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然嘴角抽搐了下，内心暗自翻了个白眼。脖颈上还残存被季书恒触碰的余温，很不适。
他抬手安抚怀里人，不经意间瞥见旁人异样的目光。意识到不妥，赶忙从季书恒怀里挣脱。
对上季书恒的目光，低声提醒:“大哥，还在外面，注意点。”
“不要！”说着，季书恒便伸手向他拥去。
动静不大，只是一个短暂的拥抱，随后牵起程灿然的手，带他往前走。
程灿然面露疑惑：“干嘛？你要去哪？”
“去图书馆。”季书恒回眸一笑。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他轻飘飘丢下一句，挣脱开对方的掌心。
季书恒怔愣了会，脸可见得黑了，直视程灿然不知所措的眼神，重复道:“你真的看不出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
“……”
他看出来了，从始至终都知道。可他没能只局限于季书恒一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去图书馆，认为太无聊。奈何季书恒喜欢，跟着去过几次。
但今天程灿然只想以玩充实自己，放松心情，不料被季书恒打搅了。
见他无任何反应，季书恒心寒了大半，耸拉下脑袋，将雨伞风扇留给他防晒，憋屈语调唤了程灿然一声：“你去玩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话毕，季书恒凄惨地转身离去，双手扯了扯书包肩带，犹如正历经艰辛万苦的行者。
看着眼前颇具惆怅的季书恒，程灿然“哈”了声，下意识抬脚追上他，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雨伞往他那边倾。
“不可以。”微蹙眉急忙道，“和你一起吧。”
“真的吗？”
程灿然淡淡地“嗯”了声。
到底也并不能如季书恒的愿，程灿然以去卫生间为由，迟迟不回来。不禁眼神一瞟，他坐着苏此慕的车跑了。
因此心灰意冷，想看的书再也翻不下去。料他怎么给程灿然发消息，也不曾回复。
答应陪他去图书馆的，为何还是走了？
骗子……
想着程灿然坐贱人苏此慕的车离开，季书恒心底便难受，眼神里划过一抹对苏此慕的憎恶。
他浑浑噩噩一个人回家。
……
“今天数学作业发我呗！”苏此慕收拾着书包，偶尔敲击手机屏幕。
得不到回复，苏此慕眼眸一转瞥向季书恒，见他低垂眼皮，淡漠地收拾书包，心生疑惑。
以往季书恒怡然自乐，期待着放学的到来，今个沮丧，毫无生气可言。
“你咋了？”苏此慕询问道。
“没事。”
他睫毛轻颤，言语间波澜不惊，收拾笔袋的动作不急不慢。
苏此慕微蹙眉，右手搭上同桌肩头，故作震惊:“你失恋了？”
同桌郁郁寡欢，和平日恰恰相反，苏此慕借此戏谑。
“？”季书恒大脑宕机，不知何言以对，手上动作顿了两秒。
想起不久前苏此慕述说的以往恋爱经历，他轻抬眼睑，鄙夷的目光投向男生。
“我又不是你，分手又复合。”话落，垂下眼皮“啧”了声，尽显嫌弃及无视，起身拾起书包提上肩。
看着同桌孤傲的背影，苏此慕不理会那话，依旧面露微笑，扬言道:“我管你有事没事，失恋不失恋，我要找灿然去了。”
闻声，季书恒瞳孔放大，顿下步伐，脑海里闪过某人的身影，转身折回，冷眸直视苏此慕。
“额……”
一提到程灿然，季书恒就活过来了。
苏此慕感到背后发凉，一阵阵杀气逼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你找程灿然干什么？”
苏此慕回头，不动声色地左顾右盼，声音略小，看着他直言道:“我俩要去兼职，我去找他载他去。”
“……”兼职就兼职，掩饰什么？
季书恒顾不得那么多，一听到程灿然要去兼职干活便心疼。心底涌起一股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天放学，程灿然不跟他一起回家，估计兼职去了。
程灿然不但忙于学习忙于画画，竟然放学后还要去兼职？
往常假期打工便算了，怎么现在也去？
季书恒又问，言语却显得意外平静:“干什么的？”
“发传单，一小时十三！”提到钱，苏此慕眸色亮了几分，唇边是止不住的笑，声线携着几丝得意，“等我赚到钱，请你吃雪莲。”
季书恒半眯眸子，眉眼间透露轻蔑，心里暗自翻了无数白眼，抬脚离开教室。
教室里风扇嗡嗡作响，吹得动发梢，却吹不散心底燥热的思绪。
天很热！
.
天色已晚，街上灯火通明。
在屋内待烦的季书恒欲出门散步，刚迈出院子，目光注意到一旁板凳上正发呆的小孩。
他走近，发出关心的声音:“小白，你在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小朋友因皮肤白皙，故小名为小白，在路灯的衬托之下，更显得白净。
小白撩起眼帘看向他，眼尾泛红，眸底透着可怜，泪水浸湿的两颊，无不令人怜悯同情。
小白此时的模样令他想起一个人。
要是他也这样看着我……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季书恒坐至小白身旁，右手轻拍小朋友的后背。
小白抹去眼角的泪水，软绵绵的声线带着哭腔：“路阳不理我了。”
“路阳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我偷他东西，我根本没偷，我连他丢的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就知道怪我，讨厌死了。”小白气鼓鼓，一字一句向季书恒解释，字里行间尽是委屈。
季书恒大概了解了情况，捧起小白的脸庞，帮忙擦拭泪水，轻笑一声，温柔道:“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呀？”
“因为他不理我了，就他对我最好了……”
小白垂下脑袋吸了吸鼻子。半晌，又抬起，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那书恒哥哥你呢？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呀？灿然哥哥怎么不陪你了？”
“啊？”
这话使季书恒愣了愣，脑海里一片空白，抿着唇接不上话。
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我和灿然身上了？他想着。
往常这时候，他确实和程灿然待一块，散步或者乘凉，赏星星及月亮。不像当下，孤苦伶仃无人陪。
见他不说话，小白瞬间明白所有，收起双腿站上板凳，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
小白叹了一声，声音流露出一丝无奈：“书恒哥，咱们就是一路人啊！”
此话一落，季书恒迫不得已被逗笑：“怎么就一样了？”
“他们都不想理咱们了。”
小白压低声音，俯身贴在季书恒耳边，缓慢解释道：“他总和坏人出去，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