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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太后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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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薄青色刚漫过琉璃瓦,金丝楠木轿杠已碾碎宫道上的薄霜。

夏侯嫣扶正鬓间九尾凤钗时,瞥见宇文绰箭袖上沾着片合欢花瓣——正是日前被他剑锋钉在梧桐树上的那株,此刻在晨光里泛着胭脂色的潮意。

太后寝宫的汉白玉阶前浮动着龙涎暗香,文武百官的紫金鱼袋与命妇们的累丝禁步撞出清越声响。

礼部尚书夫人鬓边的翡翠蜻蜓突然颤动,原是宇文绰玄铁靴底正碾过她逶迤在地的孔雀罗裙裾,那绣着百子千孙的锦缎立刻洇开道剑痕般的褶皱。

"哀家这株十八学士倒是开得蹊跷。"太后染着丹蔻的指尖拂过茶花瓣,雪青缎面护甲轻轻挑起夏侯嫣襟前摇摇欲坠的珍珠纽。

满殿骤然静默,唯有宇文绰腰间鎏金蹀躞带随着呼吸轻响,昨日夜里扣在她腰间的羊脂玉带钩,此刻正在太后掌心闪着莹润的光。

夏侯嫣屈膝时,腕间翡翠镯磕在青玉地砖上裂开道冰纹。

宇文绰瞳孔骤缩——那裂纹走势竟与昨夜锦帐内折断的缠枝钗别无二致。

殿外忽然掠过阵穿堂风,将太后案前鎏金香炉吹得明灭不定,袅袅青烟里浮动着熟悉的合欢花气息。

忽传九声净鞭,德安长公主身着孔雀翎织金翟衣款款而入,十二幅湘妃裙摆掠过汉白玉阶,惊起鎏金香炉里盘旋的青烟。

四名西戎使臣抬着整块雪青玉石紧随其后,石纹天然勾勒出百鸟朝凤图,引得满殿命妇低声惊叹。

"儿臣特从西戎王庭寻来这‘苍梧之灵’,恭祝母后福寿绵长。"德安长公主盈盈下拜时,发间九凤挂珠钗的东珠正垂在夏侯嫣眼前晃动。

太后抚掌大笑,当即褪下腕间鸽血红宝石手串赐予长公主"德安,你有心了,哀家十分满意"

礼乐声中,德安长公主忽而转向夏侯嫣:"听闻宇文夫人身体不适,宇文将军特寻来南海鲛珠灯?"她指尖轻点西戎使臣捧着的鎏金礼单,"恰巧本宫此次也得了盏西域琉璃灯,夫人可愿与本宫换着赏玩?"

宇文绰不着痕迹地横跨半步,玄色蟒纹官服恰挡住夏侯嫣半幅裙裾:"长公主说笑了,拙荆素来不喜奢靡之物。倒是您带回的西戎医典,太医院前日还说要誊抄译本。"

他自袖中取出青玉匣呈上,"此乃夏侯氏祖传的《百草注疏》,或可互为参详。"

太后饶有兴致地命人展开医书,德安长公主见状轻笑:"宇文将军护妻心切,倒显得本宫唐突了。"她示意西戎使臣抬上整箱雪山参,"听闻将军夫人精研药理,这些便当赔礼罢。"

阶下礼官恰在此时唱喏开宴,编钟声里百官举盏齐贺。

夏侯嫣接过药箱时,瞥见宇文绰官服袖口沾着星点朱砂——正是日前被他揉碎的安神香残渍。

殿前金钟撞响九声,朱漆宫门次第洞开。温如玉月白广袖盈着江南烟水气,掌中三尺长的紫檀木匣尚沾着运河潮意。

"微臣温如玉,献上姑苏十万匠人雕琢三年的《千里江山入梦来》。"他振袖展开卷轴形玉雕,青玉为底雕出运河脉络,夜明珠碾粉嵌作星辰。当雕工展至第七重机关时,玉雕中竟淌出活水潺潺,惊得掌事太监打翻了珊瑚笔架。

"这真是一幅绝佳画作啊,卿有心了"

沈未寻玄铁面具覆住半张面容,腰间松纹古剑未佩剑穗,唯系着半枚裂开的青铜虎符。

沈未寻单膝点地呈上乌木剑匣:"大理寺少卿沈未寻贺太后千秋,献前朝剑圣绝笔《山河同悲》剑谱。"匣开刹那寒光破空,泛黄的牛皮纸间夹着片染血枫叶——恰与宇文绰战袍内袋的边疆血书同出一脉。

太后抚着玉雕中转动的漕运水车,忽然将翡翠茶盏搁在夏侯嫣案前:"哀家记得夏侯氏祖籍姑苏?"鎏金护甲轻敲水车轴心,暗格应声弹出一卷治水帛书,宇文绰蓦然抬头——那朱砂批注的笔迹竟与三日前书房失窃的军粮调度册如出一辙。

德安长公主忽然轻笑:"沈公子这剑穗倒是别致。"她指尖掠过剑匣边缘的玄铁残片,宇文绰腰间重剑竟隐隐共鸣。

满殿目光聚集处,沈未寻面具下传出金石之声:"此乃西疆陨铁所铸,与宇文将军的破军剑本是同炉。"

太后大喜,赐沈未寻温如玉二人御前行走金牌。

赏赐的龙凤呈祥佩刚落入二人掌心,夏侯嫣忽觉袖中《百草注疏》微微发烫——温如玉那枚玉佩阴刻着"水利万物",沈未寻的则铭有"剑守八方",恰与她昨夜占得的卦象相合。

阶下忽起《破阵乐》,二十四面羯鼓震落梁间积尘。

温如玉退至殿柱阴影时,袖口滑落的运河图纸正露出"幽州堰"朱砂标记;沈未寻接过宫娥奉上的御酒,残酒滴在剑谱夹页,渐渐显露出边疆布防图的轮廓。

羯鼓声骤歇,明黄袍角掠过蟠龙金柱。皇帝执起泛黄剑谱的瞬间,沈未寻面具下的喉结微微滚动——那页夹着染血枫叶的《山河同悲》第七式,墨迹忽遇帝王体温竟泛起磷光。

"好个以血养剑的杀招!"皇帝并指为剑凌空划出半式,鎏金烛台应声断成三截。

满殿惊呼声中,宇文绰按住腰间嗡鸣的重剑,那断口处锈迹竟与枫叶血迹纹路严丝合缝。

太后腕间翡翠佛珠突然崩断:"陛下小心!"十八颗碧玉珠子滚落青玉砖的刹那,剑谱夹页渗出暗红血渍,在御前拼出幅残缺的边疆地形图。

德安长公主的孔雀翟衣拂过血迹,西戎进贡的雪青玉石竟与之共鸣般泛起荧光。

温如玉适时捧上鎏金水盂:"此乃姑苏匠人特制的洗剑泉。"清水漫过剑谱时,血痕渐次显露出"幽州"、"玉门"等关隘标记。

皇帝瞳孔骤缩,这些正是三日前八百里加急军报里出现过的要塞名。"沈卿这礼,倒是比军机处的沙盘更鲜活。"皇帝状似无意地瞥向宇文绰,指尖摩挲着剑谱边缘的玄铁残片。

宇文绰单膝跪地时,腰间蹀躞带上的虎头银扣突然弹开半寸——内里藏着的半枚青铜虎符,正与沈未寻剑穗上的残片形成完整猛虎图腾。

德安长公主忽然轻笑:"沈公子面具上的缠枝纹,倒似南靖王庭祭祀用的符咒。"她指尖尚未触及玄铁面具,太后案前那株十八学士茶花突然爆开,雪青花瓣雨里飘着淡淡火药味。

温如玉广袖翻飞接住落花,袖中运河图卷的"幽州堰"标记赫然映着朱砂光晕。

掌印太监恰在此刻高唱:"东瀛使团进献玄铁战马三十匹!"殿外忽然传来马匹嘶鸣,宇文绰重剑不受控地脱鞘飞出,直插入汉白玉阶——剑身映出的血色纹路,正与皇帝手中剑谱的地图完美重叠。

玄铁面具边缘的缠枝纹在宫灯下突然泛起幽蓝,德安长公主的翟衣广袖已挟着香风袭向沈未寻面门。

宇文绰的重剑鞘恰在此刻横亘其间,剑穗上那半枚青铜虎符与面具纹路相撞,迸出簇刺目火花。

"长公主且看这虎符铭文。"宇文绰翻腕亮出腰间完整的青铜虎符,兽首处"镇北"二字正与沈未寻面具内侧暗纹严丝合扣,"沈公子乃是三年前东瀛之战中,携西戎布防图投诚的夜枭营统领。"

皇帝手中的龙泉剑突然出鞘半寸,剑身映出沈未寻揭开的半张脸——从颧骨延伸至下颌的旧疤,恰与兵部存档的夜枭营统领画像吻合。

温如玉适时展开运河图卷:"幽州堰当年正是靠沈将军传来的情报保下,此图水系标注仍沿用他独创的星斗定位法。"

德安长公主的护甲划过地图上某处暗纹,忽而轻笑:"既是功臣,何故戴着南靖巫祝的面具?"她指尖银光乍现,挑开沈未寻衣襟内袋,半片染血的南靖军旗飘落瞬间,宇文绰的剑尖已挑着西戎王庭的狼头金印压在旗上。

"南靖覆灭那年,末将正是戴着这面具潜入东瀛。"沈未寻的嗓音似砂石相磨,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箭伤,"王庭三支金羽箭,两支在宇文将军战甲上,还有一支..."

太后忽然击掌三声,腕间新换的砗磲佛珠缠住那面军旗:"哀家记得这旗,当年皇帝亲征时,正是这面旗裹着南靖王首级送回京城。"她含笑望向宇文绰,"宇文将军的虎符,是不是该换枚新的了?"

宇文绰单膝跪地时,沈未寻面具突然脱落,露出与温如玉三分相似的眉眼。

德安长公主瞳孔微缩——二十年前被抄家的江南温氏,正与南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刻温如玉袖中的《千里江山入梦来》玉雕,正泛起与东瀛进贡战马眼中相同的磷光。

金樽撞碎满殿光影,德安长公主忽将九凤钗尾指向夏侯嫣空荡的左耳垂:"本宫赠予宇文夫人的明月珰,怎的不见佩戴?"她腕间鸽血红宝石串缠上宇文绰的蟒纹玉带,"莫非将军连对妻子的妆奁都要管束?"

宇文绰执壶斟满太后御赐的合卺酒,琥珀酒液正映出夏侯嫣袖中银针寒光——那是她今晨验毒用的梅花针。

他忽然握住她执盏的手背:"内子畏寒,前日将明月珰熔了做药炉炭匣。"酒盏相碰时,三枚银针悄然落入德安长公主的翟衣褶皱。

"倒是个体贴的。"德安长公主指尖掠过夏侯嫣腰间玉佩,忽将那枚西戎进贡的雪山玉玦塞进她掌心,"这物件需夫妻同佩才得祥瑞。"

玉玦分开的刹那,宇文绰那半块竟与他虎符上的玄铁链扣缠作一处,夏侯嫣的则勾住了太医令呈上的安胎药方。

太后忽然轻笑:"哀家记得宇文将军大婚时,夏侯氏陪嫁的鲛珠灯里嵌着三十六颗夜明珠。"她示意掌事太监抬出鎏金灯架,"今日便添作双数,愿你们夫妻和顺。"

七十二颗明珠亮起的瞬间,夏侯嫣突然按住宇文绰欲接灯的手:"将军旧伤未愈,臣妇代劳。"她指尖拂过灯盏机关,暗格突然弹出半卷染血的婚书——正是三日之前被她撕毁的那份,此刻竟被金丝重新缀补如初。

德安长公主的护甲在案几划出尖响:"本宫在西戎倒学了个夫妻结发的习俗。"她剪下自己一缕青丝绕在宇文绰剑穗,"不若请将军夫人…"

窗外忽起穿堂风,夏侯嫣的织金披帛卷住宇文绰的虎符佩剑,将剑穗青丝尽数削断。她捧起合欢酒盏盈盈下拜:"娘娘凤体初愈,臣妇斗胆献上安神香囊。"

香囊坠地裂开的刹那,德安长公主袖中准备赠予宇文绰的同心结突然散开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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