪怕飞蛾扑火。
最后赌一把,他赌林煜晓还有军部一定会找到实质性证据。
他赌对了。
他的父亲不需要再背负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