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然只能心念无所谓，拿着手机扫了下桌上的二维码。刚想问季书恒吃什么，旁边人抢先开口：“我来点。”

季书恒扫完码后，将手机挪给对方。程灿然看也没看，直言道：“随便你点吧。”

季书恒“哦”了声，优先选择程灿然爱吃的。

不知何时，季书恒的手机震了声，他拿起看了眼。

【苏此慕】那店怎么样?

【Heng】怎么都是情侣?(鄙视)

【苏此慕】不喜欢吗?(斜眼笑)

此店是苏此慕为季书恒与程灿然量身选择的好地方。店内环境优越，物美价廉，是很多人吃饭的首选，也便成了小情侣约会之地。

他撩起眼皮斜向程灿然，对方始终边看手机边吃饭，注意力未曾往别处移过。

看样子，是喜欢吃的，季书恒就放心了，不久前还怕程灿然不喜欢。

他倒无所谓，只要程灿然认为这地方好，他便喜欢。

季书恒熄屏手机，并没有回复苏此慕。

“多少钱?我还你。”

不曾开口的程灿然说活了，一出声便是季书恒不爱听的。他微皱眉，目光投向程灿然，对方恰好看过来。

“不用。”

季书恒笑着说道，又顺势将手机熄屏，一副坚决不收钱的样子。

程灿然“哦”了声不再理他，自顾自看起手机，自打进了店铺，也没和季书恒说过什么。

因此，季书恒尤为不适，想和程灿然说话，但对方视手机如命，待手机比他还亲，他真服了。

当下他没别的事可做，只好从书包里取出名为“万年老一”的高中数学练习册。

季书恒喜欢学习，尤其数学，平时除了程灿然陪同，只和学习作伴。

不这么做，就会很无聊了。

看到季书恒这操作，程灿然扶额。这人仿佛到哪都能掏出数学题，平常在家里就没少翻过，有时还反过来问他会不会。

他虽文综烂到极致，理综却也好不到哪去，数学更是不能提。

想知道季书恒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能那么厉害?

这样的脑子分程灿然一半也用不明白。

程灿然挪动着椅子靠近季书恒，目光落在数学题上。

男生忽地靠近，季书恒笔尖顿了顿，轻抬眼皮看去，程灿然脸上挂着笑。

他问了句:“怎么了吗？”

“黑名单可以拉出来了吗？”

面前人还是那般笑着，让季书恒回想起手机里的小黄豆表情包“微笑”，俗称“死亡微笑”。

他不喜欢程灿然发这个表情包，看着尤为渗人，感觉下一秒便会被揍。

季书恒赶忙拿起手机，道了句:“对不起”，又说，“我这就拉出来。”

看着他左右滑动手机屏幕，不知微信搁哪的笨拙模样，程灿然感到一阵无语。

目光锁定在微信图标，伸手帮忙点开微信，半信半疑道：“难不成你微信经常删？”

就着手机系统会自动补位这一说法，他猜想。

当他手伸近时，季书恒顿了半晌，听闻此言，声调拔高，慌忙道：“我没有！”

这忽地发出的急切语气，难以让人觉得真实。

他“哦”了声没再多说，也不在意。

程灿然玩起手机，注意力却还是在季书恒身上，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兴趣，但对于此刻身处的环境，只觉得不合适。

“季书恒。”他懒洋洋地叫了声，补充道，“下次别来这里了。”

嗯？

话毕，季书恒顿下笔尖，眸子闪着微光，一心只关注“下次”两字。

他抑制着内心深处的愉悦之意，压低声线，试探道：“还有下次吗？”

程灿然扫了眼他“嗯”了声。

“你说随便我，我就带你来了。”季书恒向他解释，话语间充斥着“你不能怪我”。

“……哦。”可真随便。

他应了句，从书包里拿出漫画书，静静端详着，两人不再交谈。

……

季书恒合上练习册，眼神一瞟，程灿然不知何时睡着了，他看不到男生的脸。

见他趴着睡，季书恒跟着趴在桌上，面朝向他轻笑了声。看程灿然睡觉，是一件安心的事。

季书恒抬手想去戳程灿然露在外面的脸，恰巧，对方将脸转了过来，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幕便是季书恒伸出食指。

不知道季书恒要干什么，程灿然率先抬手甩开，眉头紧皱：“干什么？”

抬手的下一秒，他便醒了。季书恒的手顿在半空，骤然间脑袋一片空白，收回手坐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没有，你不睡了吗？”季书恒淡淡开口，心底却慌急了。

程灿然“嗯”了声，目光一直在季书恒脸上。此时眼前人眼神乱飘，甚显不自在。

他深感无语，内心迸发出一股揍季书恒的冲动，但制止了，从桌上起来，拿过一旁的书包开始收拾东西。

“我准备走了。”

“啊？”

季书恒有点惊讶，打开手机瞄一眼时间，屏幕上显示一点三十分：“这么快吗？”

他很珍惜和程灿然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祈求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

不明白为何还是过得如此之快，他还不想和程灿然分开。

“有点。”

视线再一次斜向季书恒，对方表情明显沮丧，目光无辜地投向他，颇一副依依不舍的样。

“不能等会再走吗？”

见他这般恳求，程灿然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开玩笑道：“我知道你离不开我，但不要这么明显好吧。”

他们四目相触，听程灿然说完，季书恒下意识朝他拥去，下巴抵着他的肩。

“……”

又来！

程灿然白眼差点翻过去，但并没有推开，而是抬手轻抚他的背。

他都这么说了，季书恒便只想这样回复：“我一秒都离不开你。”他声音越说越小，语气夹杂着可怜。

这下，程灿然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怒骂季书恒矫情鬼，扬声无视道：“矫情鬼配矫情话……”

季书恒这人就是矫情！

得到这句回复，季书恒随即想到一句，看着他勾唇轻笑：“我配你。”

程灿然嘴角抽抽，思忖了下，竟无言以对，只好缓缓向他竖起大拇指。

季书恒又笑了两声，正准备说点什么，耳边传来对方那能震耳欲聋的声音：“是不是我去找个对象你才肯放过我？”

程灿然皮笑肉不笑。受了来自季书恒的刺激太多，他再也受不了了。

“灿然，不可以。”

那话一出，季书恒的天都塌了，什么对象不对象，程灿然要真想找对象，他第一个不同意。

“你消息都不爱回，怎么可能有对象……”

季书恒一字一句向他述说，字里行间都是在提他不会有对象，亦是在谴责他不爱回消息。

“……”好像有点道理？

不是，我又不找！

程灿然扶额，瞪了他一眼，戴上帽子，拉上书包拉链，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你可以找我。”

“？”

程灿然估计要被气死在这了，喝了几口水，缓和下情绪，启唇假笑：“其实我还想多活几天。”

找你等于寻死……

程灿然敛笑，起身抄起书包，一声招呼不打，拔腿就走。季书恒又瞧了眼手机，跟着离开这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