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哪儿也别去。”
沈青萝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听着远处传来的喊叫声,心渐渐沉下去。她知道,这把火来得蹊跷,顾明珠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想起白日里周妈妈被带走前那怨毒的眼神,还有顾明珠看她时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提着裙摆往兰香院跑去,夜色中的侯府宛如巨兽张开的口,处处暗藏杀机。转过回廊时,突然被人捂住嘴拖进角落。沈青萝正要挣扎,却听见顾明珠阴冷的笑声:“沈青萝,你以为攀上世子就能高枕无忧了?”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照亮顾明珠扭曲的脸。她发髻散乱,衣衫上沾满泥污,手中却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今日我便要你知道,谁才是这侯府的主人!”匕首刺来的瞬间,沈青萝侧身避开,却被顾明珠揪住头发,重重撞在墙上。
“放开她!”熟悉的声音如惊雷炸响。顾承煜提着剑冲过来,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战神降临。他挥剑挡开顾明珠的匕首,反手将她制住,动作行云流水,却在看到沈青萝额头的血迹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表哥!你为了这个贱人居然对我动手?”顾明珠尖叫着,眼泪将脸上的脂粉晕开,显得格外狰狞,“我才是你的表妹,是顾家的嫡小姐!”“嫡小姐就可以草菅人命?”顾承煜的声音冷得可怕,“从你给我下毒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我妹妹!”
沈青萝靠在墙上,看着顾明珠被侍卫拖走,只觉得浑身发冷。顾承煜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口:“伤到哪儿了?疼不疼?”他的声音难得温柔,眼中满是心疼。沈青萝摇摇头,望着他因焦急而泛红的眼眶,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
顾承煜一怔,反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沈青萝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耳畔那声低喃:“以后若再敢乱跑,本侯便把你锁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夜色渐深,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却不知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场风波,谋划着更可怕的阴谋。而沈青萝知道,自己与顾承煜的命运,早已在那个雨夜纠缠在一起,无论前方有多少惊涛骇浪,她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四章迷雾重重
晨光穿透薄雾,却驱散不了侯府上空的阴霾。沈青萝对着铜镜轻敷药膏,镜中额头的淤青泛着可怖的紫,提醒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春桃捧着新衣进来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姑娘,祠堂那边传了话,说是……说是要审嫡小姐。”
沈青萝的手顿了顿。她想起顾明珠被拖走时那怨毒的眼神,还有顾承煜攥着佩剑的指节泛白的模样。将银簪别进发间时,她摸到袖中藏着的半截帕子——那是昨夜缠斗时从顾明珠身上扯下的,边角绣着的并蒂莲图案,与顾承煜赏她的襦裙纹样如出一辙。
祠堂内檀香刺鼻,顾家长老们的目光如芒在背。顾明珠跪坐在蒲团上,发丝凌乱却依旧梗着脖子:“我不过是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表哥却为了她对我动手,莫不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她突然扑向沈青萝,指甲几乎要挠到对方脸颊,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够了!”顾承煜拍案而起,玄色锦袍下隐约可见昨夜负伤的绷带,“三日前在医馆,老大夫已证实《毒经》在你手中,如今这玉佩……”他将沾血的玉佩掷在青砖上,清脆的响声惊得众人一颤,“又该作何解释?”
顾明珠的脸色瞬间煞白,却仍强撑着冷笑:“不过是有人栽赃陷害!表哥若执意护着这贱人,就不怕寒了顾家上下的心?”
她的目光扫过诸位长老,见有人微微颔首,底气顿时足了几分,“再说那冰蚕之法,谁知道是不是这丫头暗中勾结外人,妄图谋害世子!”
沈青萝感觉怀中的帕子被攥得发皱。她正要开口,却听祠堂外传来喧闹。周妈妈的兄长举着状纸闯进来,涕泪横流:“青天大老爷明鉴!我妹妹忠心护主,却被这狐媚子诬陷入狱,如今生死不知啊!”
顾承煜的眼神瞬间冷如冰霜:“你妹妹意图行刺本侯侍妾,证据确凿,何来诬陷之说?”“侍妾?”周兄长突然仰天大笑,“不过是个浣衣房出身的贱婢,也配称侯府之人?”他展开状纸,声音尖利如刀,“京中御史台已收到消息,说世子爷为了个下贱丫鬟,不顾宗族纲常,滥用私刑!”
祠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沈青萝望着顾承煜骤然紧绷的下颌线,想起昨夜他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的温柔,此刻却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碎那张颠倒黑白的状纸。顾承煜却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周兄长时,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既如此,本侯便与你一同面见御史台,只是到时候……”他顿了顿,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这玉佩上的血迹,若是查出与三日前刺杀我的黑衣人有关,周兄可担得起‘包庇谋逆’的罪名?”
周兄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顾承煜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长老们:“各位叔伯都是看着承煜长大的,如今有人妄图混淆视听,挑起宗族内乱,不知诸位作何打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得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散祠堂时,沈青萝被顾承煜拽到角落。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待会儿我去御史台,你回撷芳院,一步也不许离开。”他忽然伸手,轻轻擦去她额角的碎发,“等我回来。”
沈青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玄色消失在回廊尽头。怀中的帕子突然滑落,她弯腰去捡,却瞥见帕子内侧用金线绣着的小字——“子谦亲启”。子谦?她猛地想起,顾明珠曾与权臣之子陆子谦有过婚约。难道这场阴谋,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
暮色渐浓时,春桃慌慌张张跑来:“姑娘!侯爷在御史台被扣押了,说是……说是有人状告他私通敌国!”沈青萝感觉眼前一黑,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她攥紧那方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顾明珠的狞笑、周兄长的状纸、还有玉佩上的血迹,此刻在她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看来,她要面对的,从来不是一场简单的宅斗——而是足以颠覆整个侯府的惊天阴谋。
第五章危局破局
暴雨如注,撷芳院的窗棂被打得咚咚作响,沈青萝握着那方绣帕在屋内来回踱步。春桃捧着药碗站在门边,几次欲言又止:“姑娘,您好歹吃点东西……”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沈姑娘,陆大人请你过府一叙。”为首的侍卫腰佩鎏金虎符,眼神却透着算计。沈青萝瞳孔微缩,陆子谦此时相邀,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轻抚鬓边银簪,这是顾承煜昨日托人送来的,暗藏机关可作匕首防身。
陆府正厅弥漫着龙涎香,陆子谦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把玩着顾明珠的那枚玉佩:“沈姑娘与舍表妹的恩怨,本公子略有耳闻。”他抬眼时,目光如毒蛇般在她身上游走,“只要姑娘肯指认顾承煜通敌,本公子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沈青萝攥紧袖中帕子,金线绣的“子谦亲启”刺得掌心生疼。她忽然轻笑出声,莲步轻移至窗前:“陆大人可知,这玉佩上的血迹,与三日前刺杀世子的黑衣人如出一辙?”话音未落,陆子谦骤然变色,抓起案上茶盏砸来。沈青萝侧身躲过,银簪“咔嗒”弹出利刃,抵住自己咽喉:“若我死在这里,御史台那份关于陆府私铸兵器的密报,怕是不日便会呈到皇上跟前。”
惊雷炸响,照亮陆子谦铁青的脸。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出身低微的丫鬟竟能查到如此机密。沈青萝趁其不备,扬手将茶盏碎片掷向烛台,厅内顿时陷入黑暗。她摸黑夺门而出,却在回廊撞见顾明珠。
“贱人!竟敢威胁子谦哥哥!”顾明珠举着匕首扑来,却被沈青萝一脚踹倒。月光下,沈青萝踩住她手腕,银簪抵住她心口:“说!你与陆子谦究竟谋划了什么?”
“呵……”顾明珠嘴角渗血,眼中尽是疯狂,“你们以为能斗得过朝廷新贵?陆哥哥早已买通御史,顾承煜通敌叛国的罪名,铁证如山!”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雨夜中格外凄厉,“而你,不过是个随时可以碾碎的蝼蚁!”
沈青萝浑身发冷,正要追问,远处传来马蹄声。她咬牙夺过顾明珠腰间的鎏金令牌——正是调动京兆府衙役的凭证。翻身上马时,她听见顾明珠在身后尖叫:“你救不了他!陆哥哥连皇上身边的公公都……”
暴雨模糊了视线,沈青萝策马直奔天牢。令牌在掌心发烫,她想起顾承煜临走前的眼神,想起这些日子他的庇护与温柔。天牢门前,她高举令牌,冷声道:“奉皇上口谕,提审顾承煜!”狱卒查验令牌真伪时,她瞥见角落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衣角——是陆子谦的贴身侍卫!
千钧一发之际,沈青萝突然抽出银簪掷向狱卒身后的油灯。黑暗中,她摸黑冲向关押顾承煜的牢房,却听见身后传来暗器破空声。剧痛从肩头传来,她强忍着拔出袖箭,终于摸到牢门的锁芯。
“阿萝?”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沈青萝摸到顾承煜冰凉的手,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侯爷,我带你出去!”她摸索着掏出从陆府顺来的钥匙,却听见外面传来官兵的呼喝声。顾承煜突然将她拽入怀中,用身体挡住射来的箭矢:“快走!别管我!”
“住口!”沈青萝咬破他的肩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我说过,要带你一起活着出去!”锁芯转动的瞬间,她瞥见墙上的密道暗格——那是她前日在《侯府舆图》上无意间发现的。
两人跌跌撞撞钻进密道时,追兵的火把已照亮牢房。顾承煜捂着沈青萝受伤的肩膀,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为什么要来冒险?”沈青萝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因为我终于明白,比起荣华富贵,我更想你活着。”
密道尽头是城郊破庙,雨不知何时停了。沈青萝撕下裙摆为顾承煜包扎伤口,却见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阿萝,等此事了结,我便求娶你为妻。”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他脸上,褪去了平日的冷峻,眼底的深情几乎要将她溺毙。
沈青萝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顾承煜将她护在身后,却见一队禁军举着明黄灯笼现身——为首的,竟是微服出巡的当今圣上!
“顾卿家,让朕好找啊!”皇帝笑着下马,目光扫过两人狼狈的模样,“御史台弹劾之事,朕已派人彻查。倒是陆子谦……”他冷哼一声,“私铸兵器、勾结外敌,证据确凿。”
顾承煜与沈青萝对视一眼,皆是震惊。皇帝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青萝一眼:“这位姑娘智勇双全,护驾有功。朕准了——三日后,便为你们赐婚!”
星辰渐隐,朝霞初现。沈青萝望着天边的曙光,忽然觉得一切恍如隔世。怀中的绣帕早已被雨水浸透,可她知道,属于她和顾承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鸾凤和鸣
三日后,侯府张灯结彩,朱红绸缎如瀑布般垂落门庭。沈青萝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娘为她绾起牡丹鸾凤髻,金丝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映得满室生辉。她望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嫁衣上的金线——那是顾承煜特意命人绣上的并蒂莲,与他腰畔的玉佩纹样相映成趣。
“姑娘,吉时到了。”春桃红着眼眶为她盖上红盖头,声音里带着哽咽,“从前在浣衣房,谁能想到您如今能做侯府的主母……”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礼乐声,爆竹炸响的轰鸣震得窗棂轻颤。沈青萝深吸一口气,扶着喜娘的手起身,裙摆上缀着的珍珠流苏发出细碎声响,宛如她此刻纷乱的心跳。
顾承煜身披玄色喜袍立于前庭,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他接过沈青萝的手时,触到她掌心的薄茧,心头一软。两人携手跨过火盆的刹那,他低声道:“从今往后,你的手不必再洗衣裳,只用来绾我的发。”沈青萝隔着红盖头轻笑,泪水却悄然滑落——曾经在浣衣房被皂角蚀烂的双手,如今竟能戴上象征侯府主母的翡翠镯子。
婚宴上,顾家长老们纷纷上前敬酒,言辞间早已没了往日的轻蔑。沈青萝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听着陆府倒台的消息在宾客间传开。当顾明珠被押解进京的传闻传来时,她瞥见角落里闪过一抹狼狈的身影——正是昔日趾高气昂的周兄长,如今沦为阶下囚,被官兵推搡着经过府门。
“莫要再想这些烦心事。”顾承煜执起她的手,将一颗蜜饯喂入她口中,“尝尝这个,比你从前偷藏的桂花糖还甜。”沈青萝怔愣间,想起初入撷芳院时,曾在他书房偷吃蜜饯被抓包的场景。那时的他还会板着脸训她,如今却会亲自为她剥糖纸。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沈青萝坐在婚床上,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红盖头被挑起的瞬间,烛光映得顾承煜的眼眸亮如星辰。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沉而温柔:“阿萝,我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