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贺景颂坚定信念,依旧拒绝。
贺青野央求:“我认床。”
不信。
他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贺青野还有这毛病,况且两个房间的床垫一模一样,统一订购的,哪来的认床这一说。
贺青野又说:“我怕黑!”
这倒是真的,他知道贺青野确实怕黑,突然有一点心软。
但还是不行。
贺景颂没再搭理他的胡言乱语,生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放贺青野进来。
贺青野还想再说什么,贺景颂已经进了房间顺手反锁了房门。
贺青野撇了撇嘴。
还挺快,一阵就蹿没影儿了。
两个人总算是安安稳稳的休息了一晚上。贺景颂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林卓言在总裁办欢天喜地,恨不得能给他放一串鞭炮庆祝。
当然,市内禁止放烟花爆竹。林卓言相当遵守法律法规,于是换了个物件拿在手里。
贺景颂刚迈出电梯,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总裁办的电梯口。下一秒,他抬手抓住朝着自己头顶飞来的东西。
“欢迎贺总回来!”林卓言带头喊道。
为首的人玩的相当开心,贺景颂扫视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一圈人,只一眼就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谁。
贺景颂低头看向手里抓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他先前抓住的东西是个玩偶,底部连着弹簧,周围还带着四散的彩带。贺景颂顺着弹簧看过去,发现弹簧的终点在林卓言手里——一个精致的纸盒。
“惊吓箱啊。”林卓言把箱子塞到他手里,“彩带回飘得满地都是,这个好,玩偶上的彩带还能卷起来重复使用。”
可谓是相当的环保节约。
他把玩偶放回盒子里,扯下头上可以重复使用的彩带,笑着说:“行了行了,都各回各位。小陈,把《星浮》内测的数据报告给我。”
总裁办的同事都送了一口气,连忙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虽然贺总平时很温柔也很好说话,但是她们真的很怕会和林总一起被赶出去啊喂!
“怎么样,”林卓言跟着贺景颂进了办公室,“你弟和那个李什么的事解决干净了吗?”
贺景颂点了点头,“嗯,又请了律师提起民事诉讼,争取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年。”
林卓言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听说又把当年福利院的事儿调出来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你的手笔,你想用这件事扳倒周帆。”
“但是这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你真的有把握吗?”林卓言有些担心。
况且当年参与福利院事件的不止只有周家,投资的人个个都是当时有钱有权的,尽管现在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落魄,但只要那几个大头还在,这件事就不会容易解决。甚至贺景颂可能还会受到各种打压威胁。
“扳倒他们做什么?”贺景颂笑了笑,指尖敲点着桌面,“我还没那么自不量力。现在掌管周家的那位是个胆小的,他只想坐稳了掌权的位置,安安稳稳的拿钱。”
“再说了,福利院的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知情人还在不在世都是个谜,更何况是拿到确切的证据。”他看着林卓言说,“周帆现在对于周家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周启砷不会为了他给我们调查福利院的机会。”
他只是想用福利院当引子,到时候周启砷自然会放弃周帆。
“不过周帆自从上次出来一回后就又没影儿了,估计已经跑了吧。”林卓言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贺景颂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先给周启砷透出点消息,他自然会帮我们找到周帆,亲自把他送到我们手里。周家没了周帆,还有个周璇,她是个聪明人,会提醒周启砷怎么做。”
说完正事,林卓言一个跨步凑到他身边,挑眉道:“正事儿说完了,让我八卦一下呗?”
贺景颂不动声色,若无其事,语调平稳的问:“八卦什么?”
“你和贺青野……”林卓言逐步试探。
贺景颂捏紧手里的笔,合同上签的“贺”字的最后一笔陡然划出去一大截。
他就知道!
林卓言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会吧,反应这么大?
“徐飞。”贺景颂朝外面喊了一声。
正在欢快摸鱼的徐飞放下手机,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办公室,“贺总。”
贺景颂把签毁的文件递给他,“这份合同再打一份吧。”
徐飞战战兢兢,这是他昨晚核对的合同,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他问:“贺总,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没有。”贺景颂朝他温和的笑了笑,“不用紧张,我没签好,麻烦你在打印一份吧。”
“啊……?”徐飞目瞪口呆,随后他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赶紧“哦”了两声,退出办公室。
看他的反应,林卓言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办公室里的林卓言也惊呆,“这都多久了,你还没想好啊?!”
贺景颂抬头瞪了他一眼。
这种事情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好的吗!
如果他和贺青野是寻常的情侣也就罢了,只要自己对他有些好感,贺景颂肯定会答应试一试。
可偏偏他们不是。
他和贺青野不仅仅是同性,中间还有着亲缘关系,万一以后觉得不合适分手,那两个人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平时见面得多尴尬。
再说了,就算他们两个人都可以不在乎外界的目光,但是楚曼秋和贺平先呢,他们爸妈真的能接受两个儿子在一起吗?
“这种事急不来。”贺景颂摇摇头。至少要先试探一下爸妈的态度。
林卓言想到他的情况,也点了点头,“也是。”
*
贺青野昨晚睡了个安稳觉,什么认床怕黑通通被他抛在脑后,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却没在家里看见贺景颂的人影。
他下楼时阿姨正在准备午饭,贺青野走过去看了一眼,顺便问:“丁姨,我哥呢?”
“贺先生一大早就出门啦。”丁姨边洗菜边回他。
“哦。”贺青野顺走餐盘备菜里的一根胡萝卜条,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丁姨,“他吃早饭了么?”
自从他发现贺景颂不好好吃早饭,总是随便糊弄两口或者干脆不吃以后,贺青野就开始监督他天天正经吃饭。
“吃了吃了,今早做的甜粥,贺先生吃了不少。”
贺青野点点头,又顺走一根胡萝卜条,听他哥的话在家待了一整天。中途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给钱绍打了个电话,确认青瑞没有问题后才放心躺下。
他看着时间,临近贺景颂下班时,开车到了景源的停车场。
重回工作岗位第一天,贺景颂有些忙,上午看了《星浮》的内测反馈,下午又连着开了两个会。他没注意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贺景颂依旧在办公室里看着下午部门递上来的报告。
贺青野在停车场等了半天也没接到人,微信也不会,干脆下车上了楼。
林卓言刚打算下班回家,在电梯门口看见他时有些意外。他刚想转头和办公室里的贺景颂说一声,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贺青野拦下。
贺青野食指竖起贴在嘴唇上,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小声对林卓言说:“卓言哥,我自己过去找他。”
林卓言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电梯,不带走一片云彩。
情趣嘛,他懂。
贺青野走到总裁办办公室门口,屈指敲了两下门。
贺景颂还以为是哪个部门加班的员工上来送文件,头也没抬就说:“进。”
门外许久没有声音,贺景颂疑惑抬头,撞进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贺青野眉眼含笑,嘴角微扬,拖着长音道:“贺总,该下班啦!”
贺景颂见到他也有些惊喜,工作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他眼中也带着笑意,看向贺青野,“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么。”
贺青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闻言耸了耸肩,“在家太无聊了,丁姨又不和我聊天。”
“我可是提前报备过的。”他伸手指了指贺景颂放在一旁的手机,嗔怪道,“微信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我在停车场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人影,只能上来喽。”
贺景颂拿起手机一看,的却是有两个贺青野的未接来电,还有一堆信息,看频率像是从出门开始就给他发了,甚至在等红灯时都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下午开会时总有骚扰电话打进来,就关了静音,忘记打开了。”
贺青野绕到他身后给他捏了捏肩颈,“贺总工作辛苦了。那现在可以下班了么,贺总?”
见堆积的工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贺景颂拍拍他的手,“别贫。走吧,回家。”
贺青野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人坐电梯直接去了负一层。车上,贺青野小声抱怨,“都做总裁了还要加班到这么晚。要是我今天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又要回圣澜?”
贺景颂尴尬的咳了一声,心虚的转头看着窗外。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