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季书恒表面毫无情绪，实则内心深处波澜不定，脑海里浮过两天前苏此慕的话。
和贱人一起发传单……
他想着。看小白如此确定以及肯定的眼神，心情渐渐失落。
他知道放学后程灿然干什么去了，但是经他人口中得知，程灿然不告诉他，静悄悄跟别人走了。
灿然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小白瞧着季书恒的表情发生细微变化，不由得关心了一句：“哥哥没事吧？”
季书恒忽视了小白的问题，伸手抚摸小孩的头发，直问道：“你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吗？”
小白脑海里藏留的记忆一点点浮现，黑暗中那坏人的身影模糊不清。
他摇摇头，发出带了点委屈的语气：“不知道，我只顾着看灿然哥哥了……”
忽地，小白灵光一闪，睁着大眼眸，毫不掩饰向季书恒诉说：“我记得哥哥叫他苏什么慕……对！就是这个坏人！”
“他！开电动车，嘴里叼着烟，和咱们干干净净的灿然哥哥完全不能比！”
帅气的灿然哥哥令小白崇拜：“我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
小白眸光闪烁，呲着牙嬉笑，笑时酒窝凹陷，饶富天真无邪。
盯着眼前的人儿，季书恒不经意间扬起嘴角轻笑，眼神中带着几丝温柔。
他虽还生程灿然的气，然则对方确实是这样的人，干净清爽且阳光，为人真诚，有时平淡默默却不失可爱。
这样的人，怪不得那么多人挣着抢着要认识呢。
对于程灿然因他人而对自己产生的敷衍，季书恒早已习以为常，却照样会感到失望。
“你觉得他几点会回来呢？”季书恒随口一问，视线投向程灿然可能经过的路口。
夜晚风吹，拂过他额前的碎发，思绪随风飘向远方，不知何时能被听见。
“没事，快回来了，我陪你等！”小白拍拍自己的胸脯，意志坚定。
“……那好吧。”
小白“嗯”了声坐于板凳，放下双腿靠近季书恒，抬手覆上旁人后背。
此刻小白无疑就像一个小大人，逗得季书恒在心底偷笑。
不知多久，小白唤了他一声。他对上小孩炽热的视线，眉头微皱，面上起了一丝疑色，微笑着问了句：“怎么了？”
小白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撩起眼皮看向季书恒，扬声道：“我觉得灿然哥哥有点变坏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小白思忖了番，眨巴眼睛，略显呆头呆脑：“他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要是和你肯定没问题，但哥哥他是和坏人待一块的。”
小白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向季书恒解释，话语间满是对他的惋惜：“还有，他都不理你了，丢你一个人在这想他呢。”
“……”
看着眼前不知所以然，胡说八道的小孩，季书恒无奈摸了摸他的头，并未落下任何话。
“你俩搁这说我坏话呢。”
骤然间一个疑似程灿然的声音传来。
季书恒闻声，掀起眼帘看去，放大的程灿然五官呈现至眼前，使他不经意恍了下神。
程灿然俯下身轻弹他的额头，语气稍微有点不满：“你这么装你妈知道吗？”
季书恒捂着自己被弹的额头怔愣在原地，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亦不知程灿然何时出现。
他什么意思啊？
季书恒瞥向此时和小白聊得正欢的程灿然，表情开始变得委屈，企图谋得他的同情。
“我没有……”
话落，程灿然大脑宕机，耳边早已听不进小白碎碎念，转眸对上季书恒的目光，面上无任何情绪。
被男生这样一盯，季书恒立即怂，移开视线垂下脑袋，喉结滚了滚，双手紧紧攥着。
“虚心”二字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程灿然扶额，竟无言以对，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他低下头，左手搭在小白肩上，薄唇一扯，柔声询问：“你跟我如实交代，季书恒对你说什么了？”
小白扭头瞄了眼季书恒，后将视线投向程灿然，脸上露出纯真稚嫩的笑，仰头抵着他耳边嘀嘀咕咕。
“他说他想要你多陪陪他。”
窃窃私语的两人令季书恒相当好奇，仰起下巴朝两人探去，想瞧个究竟。
见程灿然眉头一皱，唇角抽了抽。他甚为纳闷，心底莫名慌张起来。
到底说了什么？
想着，视线收回，不敢再看程灿然。
听小白述说完，程灿然笑容凝固脸上，眸子随之暗了下来，抬头斜视季书恒两秒，起身拉起小白的手：“要不要去我家里？给你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三字，小白眸子闪烁光芒，颔首答应了下来。
嗯？
季书恒仰头，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完全没有要带上他的意思，或许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他拔腿跟上前去，伸手牵住程灿然的手心：“灿然，那我呢？”
程灿然扭头睨一眼他，冷漠地甩开他的手，毫不留情道：“我认识你吗？”
“灿然，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听小白胡说八道好不好？”
料季书恒如何解释，程灿然也没半分理解的意思，头也不回走进家里，一旁的小白还回头朝他做鬼脸。
“……”
此时的季书恒才得知自己被耍了的事，愣愣地站门外，程灿然不让他进家门，狠狠地把他丢门外。
次日清早，季书恒上车后，司机随即发动引擎离开此地。看着窗外徐徐变换的事物，他疑惑地问道：“叔，不用等他吗？”
前方的司机回应：“灿然啊，他说他和朋友一起，今天不用我接。”
艹！不想见我？
记忆倒转到昨晚，程灿然说不认识他，今早便不想和他一起上下学。
他到底跟灿然说了什么？
遭到小白邪恶的鬼脸，季书恒尤为着恼，当晚微信滴滴他，问他跟程灿然说了什么，结果不回复。
讨厌我了吗？
明明是小白说你坏话，为什么受伤的是我？为什么讨厌的也是我？
季书恒也给程灿然发去解释，无需多想，并未回复。他遭到冷落，一阵阵凉意卷席他的内心深处。
不想理我了吗？
……
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行驶有序。顾回开着电动车缓慢穿梭于车流，后座坐着个程灿然。
风一阵阵刮过他的脸颊，感受风的吹动，手里把玩手机，尽显轻松。
此时他身心愉悦，并无任何烦恼，顾回倒是无语，精神气比以往颓靡。
早上五点半，顾回被程灿然的电话吵醒，对面问他能否来接自己上学。
顾回本不愿，碍于程灿然“苦苦”哀求，加上是自己好兄弟，忍痛答应了下来。
故此，他需比平常早十分钟出门，便少了十分钟睡觉的时间，他为之不爽。
“有顺风车不坐，怎么想着坐我小电动？我也很困好吧。”顾回吐槽道，语气带着几丝不情愿，话落间还打了个哈欠。
听闻此言，程灿然扶额，倒也无所谓，直抒事实：“我说了不勉强，是你自己贪我钱财，整得我逼迫你似的。”
当程灿然提出“请客”这一回事，顾回不再墨迹，爽快答应了下来，火急火燎便要来接他上学。
顾回“切”了声不再多说。脑子忽而一转，静没几秒又发话：“你咋不和你家那位一起？”
嗯?
程灿然知道顾回口中的“那位”是哪位，但故意假装不知道：“谁？”
“就是你邻居。”
程灿然“哦”了声，随了句不认识。
顾回管他认不认识，两人的情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