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月光浸着铁锈味。华云清将银□□入冻土，任由侍从解开染血的绷带。远处篝火映着七皇子陈思肃的侧脸，这位天潢贵胄正就着羊皮地图啃硬饼，蟒纹箭袖沾满血污。

"报——！前方出现敌情，大概几百人，距此三十里！"探子的声音惊起寒鸦。

陈思肃突然按住华云清上药的手："你每次受伤，伤口愈合得都比常人快三倍。"眼前掠过少年将军护额，"真不知那妖是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

银枪骤然横在两人之间，华云清眼底泛起猫科动物特有的竖瞳："殿下该操心的是即将出现的战斗。"他甩出三枚令箭，帐外顿时响起玄甲军整装声。当第一支火箭照亮夜空时，敌军阵中飘来熟悉的铃音——正是六年前年前华府夜宴时嫡母腕间的声响。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之前青阳观主同你说过，妖给你分了妖丹护体，危急关头可借用力量，但是轻易不要动用这份力量，你是凡人之躯，会被反噬。”

陈思肃说的不错，所以覆雪妖丹是悄悄放着保命的，奈何青阳观主是个热心肠，陆笑当时阻止不及。华云清只想尽快结束战争完成任务：“我的眼里只有北狄俯首称臣。”

见这人不听，陈思肃只得暗中骂骂咧咧。

子时三刻，尸山血海

浓雾中浮现的狄兵让所有人脊背发寒。那些士兵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动作僵硬，心口有个小洞，裸露的皮肤上爬满暗红色咒文。最前排的尸傀突然撕开胸腔，肋骨化作利刃旋风般绞向玄甲军。

"又是尸傀，后撤！"华云清挥枪挑飞半截人手，虎口震裂的血滴在纹章上泛起幽蓝光晕。陈思肃的佩剑斩落尸傀头颅，却发现断颈处钻出带刺藤蔓——藤芯竟包裹着跳动的人类心脏。“用剑沾着青阳观主留下的符灰刺他们心脏。”

一时间杀喊震天！

浓雾深处传来银铃轻笑，仿佛万千尸傀齐声呢喃："小将军可知，这些傀儡材料都取自你家将士？今夜只是开胃小菜，你们慢慢品尝。"华云清瞳孔骤缩，眼前闪过将士们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中无限悲鸣。

陈思肃突然抛出火雷弹，爆炸的气浪掀开尸傀胸甲。借着火光，两人看清铁甲内侧烙着的"玄"印记——那是玄甲军的标记。

"父皇的玄甲军里，怕是有不少尸傀亲戚。这些混蛋，就在我们即将攻破王庭大获全胜时他们居然用了鱼死网破的邪术。"七皇子冷笑，剑锋削去扑来的傀儡，"华将军，你的妖可曾说过怎么破这傀儡阵？"

“我依稀记得皇城国师有给皇子授课，你一点本事没学到？”华云清扯下染血的护额，薄唇紧抿，妖契纹章如活物般游上眉心。记忆突然闪回九神山某个平凡的日子，覆雪咬破指教他术法怎么捉老鼠："以血为契，见咒即破。"

“这么护犊子！”陈思肃被他噎死，直接呛声：“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家出事，陆笑怎么会为了证明你不是妖跑去青阳观学道，你俩都离开了，我一个人待在哪儿有什么意思。”

就在陈思肃发泄不满之时，华云清已将咒语念出了口。尸傀们发出凄厉尖啸，身上咒文如活蛇般挣扎脱落。少年将军染血的手指在虚空勾画，漫天血珠化作万千猫爪，将咒文撕成碎片。

或许是由于华云清周身气质太过正气，亦或许华云清长的太过出尘，陈思肃觉得施法的华云清一点儿都不似凡人那么固化呆板，反而有几分仙人的出尘飘逸。

尸傀被尽数诛灭，将士们无一不敬佩华云清，简直奉若神明。

为了防止北狄再次利用战士尸体，华云清决定将他们火化，将骨灰带回。这次大火烧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方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