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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瓦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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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雨夜毒局

咸安三年的秋雨裹着寒意,将侯府的青瓦冲刷得泛着冷光。沈青萝跪在浣衣房冰凉的石板地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唯有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骨往上攀爬。她的指甲缝里嵌满皂角的碎屑,每动一下都钻心剜骨。

管事嬷嬷的绣鞋碾过她红肿的手背,带着令人作呕的香粉味逼近:“沈丫头,这是给嫡小姐准备的嫁衣,明早见不到十件干净的,就把你的手剁下来当抹布。”

浣衣房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酸臭的污水气息,木桶里的血水混着药渣泛着刺鼻气味,暗红色的污渍在嫁衣上晕染开,仿佛干涸的血迹。

沈青萝咬着发白的嘴唇将嫁衣浸入水中,冰凉的污水刺痛她溃烂的手掌,伤口处传来细密的灼痛。三天前在柴房偷听到的对话突然在耳边回响——世子顾承煜身中慢性剧毒,药石无医。当时蜷缩在柴草堆里的她,听见这个消息时,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掌心触到硬物的瞬间,她呼吸一滞,从衣摆夹层摸出半张泛黄的药方,“西域冰蚕,以毒攻毒……”字迹被水渍晕染,却在她眼前炸开惊雷。这是她前日在废弃库房角落的旧医书上偶然发现的,当时只是出于好奇揣进怀里,此刻却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还磨蹭什么!”周妈妈的铜烟杆狠狠砸在她肩头,力道之大让她险些栽进木桶。

“今晚子时前把药渣也洗净,否则就去伺候马棚的夜香!”沈青萝踉跄着扶住木桶,看着嫁衣在污水中沉沉浮浮,忽然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碎布。她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心中涌起一股决绝——或许这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愿意赌上性命一试。

三更梆子响时,沈青萝浑身湿透地被推进世子卧房。惊雷炸响的刹那,她撞在雕花木榻上,怀中的冰蚕匣子险些脱手。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与龙涎香,熏得人喘不过气。烛光摇曳中,顾承煜苍白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冷汗浸透的中衣下,锁骨处的青紫顺着脖颈蜿蜒,宛如毒蛇盘踞。

“谁准你们把杂役塞进来?”屏风后传来顾明珠尖锐的嗓音。

沈青萝浑身发抖,却在瞥见床头暗格里露出的半截信笺时,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顾明珠的笔迹!娟秀的字迹写着“小心提防”,末尾的落款处,莲花印章与她常用的香粉盒上的印记如出一辙。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冲喜,而是精心设计的阴谋。

“姑娘快些,子时过了冲撞了喜神可不得了!”老嬷嬷推搡着她的后背。

沈青萝咬碎银牙,颤抖着掏出冰蚕。那冰蚕通体泛着幽蓝的光,在匣中缓缓蠕动,仿佛蕴含着神秘而危险的力量。针尖刚刺破顾承煜手腕,榻上的人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扣住她手腕:“说!谁派你来的?”

血腥味混着苦药气息扑面而来,沈青萝鼻尖撞上他冰凉的胸膛,发间木簪散落,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冰蚕在匣中剧烈扭动,她慌乱中将汁液滴入伤口,却被顾承煜攥住后颈按向渗血的手腕:“吸出来。敢耍花样,本世子让你陪葬。”

沈青萝闭上眼,牙齿磕在他的伤口上。剧痛让顾承煜闷哼出声,指腹却轻轻抚上她后颈安抚。当带着铁锈味的血涌入喉间时,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那一瞬间,沈青萝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仿佛在这冰冷的侯府中,触碰到了一丝温暖。

“这丫头倒是忠心。”顾承煜忽然轻笑,染血的手指挑起她下颌,拇指轻轻擦拭她唇边的血迹。他的眼神深邃如渊,让人捉摸不透,“明日起搬到撷芳院,本世子要你日日熬药。”沈青萝惊愕地抬头,正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眼底,那里翻涌的情绪让她无端想起暴雨前的深潭,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

门外传来瓷器碎裂声,顾明珠的尖叫刺破夜色:“表哥!她不过是个下贱胚子……”沈青萝瑟缩了一下,却被顾承煜搂得更紧。

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本世子的人,谁准你们动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宣誓主权。

雨势渐急,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沈青萝望着顾承煜腕间的齿痕,又低头看自己被掐红的手腕,忽然意识到,这场冲喜宴,或许从来不是偶然。而她攥在袖中的半张药方,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那上面除了冰蚕之法,还画着个眼熟的莲花纹样,与顾明珠常用的香粉盒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阴谋?顾承煜又是否知晓真相?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而她知道,从今夜开始,她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前方等待她的,将是更加凶险的风雨。但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鬟,为了活下去,为了查明真相,她愿意直面一切挑战。

第二章撷芳惊变

晨光刺破云层,将斑驳光影洒在撷芳院的朱漆回廊上。沈青萝攥着铜钥匙的手心沁出薄汗,望着门上崭新的匾额,恍惚间以为还在梦里。昨夜从世子卧房出来时,周妈妈瞪圆的三角眼几乎要掉出来,而顾明珠摔碎的玉镯残片,此刻还在她鞋底硌得生疼。

“沈姑娘,这是侯爷吩咐的新衣裳。”小丫鬟春桃抱着绸缎踏进门,绣着并蒂莲的月白襦裙滑落,“还有这对银镯子,说是……”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青萝掀开珠帘,正撞见顾明珠踩着满地碎片冷笑。她今日着一身茜色云锦裙,金丝绣的牡丹在晨光下灼灼生辉,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嫉恨:“好个麻雀变凤凰,不过是爬上主子床的贱蹄子!”说着扬手要打,沈青萝本能地偏头,发间新换的银簪擦着脸颊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明珠表妹这是在教本侯的人规矩?”低沉的嗓音惊得众人齐刷刷跪下。顾承煜倚着雕花门,玄色锦袍上暗绣的瑞兽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目光扫过沈青萝泛红的脸颊,袖中手指微微收紧,“本侯记得,昨日祠堂里有人说过,侯府夫人只看本事。”

顾明珠脸色骤变:“表哥!她不过……”

“不过什么?”顾承煜漫不经心地转动腰间玉佩,那是先帝御赐之物,此刻却泛着森冷的光,“还是说,表妹觉得本侯中毒之事,与你送来的‘冲喜丫鬟’有关?”

沈青萝浑身一震。昨夜顾明珠的笔迹、冰蚕药方上的莲花印记,此刻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她偷瞄向顾承煜,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顾明珠,眼底翻涌的暗潮让人心惊。

“表哥说笑了,”顾明珠强撑着笑道,指尖却将帕子绞出褶皱,“只是担心表哥被狐媚子迷惑……”“来人,送嫡小姐回兰香院。”顾承煜挥了挥手,两名侍卫立刻上前。顾明珠踉跄着被拖走时,回头剜向沈青萝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千刀万剐。

待众人退去,沈青萝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湿透。顾承煜缓步走近,雪松混着药香的气息将她笼罩:“怕了?”

他忽然抬手,沈青萝下意识瑟缩,却见那只手轻轻擦去她鬓角的碎发,“明日随本侯去医馆,有些事,该查清楚了。”

第二日清晨,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街巷。沈青萝隔着车帘望着热闹的集市,捏着半张药方的手心沁出汗渍。顾承煜斜倚在软垫上,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紧绷的肩膀:“紧张什么?难不成真与你有关?”

“侯爷说笑了,”沈青萝垂眸,“奴婢若有二心,昨夜便不会救您。”话落,车厢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她偷偷瞥向顾承煜,却见他盯着自己腕间的齿痕,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医馆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老大夫颤巍巍地接过药方,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这冰蚕之法,老朽只在三十年前的《毒经》上见过!可那书……”他猛地住口,浑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说。”顾承煜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老大夫咽了咽唾沫:“那书十年前就被顾家那位嫡小姐买走了,说是要研究养颜秘方……”话音未落,沈青萝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揽进带着药香的怀中。

“看来本侯的好表妹,藏得够深。”顾承煜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他低头看向沈青萝,眼底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不过眼下,本侯更在意——你这丫头,怎么会知道冰蚕之法?”

沈青萝正要开口,医馆外突然传来喧哗。她掀起车帘,只见周妈妈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闯来,手中的麻绳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沈青萝!你私通外男,谋害嫡小姐,还不速速受死!”

顾承煜脸色瞬间阴沉,却被沈青萝按住手腕。她想起昨夜在顾明珠房外偷听到的对话,想起周妈妈阴恻恻的那句“只要除掉这丫头,世子还是咱们的”,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如银铃,却让周妈妈莫名心慌。

“周妈妈怕是弄错了,”沈青萝缓步下车,月白裙摆扫过青石板,“倒是昨夜,有人看见您鬼鬼祟祟往兰香院运箱子,不知里头装的,可是西域冰蚕?”

周妈妈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是吗?”顾承煜把玩着腰间玉佩,“本侯这就派人去兰香院搜搜,若是找到了《毒经》,表妹和周妈妈,怕是不好交代吧?”

话音未落,周妈妈突然暴起,掏出袖中的匕首刺向沈青萝。千钧一发之际,顾承煜揽着她旋身避开,寒光闪过,匕首擦着沈青萝耳畔飞过,削落一缕青丝。

“找死!”顾承煜眼中闪过杀意,袖中软剑出鞘,寒光乍现。周妈妈扑通跪地,连连求饶,却被侍卫拖走。沈青萝望着远去的人群,忽然腿一软,险些跌倒。顾承煜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体温透过衣衫传来:“吓着了?”

沈青萝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眼眶发酸。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护着她。她攥紧顾承煜的衣襟,低声道:“侯爷,其实那半张药方……是我在废弃库房找到的。”

顾承煜闻言,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本侯就知道,你这丫头没那么简单。”他轻轻抚着她的发顶,“不过从今日起,不用再怕了。有本侯在,没人敢动你分毫。”

夕阳西下,余晖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沈青萝望着顾承煜坚毅的侧脸,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她知道,这场风波不过是开始,前方等待她的,还有更多的阴谋与挑战。

但此刻,被他这样护在怀中,她忽然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而顾承煜望着怀中的人,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个小丫鬟,或许真的能成为他生命中的光,照亮他在黑暗中前行的路。

第三章暗流汹涌

暮色如墨,撷芳院的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晃的阴影。沈青萝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翠色襦裙上绣着缠枝莲,银簪绾起的发髻间点缀着珍珠流苏,这副装扮让她恍惚以为置身梦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齿痕,那是与顾承煜命运交织的印记,却也像一道枷锁,将她卷入侯府更深的漩涡。

“姑娘,侯爷请您去书房。”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青萝起身时,瞥见案头未写完的信笺,那是写给幼时走散的妹妹的,墨迹已被泪水晕染。她匆忙将信纸塞进匣底,提着裙摆踏入夜色。

书房内烛火摇曳,顾承煜倚在书架前,手中捏着半卷泛黄的《毒经》。见她进来,他扬了扬手中书卷:“果然是明珠那丫头的手笔,这批注的字迹,与她平日里写的诗笺一模一样。”他的声音低沉如冰,却在瞥见沈青萝单薄的衣衫时,微微皱眉,“怎么不多穿件披风?”

沈青萝尚未回答,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顾承煜眸光骤冷,袖中软剑出鞘,寒光一闪便掠至窗边。待他掀开窗幔,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墙头,地上却留着半枚沾血的玉佩——正是顾明珠常戴的那枚。

“她果然不会善罢甘休。”顾承煜将玉佩捏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明日起,你身边必须有侍卫跟着。”

沈青萝正要开口拒绝,却见他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件玄色披风,上面暗绣的麒麟纹样在烛光下泛着金线,“披上,这是本侯的亲兵所穿,有了这个,那些宵小之辈多少会忌惮三分。”

披风带着顾承煜的体温,沈青萝裹紧时,闻到淡淡的雪松与龙涎香。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医馆的惊险,忍不住问道:“侯爷为何如此信我?万一……”“没有万一。”顾承煜打断她,指尖轻轻擦过她耳畔的碎发,“从你敢用冰蚕救我的那晚起,本侯便知道,你与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不同。”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浑身浴血闯进来:“侯爷!兰香院走水,嫡小姐……失踪了!”顾承煜脸色骤变,抓起佩剑便要往外冲,却又顿住脚步,回头深深看了沈青萝一眼:“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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