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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京都来人醋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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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丰二十年的除夕,雪落得格外缠绵。

晋阳王府百盏琉璃宫灯映得飞雪如碎金。顾苒君端坐紫檀嵌螺钿席面,看周玉安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满堂宾客,他嘴角微扬,肆意的与众人执杯相谈。

鲜红的衣袍衬得那人肤色胜雪,他眉目如画,那双眸子漆黑如墨,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凌厉,却又在低垂时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美。

今日的他束着高冠,乌发如瀑,几缕碎发随意垂落,更添几分不羁。腰间蹀躞带缀着的羊脂玉佩随轮椅转动轻晃,倒比檐角铜铃更清越。

"王爷当年率三千玄甲破十万胡骑,真乃大周军神!"户曹参军醉眼朦胧地举杯,"如今世子爷承袭风骨,这手'以商养军'的妙计,连陇西马场都..."

周玉安转动轮椅避开喷溅的酒沫,鎏金酒盏在指尖转出寒光:"张大人谬赞。晋阳边城苦寒,全赖诸位勠力同心。"

她余光瞥见顾苒君正与刺史夫人低语,石榴红蹙金袄裙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发间红宝石步摇随颔首动作轻颤,恍若梅枝抖落细雪。

昨夜梦中温泉池中的荒唐忽的涌上心头,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她竟在梦中,想与她融为一体。

"要说世子爷最像王爷的,当属这份爱妻如命。"长史夫人笑着打趣,"前些日子西市那车南海珍珠,可是把全城的胭脂铺子都惊动了。"

满堂哄笑中,顾苒君耳尖漫上霞色,心底却有些酸涩,众人不知,他近日却是日日躲着她。

周玉安望着她无意识摩挲鎏金镯的小动作,想起最初那些时日,她撩拨她时,那双手是如何攥紧自己衣襟的样子。轮椅扶手暗藏的剑鞘突然发烫,烫得她险些捏碎酒盏。

戌时三刻,庭中积雪忽被急促的马蹄踏碎。十二盏宫灯开路,绯袍太监踩着满地琼芳昂首而入:"晋阳王世子周玉安、薛氏薛礼接旨——"

满堂朱紫齐刷刷跪地,周玉安转动轮椅行至最前。轮椅碾过冰晶发出细响。

尚未等到周玉安询问薛礼何人时,那站在太监身侧的穿着青色官袍的男人,便已然站在了自己身边,跪地接旨。

只是那犹如淬毒的箭一般的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薛氏子礼,敏而好学,忠正廉明,特授晋阳盐运监察使,即日赴任。另着晋阳王世子周玉安,于上元佳节前入京述职,钦此。"

雪粒子扑在圣旨明黄绢帛上,周玉安叩首时瞥见薛礼腰间蟠螭纹玉珏——那是齐王府幕僚的标识。

三日前截获的密报突然浮上心头:"齐王欲以盐税控晋阳命脉"。

太监宣完圣旨,便返程去了,留下青袍的薛礼与众人一同过起了除夕。

薛礼站起身子,余光撇了一眼周玉安,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主席位。

正当众人以为薛礼要向晋阳王问安时,却不曾想,他却径直走向了顾苒君。

"表妹别来无恙?"薛礼径直越过周玉安,蟒纹皂靴碾碎她垂落的袖角,"姑父托我捎来你最爱吃的蟹粉酥,说是...旧物最合故人肠。"

顾苒君接食盒的手顿了顿,青瓷盖碗下压着及笄那年退还的缠丝玉佩。

顾苒君抬眼望向周玉安,却见那人正把玩腰间香囊。

“薛府也算是大门大户,怎么连给薛大人请一个礼仪夫子,都请不到?”

周玉安冷笑道:“入晋阳为官,尚未拜见上官,便直奔他人妻子去。薛大人,这是学了何人呢?”

余光扫过周玉安,薛礼似是嘲讽的一笑。

“世子说笑了,下官与表妹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今日得以相逢,一时之间,乱了方寸。王爷胸怀宽广,乃大周军神,想必也是不会与下官计较的。”

“无妨。”周锦北朗声笑了笑,道:“给薛大人添一席,便添至世子与世子妃下首吧。”

周玉安眉头微锁,抬眼看了一眼周锦北。

宴席重开时,竹箸敲击琉璃盏的脆响中,薛礼忽然倾身,对着周玉安低声道:"听说世子连马背都上不得?可怜表妹花容月貌,却要夜夜独守..."

"薛大人。"周玉安笑着截住话头,袖中弩箭暗自抵住他膝头,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道:"听闻陇西新到的汗血宝马野性难驯,可要小心跌断腿。"

剑拔弩张之际,晋阳王却突然掷盏大笑:"安儿,给薛大人斟酒。"鎏金酒壶在案几划出寒光,"上好梨花白,最适雪夜话旧。"

子时将近,鹧鸪声响起,周玉安借故离席。穿过回廊时又听见薛礼在假山后嗤笑:"不过是个瘸子...也值得王爷如此在意。"

周玉安握紧轮椅扶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假山。齐王终究是坐不住了,竟然送来了这样一个蠢货。

密室烛火舔舐着最新战报,南羌叛军已逼近潼关。周玉安用朱笔圈出"皇甫寿"三字,想起顾苒君及笄宴上,这位大将军曾当众替子求娶。狼毫突然折断,墨汁污了"苒"字最后一笔。

"主子,夜郎商队已过落霞坡。"野狗的声音混着血腥气,"按您的吩咐,换了韩王府的旗号。"

周玉安摩挲着袖中鎏金簪——这是要送给顾苒君的新年礼。

簪头红宝石雕成重瓣梅,花心嵌着颗东海珠,映着烛火流转着淡粉色光晕。她想起那人曾经蜷在自己怀中取暖的模样,喉间突然发紧。

离开密室,周玉安本想趁着宴席尚未结束时,将簪子偷放到顾苒君的妆匣之中。却不曾想,刺耳的声音竟突兀的传到了自己的耳中。

"当年姑父担心你因那句批命卷入皇室纷争,早有意将你许配于我..."薛礼将人逼至树根,紧紧的攥着顾苒君双手,道:"那周玉安只是个残废,你又何苦要守着他?"

顾苒君挣扎不开,却又不敢在此大声唤来丫鬟。一则要顾忌周玉安的名声,若是此刻的事情被人编排,定是会让他名声有损的。二则,薛礼同她相识十余年,兄妹之情自然也是有的。

“表妹,晋阳王快完了,晋阳王府也要完了,到时候他这个残废还能给你什么?”

“齐王已经答应了我,他日齐王登上大宝,便许我异姓王之位。表妹,那时你就是我的王妃,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表妹,我不介意你已非完璧...”

周玉安听不下去了,她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转身离开。

周玉安本想听听顾苒君的选择,若她选择了背弃自己,那便....和她的好表哥一起下黄泉。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下去了。

她的心向针扎一样的疼,明明顾苒君还没有背弃她,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那句,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吗?

周玉安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就像个怪物一样。既不像女子那般的玲珑有致,也不像男子那样的健硕挺拔。

心口的疼痛不停的提醒着她,她究竟还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瞬间,自卑如毒蛇一般啃噬着心脏。

梦,终究是梦。她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一个纯粹的爱人,她只是个怪物。而怪物,只需要拿回本该属于她的天下就够了。

周玉安离开后,顾苒君终于挣开了薛礼的手,发间步摇勾住梅枝,金丝缠着红梅簌簌落下:"薛大人请自重。"

"自重?薛大人?"薛礼突然退后两步,有些不可置信,紧接着脸上又挂上了一副嘲讽,道:"表妹,你莫不是真当他真是痴情种?他不过也是要借顾氏..."

“我为他妻,顾氏自然也是他的底气。薛大人,还请不要让我叫来侍卫送你出府。”

顾苒君看着眼前的薛礼,依旧是曾经的翩翩君子模样,但是却又变得那么陌生。好似,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这个表哥一样。

薛礼离开了,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苒君,只留下了一句。

“你本该嫁给我。”

书房地龙烧得极旺,周玉安却觉得寒意刺骨。案头放着顾苒君送的平安符,穗子上的东珠沾了墨渍,倒似美人垂泪。

她蘸着朱砂在舆图上勾画,笔锋却总不自觉飘向听雪堂方向。

"世子妃求见。"子然第三次通传时,檐角积雪正巧坠落。

顾苒君抱着鎏金手炉进来,石榴裙摆沾着泥渍:"夫君..."

顾苒君来时带落满肩红梅,她靠近,将手炉递给周玉安。

周玉安却后退避开了她的手。那人指尖残留着薛礼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直冲她的鼻腔。

"砰!"手炉砸到了地上。

周玉安闭上了眼睛,背对着顾苒君,她挺直了背脊,冷然开口。

“顾小姐何事寻我。”

明明是个问句,他却说的肯定,感受着周玉安更加明显的疏离,顾苒君莫名的有些心慌。

“夫君不在,苒君睡不着了~”她试着用撒娇的语气,试图让他可以别那么冷漠。顾苒君知道,周玉安喜欢自己这样与他说话。每次周玉安语气冷然时,她都是这么做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怎么离开人顾小姐就睡不安生了,难不成在嫁给本世子之前,也有人日日陪着顾小姐入睡吗?

周玉安似是嘲讽的开口,站起来,回过身子,冷冷的看着顾苒君。她抬手挥落一侧博古架上的玉雕,伴随着“砰、咚”玉雕碎裂的声音,捏起顾苒君的下巴。

“顾小姐,就这般寂寞吗?”

“周玉安,你...”

听着周玉安愈发混账的话,顾苒君也有些羞怒,他怎么能拿这些话来侮辱自己。

话音未落,周玉安兀的吻上了顾苒君的唇。

她一只手揽在顾苒君腰间,另一只手却从下巴上移开,紧紧的掐着顾苒君的脖子。

血腥气在唇齿间漫开,周玉安尝到咸涩的泪,才惊觉自己被咬破了嘴唇。

烛火爆出灯花,周玉安望着顾苒君颈间被自己掐出的红痕,突然笑了。

“怎么,第一天认识本世子吗?”

顾苒君泪眼朦胧的看着周玉安,却在他的眼里,看不见丝毫爱意与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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