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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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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嫣挑灭烛芯时,宇文绰冠冕上的玉珠正映着冷月。

刚下朝,还未将朝服脱下,便来了嫣儿房间,一枚冰裂纹玉佩从她枕下露出半截,寒光割开帐幔,恰照见他肩胛处箭疤。

"嫣儿,今日的止血散,换方子了。"宇文绰递来的药瓶凝着霜花,冰蚕蛊在瓶底蜷成西戎山脉的走势。

夏侯嫣用金错刀挑开瓶塞,将药粉洒向窗外残荷,惊起的水鸟在月下拖出南靖王旗的残影。

"怎么了,嫣儿?"

"宇文绰,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宇文绰不明所以,微微摇头"没有啊,嫣儿"

夏侯嫣侧身过去,将身子背对于他,宇文绰看出她情绪低落,正要坐在床榻上,却听见夏侯嫣让他出去的声音,宇文绰朝服未解,正要准备离开。

宇文绰的朝服熏香混了松针气,这是当年玄甲卫屠城后净手的味道。

他系玉带时,指尖掠过腰间螭纹剑鞘——鞘口新添的刮痕,与南靖王府密室剑痕纹路暗合。

夏侯嫣注意到时,只觉得心中一冷"少司大人昨夜又去司刑司审囚了?"她突然扯断一根缠绕在扣襻间的银丝,那是焚烧《山河堪舆图》残页时迸溅的灰烬。

铜镜映出宇文绰喉结微动,咽下了那句"嫣儿"。

"宇文绰,以后我的蛊毒,不必解了"

"嫣儿,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认识你!"

朔夜,冰蚕蛊毒发作,宇文绰笔尖朱砂滴透奏折,在"南靖余孽"四字上洇出夏侯嫣胎记的形状。

夏侯嫣推门而入的刹那,他腕间佛珠突然炸裂,菩提子滚入星象图"破军"位。

"宇文绰,这瓶新炼的解药,试试。"她将青瓷瓶搁在染血的舆图上,瓶身螭纹正是北靖匠人独有的錾刻法。

宇文绰饮尽药汁时,喉间灼出的白雾凝成王府密道图,缺角处嵌着她扔掉的合衾杯碎片。

宇文绰的五指骤然收拢,青铜般的指节陷入凝脂般的雪肤。

夏侯嫣踉跄着撞进他一身松针气的怀抱,冰凉的护心镜贴上她骤然急促起伏的襟口。暗香浮动间,她发间金钗缠上了他衣袍的玄色系带。

"嫣儿。"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血脉,铁锈味的战火气息拂过她耳后细绒,"那年洛京东市,那枚破碎的羊脂玉佩,我还留着,你的及笄之礼,我也未能赴宴,我深感自责,你写给我的那封信,慈安寺的长明灯,我都记着,嫣儿,你也如同我一般吗?"

"你先别说话了"

他滚烫的唇峰堪堪擦过她颤动的眼睫,阴影笼罩的角落突然传来瓷瓶坠地的脆响"还是说,你都忘了,或者说,你只记得萧世子?"

夏侯嫣的指甲掐进他玄色衣襟的织金云纹,玉色手背绷起蜿蜒青脉:"侯爷今日是来与我兴师问罪的吗,莫不是要治我个私藏故人信物之罪?"

她发间的金累丝步摇在月光下碎成粼粼波光,却不及眼底那抹将坠未坠的水色潋滟"你赶快躺下休息!"

"嫣儿,我且问你,如果今天萧世子还在世,你还会嫁给我吗?"

锦衾间的沉水香混进焦土气,夏侯嫣翻身时压碎了枕下玉簪。

宇文绰伸手欲揽,却被她发间冰蚕丝勒出满掌血珠——那丝线原是他大婚夜系在她腕上的,此刻缠着三百枚刻"萧"字的铜钱。

"少司大人梦里常唤'缴械不杀'。"她突然将染血的丝线绕在他心口箭疤上,"不知是哪场战役养成的习惯?"月光恰在此时割开窗纱,照见宇文绰中衣上褪色的血渍,正与南靖降书朱批同色。

"我多此一问了,在你心里,没人能和萧世子相比,即使他已经死去了多年"

"宇文绰,当年南靖王府,是不是你带人剿灭的?"

"嫣儿,在你心里,我与谣言一般无二,只是个心狠手辣的鬼面刹罗?也罢,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你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是太后的寿辰,按照惯例,官眷命妇都要入宫随侍"

更漏声里,冰裂纹玉佩突然迸出青光,将两人身影投在帐上,恍若那天佛堂中对峙的剑影。

夏侯嫣的指甲深深抠进床沿木纹,那里还留着大婚夜她刻的"逃"字,如今被宇文绰的血浸成了"囚"。

廊下的青铜灯盏爆了个灯花,宇文老太太房间内,侍卫阿福后颈的冷汗浸透了粗麻衣领。

他盯着青砖地上那截断裂的金累丝缠枝钗,半个时辰前内室传出的裂帛声犹在耳畔——玄铁护腕碾过织金襦裙的窸窣,混着女子压抑的呜咽撞上雕花屏风。

"少爷寅时三刻方出西厢。"阿福喉结滚动,瞥见宇文老夫人腕间沉香木念珠突然顿住。檀木小几上汝窑茶盏腾起的热雾里,隐约浮着胭脂染透的绢帕一角。

"老身虽眼盲,心却不瞎,阿福啊,你可别蒙我这老妇人"

阿福吓得扑通跪地"启禀老夫人的话,阿福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从实招来!公子和少夫人究竟怎么了"

"回禀老夫人,公子和少夫人,二人拌了嘴,公子一怒之下,便出了房门,去了书房"

赵嬷嬷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八宝攒盒,拈起块合欢花糕递给老太太:"小姐,新妇面皮薄,将军又是个烈火性子。"

她将玉色锦帕掖进老夫人掌心,绢面上交颈鸳鸯的金线在暮色里泛着暖昧流光,"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老奴这就让厨下备盏雪蛤燕窝,趁夜露未浓时……"

"你啊你,老刁奴,就会出这些个损招,罢了罢了,是绰儿的错,阿福你起来吧,小心伺候着公子,有情况就来告知我,再有隐瞒,绝不轻饶!"

"谢谢老夫人,阿福知道了"

窗外忽然传来重剑劈风的裂空声,宇文绰正在庭院梧桐下练剑。

玄色中衣被汗水浸出虬结肌理,剑锋过处纷纷扬扬的合欢花落进他衣襟,恰似昨夜西厢暖阁里,从夏侯嫣松垮的杏红肚兜上抖落的金粉,宇文绰的剑法加快。

琉璃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夏侯嫣踉跄着撞翻青玉博山炉时,鎏金香灰正顺着宇文绰玄色箭袖蜿蜒而下。

宇文绰见她过来,便停下手中之剑,他看出她的异常,又想起桌上突然出现的燕窝,便明白了。

她滚烫的指尖陷进他腰间蹀躞带,羊脂玉带扣映出颈间薄汗浸透的杏子红细绫——那是今晨赵嬷嬷特意送来的高领襦裙,此刻却裂开道寸许的缝隙。

"你饮了书房那盏雪蛤燕窝?"宇文绰擒住她腕子的手背暴起青筋,冰凉的玄铁护甲贴着她突突跳动的脉搏。

"是…赵嬷嬷…赵嬷嬷给我…给我喝的…宇文绰,你快救我,求你…救我!我好难受!"

窗外暴雨突至,惊雷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看清她松散鬓发间粘着的雪蛤残渣,与赵嬷嬷今晨指甲缝里未洗净的合欢花粉如出一辙。

宇文绰将夏侯嫣扶进房间,夏侯嫣的织金披帛缠上他玄铁护心镜,喉间溢出的呜咽混着雨打芭蕉声:"宇文绰,你把…把我打晕,或者…或者捆起来"

她绣鞋尖踢翻的铜胎珐琅暖炉里,昨夜未燃尽的金丝炭突然爆出火星,恰似他骤然收紧在她后腰的掌心温度。

宇文绰扯落锦帐金钩将人裹成蚕蛹,却见两枚鎏金缠枝扣从她襟口滚落——正是赵嬷嬷午间呈给老太太过目的避毒香囊暗扣。

他瞳孔骤缩,想起三日前截获的密信上那句"慢性相思引,当配合欢露",指节捏得她腰间玉佩咔咔作响。

暴雨冲刷着回廊下的青石砖,宇文绰踹开药房木门时,夏侯嫣发间的金镶玉步摇正勾着他锁骨间的旧箭伤。

满墙紫檀药柜在烛火中投下狰狞影子,他沾着夜露的手掌突然贴上她滚烫的眼睑:"抱紧我,就像那年你从惊马背上救下我那样。"

当真是可恶,"嫣儿,我这就救你"

雕花槅扇漏进的月光被剑影绞碎,宇文绰反手劈开夜风时,腕间赫然缠着半幅撕裂的杏红绸缎。

赵嬷嬷端着鎏金汤蛊的手猛地一颤——那分明是女子里衣才用的软烟罗,此刻正随着他绷紧的小臂肌理泛起情欲般的褶皱。

"少夫人今晨...换了五回沐汤。"赵嬷嬷将青瓷碗搁在石案上,杏仁酪表面晃动的涟漪映出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案角躺着个鎏金鸳鸯锁,昨夜还挂在西厢的描金箱笼上,此刻锁芯里竟卡着半枚断裂的玄铁箭簇。

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惊起满庭沉睡的雀鸟。宇文绰的剑尖钉入树干的刹那,藏在叶间的翡翠耳珰应声而落。

那是三日前祭祖时,夏侯嫣左耳垂空荡荡的位置缺失的珍宝,此刻正悬在染着薄汗的剑穗上滴溜溜打转。

"跟老太太说,今夜我去书房歇,对了嬷嬷,以后你做的那些膳食,还是别加东西了,嫣儿身子弱,经不住折腾,那碗杏仁酪,赏给阿福吧,他最爱吃了"

宇文绰扯下汗湿的中衣掷向回廊,布料掠过金丝楠木立柱时,赵嬷嬷分明看见衣襟内侧凝结着暗红血渍——与夏侯嫣今晨故意泼翻胭脂时,袖口蜿蜒的朱砂痕迹如出一辙。

"公子啊公子,老奴可是在帮你,就你这速度,老太太何时才能当上太奶奶,抱上重孙子啊"赵嬷嬷悻悻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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