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见她不计前嫌还帮他处理伤口，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宫城道了声“谢谢”正准备拉上衣服，突然提衣服的手被冷不防打了一下。宫城一脸懵，望着她。

“这才一遍，还有两遍呢？”苏禾解释。

“哦……”宫城尴尬地咽了咽喉咙。

小官儿回来，苏禾已帮宫城处理好了伤。

小官儿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交给宫城，“你先去里面换上，别受了寒。”

宫城接过衬衫，眼前突然一亮。他没说什么，进了里间换衣服。

小官儿转身对苏禾殷切道：“麻烦苏小姐了。”

苏禾闻言，低头，不好意思地抬手，翘起食指，鼻尖轻轻点了下指根的关节，微微侧过头。轻声道：“没什么。”

小官儿微微一笑，依旧郑重地向她拱手作了个揖以示感激。

宫城换好衣服走出来。

一瞬间，苏禾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回到了她的学生时代，那次意外的邂逅。

热泪几近在她眼中打转，她极力控制着不让它落下。

嘎吱——

众人紧张地回头，随之而来那句娇俏的女声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阿姐！”宫城朝门口的小谪仙惊喜地唤道。

苏禾一时无法判断这声“阿姐”到底是哪个意思，面色惨白地僵在原地。

看到带血的纱布和盆里的血水，小谪仙顿时紧张起来：“你受伤了？伤哪儿了？要不要紧？”边问边上前扶着宫城的肩，眼里竟是柔情关切。

“血流得是吓人了些，所幸伤口不深没伤着要害。”小官儿解释，回头望向苏禾。“还多亏了苏小姐，是她帮的忙。”

小谪仙望向苏禾，半信半疑。

“谢谢苏小姐。”宫城这一句感谢证实了小官儿的话。

苏禾如梦初醒，转向宫城。

宫城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透露着不安，心想许是之前吓到她，让她产生了阴影。于是郑重地向苏禾道了个歉：“之前得罪了，还请苏小姐不要介意。我在此向苏小姐表示歉意，对不起。”

苏禾只是脉脉地望着他，忘了回应。

小谪仙是风月场上摸爬滚打的，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宫城，你也早些回去吧！”小谪仙打发他走。

宫城也觉得自己是该走了，方谬天的下落还没个着落儿。武道馆暂时可以排除了。

宫城叫了一辆黄包车，路上的颠簸震得他伤口隐隐作痛。

他扶着伤口，突然想到苏禾。

临走前，他听见了阿姐叫她的名字。听上去和方谬天给的北平地址上的人名一样，他也吃了一惊，只是天下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长三堂子的，待在阿姐屋里，或许是来找阿姐的吧？

宫城回到家，换下衬衫。将它整齐地叠好放在枕边。

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件衬衫。

第二颗纽扣是屠苏阳缝的，缝的和其他不一样。其他纽扣是两横，这颗是两竖。

因为这件衬衫，宫城当初承受了屠苏阳饭桌上刻骨铭心的羞辱。至今回忆起宫城仍会不由地委屈难受。

屠苏阳说事后他赔了件新的给小官儿，没想到小官儿竟也没丢了这件旧衣。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当你以为自己快遗忘的时候突然出现刺激你回忆起曾经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