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白雪，纷纷扬扬至天空飘落，空气中弥漫着雪的清新气息。
洁白的雪花覆盖街道，街上行人往返穿梭，留下深深足迹。
今年的冬天极其严寒，行人双手插进口袋，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一条不知名小巷里，男生拉扯着一个小胖子的书包，嘴里吼道:“快把你的书包给我！”
小胖子不为所动，奈何自身力气小，书包被夺去，自己也摔倒在地。
男生搜起书包，见书包里面的好东西笑出了声：“死胖子，好什么好东西就都该拿来给我，不要藏着掖着。”
男生是村里的小霸王，因家里实在有钱，时常欺负同龄小朋友。
小霸王骂着面前这个小胖子，小胖子虽比他壮，却傻傻的容易被欺负。
小胖子已然习惯，面对小霸王的谩骂，他不怎么怕，但也不敢反击。
忽地，小霸王吃痛地叫了一声，拿起脚边扁平的易拉罐怒道:“谁啊？敢袭击老子！”
小胖子抬头望向扔易拉罐的人，对方长相清秀，好看极了，可他穿的略显单薄。
漂亮的眼眸带着满满的戾气，他又朝小霸王扔去易拉罐。
那易拉罐狠狠砸在小霸王身上，他冷笑道:“欺负弱小，算什么好汉。”
小霸王怒气冲冲盯着扔他易拉罐的人，语气依旧粗鲁：“你一个小女生，关你什么事？”
他想不起面前人是谁，村里每个小孩基本被他见识了个遍，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嚣张。
“女生?”小男孩朝小霸王冲过去，狠狠把对方踹倒在地，“什么眼睛，我是男的。”小男孩扭开自己的水杯，把水倒在小霸王脸上。
小霸王立即浑身鸡皮疙瘩，发起抖，怒骂道:“你神经病啊！冷水！”
大冬天被泼冷水，小胖子瞧着也起了鸡皮疙瘩。但他为什么要带冷水呢？
小男孩踩了脚小霸王的肚子，小霸王痛吃一声，他居高临下，目光鄙视面前的傻逼。
“泼泼冷水让你清醒清醒，有什么问题吗？”小男孩回头瞟了眼小胖子，对小霸王嘲道，“把东西还给他，不属于你的东西别瞎碰。”
小霸王勉勉强强站起来，拿着书包扔给小胖子，后而妈妈叫的踉踉跄跄跑了，被泼冷水，冷死他了。
小胖子站起声拾走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书包上的雪就背上肩。
小男孩视线斜向胖子，这个男生胖乎乎的，看着也傻乎乎的。本就胖，包裹的衣物使他看起来圆滚滚。
半晌，小男孩收回目光，抬脚准备离开小巷。
“你好，谢谢你。”
小胖子的声音传入小男孩的耳膜，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步伐。
前方的小男孩什么表示都没有，小胖子急了，连忙跑上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他也没什么朋友，他想和这个超级好看的人做朋友。
“你怎么不理我呢？”
小胖子跑到小男孩跟前。
小男孩并不想搭理他，绕过眼前人，冷漠地离开。
“喂！我向你说话呢......”小胖子一脸委屈，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小男孩停下步伐，回头瞟向小胖子，直言道：“我不认识你。”
“啊？”哦，原来是这事。
他笑了笑，说道:“我叫季书恒，你叫什么呢？”
小胖子热情的自我介绍并不能打动眼前的男孩。只见他头也不回，手插兜抬起步伐。
季书恒撇撇嘴，继续跟上前，嘴里不停地说着:“你叫什么呢？不能告诉我吗？别不理我嘛！你穿这么少，不冷吗？你要不要喝热水呢？你长得好好看啊，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小胖子一直叨叨，吵闹至极，可把小男孩惹恼了，皱皱眉后骂道:“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话?”
他没有犹豫，冒着可能会被打的风险回答:“不能！”
“……程灿然。”程灿然丢下一句。
“灿然，你的名字好好听哦！”季书恒夸赞道，但对方又走了，他只好再次跟上去。
季书恒嘴里一直叫着“灿然”。他白了眼，莫名其妙大叫他名字干什么？还一直跟他?
“别跟着我！”
他有点生气，语气拔高些许，转身推了下季书恒，小胖子便重重坐在地上。
程灿然背对他。注目眼前人冷漠的背影，季书恒一下子呜呜起来，他要赖着此人不走了。
“灿然，你好凶啊.......”
“.......”
程灿热攥紧拳头，想揍此人的想法愈来愈烈。这人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但只好无奈松开拳头，来到小胖子面前蹲下，语气温和:“好了，哭什么？理你行了吧。”
程灿然伸出手，季书恒牵住后被拉起来，顿时心情愉悦。
“没什么事就别跟着我，回家去吧。”
“我还不想回去呢，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吗？”季书恒想和程灿然待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灿然想收回手，奈何对方牵得紧，他服了，于是“嗯”了声，牵着季书恒的手走了好一段路。
季书恒看着眼前高自己半个头的男孩，开心地笑了一路，即使程灿然的手很凉，两人什么话也不说。
程灿然只觉得神经，但这一路，他的掌心始终暖和。
不嫌我手冷冰冰吗？
……
放学铃声打响，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离开学校。季书恒收拾着书包，嘴里呢喃:“等会肯定可以再次见到灿然的！”
那次分别后，他再也没见到程灿然，甚是想念，每天放学会去走一趟一起走过的路，祈求再次相遇。
季书恒无意瞟向窗外，心心念念的人儿走了过去。他想叫住程灿然，但已经走远。
他立马拿书包跟上去，程灿然被一个妇女牵着，貌似去老师的办公室。
“你又闯什么祸了?”妇女甩开程灿然的手，表情尤为着恼，语气亦是，“一天天的，有事没事就知道惹祸！妈妈不忙吗？”
“妈妈......我没有......”他憋屈道。见妈妈如此生气，内心张皇了几分。
结巴地说完便想去牵妈妈的手，但妈妈“啪”了一下自顾自走进办公室。
季书恒望着这一幕，心底分外担心，赶忙跟上前想瞧个究竟。
办公室里，那位小霸王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牵着妈妈的手。
“没事，儿子，妈妈和老师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小霸王的妈妈哄道，为儿子抹去眼尾的泪。
“吴小熙同学，你说灿然怎么欺负你了？”发话的人是程灿然的班主任。
吴小熙声音带着哭腔，开始狡辩:“他......他抢我东西，还踹我......”他吸了吸鼻子补充道，“还把冷水泼我脸上，冷死我了，还踩我肚子，他欺负我，我也没有惹他呜呜呜......”
程灿然站在一旁听吴小熙胡扯，暗自翻了个白眼。他是踹了泼冷水了，但那是帮别人打抱不平。
“对啊老师，我们小熙最近都感冒了，可严重了，大冷天的泼冷水，谁受得了啊。”吴小熙妈妈帮解释，心疼着儿子。
“是这样吗？灿然?”班主任问。
“不……”
程灿然话还未说完，突如其来的巴掌令他愣在原地，不争气的眼泪随之掉落。
“程灿然！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妈妈已经很忙了，就不能少给妈妈惹祸吗？上次弄坏了同学的东西就算了，现在还学会打人了是吧?你才多大啊？”
面对妈妈的痛斥，他瞬间失望，将近崩溃。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他呢？就连他最爱的妈妈也不相信他。
妈妈平时温温柔柔唤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灿然妈妈，有事好好说，你也不能打孩子啊。”班主任连忙摸摸小孩被打的脸颊。
办公室外的季书恒目睹程灿然被打后，即刻跑进去，拉着程灿然妈妈的衣摆，语气带着哭腔，声声哀求:“阿姨，不是这样的，你别打灿然，都是我的错，才会变成这样的。”
程灿然怔怔地看向季书恒，小胖子冲进来为他辩解的那一刻，好像也没那么失望了。
“这是怎么了？”刚进办公室的陈老师毫不知情，便发问。
见班主任来临，季书恒抹去眼泪，不再惧怕任何人，一句一句向众人阐述事实：“老师，你帮帮灿然吧，是那个吴小熙天天欺负我，灿然只是帮我而已。”
“吴小熙抢我书包，翻我书包里的东西，他还抢其他小朋友的。”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勇敢的一次。平日里他一忍再忍，但欺负到程灿然，他沉默不了。
话落，陈老师诉说：“对啊，小熙妈妈，小熙总是欺负班里同学，现在竟然还欺负别班同学了？你可得好好带回去教育教育了。”
季书恒抽泣着，还不忘安慰程灿然。他轻抚着眼前人早已发红的脸颊，扯出一个笑：“没事，我会帮你的。”
这天本就冷，程灿然长得白，打的痕迹异常明显，不一会儿脸就发红。
.
程灿然被妈妈牵着手走出教学楼，季书恒跟在他们身后。他抬头仰望妈妈，下一刻回头瞥了眼季书恒。
季书恒轻扯微笑，向他招了招手，嘴里似乎说着“再见”。
程灿然若有所思，片刻收回目光。
……
半夜时分，季书恒揉了揉眼睛，目光投向天花板陷入沉思。
怎么梦到小时候了？
那是他和程灿然第一次见面。那年寒冬，他遇见了口是心非的小太阳。
再见吧，就现在。
他这么想着，下一秒，顺走床头柜上的手机。
嘟嘟嘟……
他给程灿然拨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