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回唇轻启，询问着自己多年来的疑惑：“我和你都认识有四五年了，为啥我和你邻居就是不熟呢？”
“额……”
程灿然顿下刷视频的手，眉毛微拧，嘴角抽了抽。
想想，确实是如此。
程灿然没见过几个季书恒身边的朋友，和顾回认识这么久了，两人也混不熟，平常只跟他玩，好像并无其他人。
但是为何，他也不知道，谁来管这事，他只想顺其自然。
季书恒黏他就黏呗，又不会少一块肉，何况两人住得太近，避免不了。
顾回问他，他问谁？难不成去问季书恒？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不禁，他的脑海里闪过季书恒说这话的情景，估计也会如此回答他。
“……”不是，我在想什么？
但他还是很好的。
“不知道。”程灿然丢下一句转移话题，问对方能不能开快点。
话音刚落，顾回拧着油门手柄，提了点速。
两人不再搭话，空气中只剩下车轮胎行驶而过发出的声音。
等红绿灯时，程灿然猛地吐出一句脏话。顾回防不胜防，被吓了一大跳。
“咋了大哥？”顾回回头问候他的情况。
程灿然注目手机，深感无措，抬眸皮笑肉不笑看着顾回，竖起手机屏幕摆在他眼前。
顾回目光聚集于屏幕，是聊天页面，联系人Heng，下方是程灿然刚发出去的消息，紧跟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程灿然不知是被谁给拉黑了。
“谁拉黑你了？”
“还能有谁……”
被季书恒拉黑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闹点小矛盾，他的微信便会遭殃。
此刻他内心直冒火气，脸早已黑成一团，绕有一种不能揍扁季书恒的无力感。
墙都不扶就服季书恒！
顾回嗤笑，继续拧动电动车手柄，心底又生出几丝好奇，“你都没回他，怪不得拉黑你，你俩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吧。只是对季书恒道了句不认识你，又不让他进家门而已。
看不出他是开玩笑的？不至于拉黑吧。
“不知道，傻逼莫名其妙。”
程灿然冷冷回了句，关掉手机塞进书包，决心不再理会某人。
顾回继续笑着，怀着一颗看戏的心试探地问：“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程灿然无心回复，还在气头上，一点也不想提有关季书恒的话题。
见他不出声，顾回便秒懂一切，笑着一字一句向程灿然传授解决问题的秘籍：“我觉得吧，像他这种，你就不能只顺自己的意，你觉得是玩笑话，他可不一定这么认为。”
“你应当多多听他说话，看他有什么需求，认真回复他的信息，对他好点懂了吧？”
“……”
.
第二节下课铃声响起，临到班主走出教室，苏此慕偷鸡摸狗般，再次观望四周，放下心后从桌兜里摸出手机。
“诶！”苏此慕胳膊肘碰了下同桌。
得到会意，季书恒垂眸睨一眼他手机，语气淡淡道：“告你交备用机。”
“管你。”苏此慕无所畏惧，打开手机朝向季书恒，“给你看看我昨天的战绩。”
苏此慕悄悄向江齐那边望去，勾起食指示意同桌靠近。虽同桌不如他意，他也要诉说对江齐的不满：“我跟你说，那个江齐真够拉的，开局没一会能死三个人头，不知道这技术遗传了谁。”
季书恒随口说说：“遗传了你。”
“……我是他爸吗？”
苏此慕白了眼同桌，语气携了丝无奈，顿了两秒补充道：“灿然他技术就还行。”
话落，他向同桌抛去媚眼，什么意思同桌自行体会。
苏此慕的表情，季书恒尽收眼底，明白眼前人话中的含义。
不就是嘲笑他没程灿然陪吗？
季书恒眸色暗了些，移开视线没搭话，面上异常冷漠，翻起课本轻视苏此慕。
看同桌悻悻然的模样，苏此慕冷笑一声，嘲道：“你除了学习还会干什么，怪不得程灿然不理你。”话语间带着几丝得意。
“……”
他不理我是我的错吗？
苏此慕不顾同桌对自己的无视，嘴上从未停过，连续扯到科任老师到来才恋恋不舍地闭嘴。
十句话里有九句提到程灿然，季书恒无语，一句话也不曾丢下。当即便想着下次换座位能把苏此慕调走。
没有边界感的人真的很可怕。
季书恒带着对苏此慕的憎恶过完上午。他拿着一把钥匙走至讲台旁打开手机箱。
“帮我拿一下谢谢！”苏此慕道。
江齐顺势开口：“还有我的。”
苏此慕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不时瞄到程灿然不久前发来的消息：
【程灿然】苏小慕，快叫季书恒出来见我。。
对面好似很急的样子，他当即对季书恒说：“程灿然估计在校门口等你。”
季书恒不相信，撩起眼皮向苏此慕斜去轻蔑的目光：“你别想拿他骗我。”
灿然学校离这那么远，怎么可能过来，更不可能想找我……肯定就是想拿他骗我！
他想。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不信。”
“……”不是，我有这么假吗？
苏此慕无语，闷哼一声目光轻蔑他，站起身朝后门徐步，留给季书恒的便是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过在季书恒眼中即是装。
一旁的江齐盯着手机扬声道：“他确实在校门外等你。”
闻声，季书恒来不及思考，抬脚便往教室后门冲去，猛地从苏此慕身旁绕过。
风一般的身影令苏此慕顿下步伐，放眼向楼梯口望去，季书恒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他再一次无语，转身折回教室，对着里面的江齐喊道：“他怎么就信你呢？”
认识这么久了，季书恒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太不像话了。
这问题江齐秒懂，刷着视频一字一句解释道：“你看你长那逼样，季书恒能信你？”
“……”合着就是我的错咯？
校门外，行人寥寥无几，程灿然始终站至保安室外躲避太阳，时不时目光望向学校，妄想下一秒季书恒出现在眼前。
他手持手机，穿着不知何校的校服，一站即是十几分钟。保安室里的保安警惕地瞧了几眼，生怕此人做出不利举动。
程灿然是被顾回载来的，得知被季书恒拉黑后，只好托苏此慕叫人。但这人迟迟不回，他转头给江齐发去。
他静等着消息。百无聊赖之下，抬眸仰望面前的学校，此校空气清新，植被茂密，占地面积在市里排名前三，抵他学校好几个不止。
程灿然扭头瞥了眼保安室，他早已察觉到背后凉意的源头，但不得不站保安室外。
都十一月份了，还是这么热。
“灿然！”
恍惚间，男生嬉笑的声响环绕鼻尖，脸颊的触碰，被束缚的感觉，程灿然反应过来，季书恒又抱他。
此人不知何时出现，他以为季书恒不会出来了，估计保安异样的眼光又投向他们。
季书恒脸埋在程灿然肩上，心底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轻声询问他：“你怎么来了？”
程灿然轻推他，示意松手，但不如意。季书恒环腰抱得更紧，还腾出一手牵他。
“……”
不是啊大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地方，特么的在学校啊！
程灿然在内心暗骂，并不打算说出口，反正也是要走人，尴尬的只有季书恒。
“我来找你。”
第一次想主动找他吧。
话落，季书恒的眼眸越发明亮。不敢想象有一天程灿然会说“来找他”这样的话。
“所以你可以松手了吗？”
季书恒“哦”了声才恋恋不舍地松手，面上依旧灿烂：“那我们去哪？”
嗯？去哪？
程灿然也不知道，他人生地不熟，便只能扯唇微笑，这样回答：“随便你。”
苏此慕托着腮帮子，另一手提笔，眼眸紧锁着桌上的练习册。
一旁传来声响，他扭头瞥去，季书恒正收拾书包，不知何时进得教室，无半点风声。
“哟！怎么回来了？”
苏此慕薄唇轻勾，打趣道，目光在季书恒身上游走。
季书恒惋了眼他，语气平平：“碍你眼了？”
“确实有点。”
见他浑身散发得意的气息，苏此慕眉眼间划过“亿”丝嫌弃，差点犯恶心。
他“啧”了几声，眉宇舒展开，神色恢复如初，随口一问：“去哪约会啊？”
闻声，季书恒道了句不知道，也确实不清楚去哪好。
他思忖了下，认为仅凭四条腿，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天气还极热，程灿然更不可能想去。
季书恒为对方考虑着，不觉转念一想，将视线投向苏此慕：“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推荐吗？”
话落，苏此慕脑海闪过一个邪恶的思绪，扭头打量了他几眼：“肯定有。”
……
让你随便，没让你这么随便……
程灿然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基本都是一男一女一桌，怎么看怎么像情侣，显得他和季书恒格格不入。
一进店便注意到了这点，拉着季书恒坐至角落，还有空调吹，多好。
他抬眸瞥了眼季书恒，对方神情悠闲，似是毫不在意此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