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深处,小水用尾巴卷着父亲巨大的爪子:"爹爹,姐姐会回来吗?"
猰貐的金瞳望向水面,那里正倒映出奇异画面:白衣将军的残魂飘在冥海之畔,腕间红线清晰可见。它低声道:"九头妖的命星...开始移位了。"
"走吧。"小夭转身时,发丝飘起,"去不死国取甘木果。"
不死国的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吹得人脸颊生疼。小夭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尘土,指尖沾染的黑色伪装膏已经干裂——这是用的“黑面神”汁液混着泥灰涂的,能暂时掩盖他们过于出众的容貌。
"阿瑶,这边。"涂山璟——现在该叫"阿山"了——轻轻拉住她的手腕,指向前方的阿木茬村。
不死国的员邱山虽然到了,但是甘木的具体位置他们不得而知,因此,需要先融入到不死国之中,慢慢探查,所以只能暂且先定居下来。
这个偏远的小镇本没有太多外来的商人,但民风淳朴,也不会有人怀疑。
走向最繁华的街道,在一家馒头店前站定,假借买馒头顺便打听有没有可以租赁的房子。
店主阿尔曼热情的招呼三人,并让媳妇去找他三叔,有人租赁房屋。
一个矮小的老头,就是三叔带他们到最东面的三间茅草屋前,看着破败的茅草屋,歪了的租赁二字,三人相视而笑,这刚好就是他们要的。
在商定好价钱后,三叔拿钱走人,慢走一步都怕三人后悔。
看着他逃走的样子,三人笑了。
小夭去推门,涂山璟温热的掌心覆盖住她的手,哪怕覆着一层黑灰,依然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安心的暖意。
秋荻(现在化名"阿荻")在后面踢了一脚腐朽的门板,"轰"的一声,整扇门直接塌了下来,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咳咳......"小夭挥开面前的浮尘,眯眼打量着这个所谓的"房子"。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地漏着天光,墙角结着蛛网,唯一的一张木床缺了条腿,用石块垫着。
涂山璟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动作利落地将散落的稻草堆成堆:"你先坐着歇会儿。"他解下外袍铺在唯一完好的长凳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小夭突然想起在清水镇时,他也是这样,总是默默为她准备好一切)
秋荻抱着一堆枯枝从后院转回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阿山,你干脆把她供起来算了。"
小夭噗嗤笑出声,却见涂山璟耳尖微红。他低头继续整理床铺,声音轻轻的:"你......你现在不能累着。"
这句话让屋内突然安静下来。三人都心知肚明——小夭腹中的胎儿正在吸收弱水和相柳的妖力,随时可能引发异象。
"我去打探消息。"秋荻丢下柴火,转身就往门外走,"听说镇上的酒馆最能套话。"
夜幕降临,茅草屋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涂山璟生起了火,锅里煮着简单的野菜粥。火光映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那些伪装用的黑灰也掩不住他温润的轮廓。
小夭靠在门边,望着不死国猩红的月亮。这里的月亮比大荒任何地方都要大,像是随时会滴下血来。她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的妖力波动越来越明显了。
"阿山。"她突然开口,"如果......"
涂山璟盛粥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粥好了,趁热喝。"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如果相柳复活了,他们之间会怎样?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远处传来秋荻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陌生的谈笑。小夭迅速收敛情绪,换上一副憨厚的笑容——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阿榆兄弟,快请进!"
秋荻爽朗的笑声从院外传来,他双手提着酒肉,身后跟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
那青年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了小夭身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着,活像见了神仙下凡。
涂山璟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恰好挡住阿榆的视线。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冰:"这位是......?"
"啊,这是阿榆兄弟!"秋荻一把揽住阿榆的肩膀,"我买酒时认识的,对咱们这一带熟得很!"挤眉弄眼的看向涂山璟。
阿榆这才回过神,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觉得......"他挠挠头,憨厚地笑了,"阿荻哥长得俊,没想到他妹妹、妹夫更俊!"
(小夭注意到阿榆腰间别着把奇特的弯刀,刀柄上刻着凤鸟纹样)
酒过三巡,阿榆已经醉得东倒西歪,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不死国的传说,秋荻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你们这儿有种神树?"
"阿甘木啊......"阿榆打了个酒嗝,"在圣山上,有凤鸟守着......"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最近十几年,没人见过凤鸟了......"
——————
几日后,小夭正坐在院里晒太阳。忽然,篱笆外传来窸窣声——是隔壁的孙大妈挎着篮子来了。
"哎哟,这闺女长得跟画儿似的!把我们村的村花都比下去了。”这回更是拉着小夭的手不舍得松开,粗糙的掌心磨得她生疼,"吃个菜团子!"
好不容易送走了孙大妈,刚小憩一会。
院门突然被踹开。一个穿着艳丽的少女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发间插满五颜六色的野花——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村花"阿甘花。
"你就是新来的?"少女叉腰打量小夭,目光在她精致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扭头就走,"哼,你等着!"
晨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洒落,小夭正懒洋洋地蜷在藤椅上。忽然,院门"砰"地又被踹开,震得屋檐上的茅草簌簌掉落。
阿甘花今日显然精心打扮过——发间别着新鲜的山茶,耳垂挂着两串红艳艳的野果,连粗布裙都换成了绣满花朵的新衣裳。她昂着下巴跨进门,却在看到院中景象时猛地刹住脚步。
(涂山璟正在晾晒草药,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秋荻倚着井台擦剑,水珠顺着他锋利的轮廓滑落)
"公、公子......"阿甘花的声音突然小了八度,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涂山璟身上——这个清俊如玉的男人连整理药篓的动作都赏心悦目。
秋荻挑眉,故意用剑尖挑起井水:"姑娘找谁?"
水花溅到阿甘花裙摆上,她却浑然不觉,只痴痴望着涂山璟:"我、我来陪姐姐说话......"
小夭差点被茶水呛到。昨日还对她横眉冷对的村花,此刻竟乖顺得像只兔子。她忍不住瞪向两个"祸水",眼刀嗖嗖地飞——都是你们招来的麻烦!
涂山璟放下药篓,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拦住小夭:"内子需要静养。"他袖间淡淡的药香随风飘散,"姑娘请回吧。"
"内......内子?"阿甘花如遭雷击,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看小夭微隆的小腹,又看看涂山璟护短的姿态,突然扭头就跑,发间的山茶花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秋荻笑得直拍大腿:"阿山兄,你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