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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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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日后,苏晚辞回了白鸽城,带走几车礼物,江郁白心中不安,转头问管家要了礼册清单,大致估算出价钱,另写了张欠条,夜里给了赵权。

赵权正屈腿坐在罗汉床上下棋,看罢,将那欠条揉成团扔到了地上,继续琢磨他的珍珑棋局。

江郁白又去捡起来,塞进他手里。

赵权不耐道:“哪家办喜事都是这样的,我若是让孩子空身回去,旁人还以为我贤郡王府要败了,这是我的脸面,不用你还什么。”

江郁白不知在想什么,坐在赵权边上,又看那册清单,小声说:“这些东西值好几千两银子呢。”

赵权专注看棋谱,随意应了一声。

江郁白说:“那些东西若是拿去典了,我年底就能回家了。”

赵权蓦地一愣,扭头看他,惊奇道:“你长脑子了?”

江郁白扁了一下嘴。

赵权从他手里抢过欠条,捋平后叠起来,塞进袖子里,然后将他捞进怀里抱住,“陪我下会儿棋。”

“这会儿没人在。”

“你身上冷,我将好有些热,让我抱抱。”赵权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摸棋子,“会下棋吗?”

“会一点,没有正经学过。”

“我教你。”赵权吻了一下他的头发,拍拍他的腿,让他把脚抬上来。

江郁白脱了鞋,盘腿坐好,赵权抖开一旁的薄被,盖在他腿上,从后拥着他,耐心地教他下棋。

江郁白后背贴着热源,赵权身上很热,他们习惯了亲昵,拥抱也很理所当然,但总不会太久,每一次触碰都在计数。

今天赵权抱了他很久,手臂一直环着他的腰,被子底下的腿相互交缠,他能闻见呼吸里的味道。

江郁白下棋累了,身体往后仰,倚在赵权身上想心事。

“这几车东西送回去,你又得晚一年才能离开,你成了王妃,逢年过节少不得有亲戚来走动,不能叫他们空手而归。”赵权收拢手臂,两只手抱他,“郁白,长此以往,你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江郁白没吭声,身体坐直了些,不再倚靠赵权胸膛,视线望向墙边那只小白兔花灯。

“不如别走了,这王府里又漂亮又舒坦,每日同我说说笑笑,岂不快哉?”

“要走的,天无绝人之路,请太医这么难的事情,我都办到了。”他撑着起身,反转身体,面对面跪坐在赵权腿间,认真说,“我先把欠你的银子还了,再把欠你的恩情还给你,如此咱们就两清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欠你什么的。”

赵权胃里苦水翻涌,“你不欠我什么,倒是我,欠了你这个愣头青!”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装模作样翻了起来,随口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郁白茫然地看着他。

赵权觑他一眼,可算是出来了,江郁白这人遇见一个坎,就跨一个坎,从来不想以后的事情,自然也没有长远之计。

赵权低头看着书,不在意地问:“你那心上人成婚了吗?”

江郁白脸色通红,慌张道:“不、不曾。”

赵权拧起眉,“你来皇城一年了,怎知道他没有成婚?”

江郁白诚实地说:“他和我一起来的皇城。”

赵权拧得那本书都变了形,火冒三丈道:“不会就在我府里当差吧?”

“你管这些作甚,跟你有什么关系。”江郁白使劲推他,“你走吧,我要铺床了。”

赵权像座大山似的巍然不动,任江郁白怎么推搡都挪不开半寸,他实在无可奈何,转身要下去,赵权长臂一捞,扣住他的腰摁到怀里。

“你老实交代,那孙子是什么人?假王妃的事情你可曾泄露出去?”

“就是同乡罢了,我也许久没见他了。”江郁白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假王妃的事情,我没有与人说过。”

“别扯这些没用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干什么营生的?”赵权眯起眼,“不会是虞尽欢那兔崽子吧?”

江郁白被他烦死了,缓缓道:“他叫徐秉年,是个举人,如今寄住在亲戚家里,正在准备后年的科考。”

赵权按捺住排山倒海般的酸楚,望着他低垂的眉眼,淡定问道:“他知道你我成婚了吗?”

江郁白点点头:“他送了我三斤猪肉,尽欢拿去腌了腊肉,昨日伴着酸菜炒了,王爷不是也喜欢吃,还多添了一碗米饭。”

赵权反应过来了,江郁白是个小呆瓜,那徐秉年估摸着也是个笨蛋。

他看江郁白有点失落,摸摸他的背,宽慰他道:“我祝他科考顺利、前程似锦,夫人早点睡吧,明日我给你请的夫子就要来家里,你好好学,把心思放在功课上,正经学点东西,别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我不想的。”江郁白说,“我脑子里都是钱。”

赵权哈哈一笑,穿鞋下去,顺道帮他把桌几给收了。

*

赵权睁眼时,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掀了被子下床,往暖阁那走,江郁白正蜷缩在被子里,盖着两床被子,睡得脸颊泛红。

赵权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下他的脚,还算暖和,那张毫无戒备的脸就在眼前,赵权把脸靠在床边上,鼻尖轻轻贴过去,交换彼此的呼吸。

他想把江郁白占为己有,也想放他自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过于孤独,又或许是到了年纪,江郁白恰好出现在他身边,填补了他心脏的空白。

他不想被欲望左右,他想要更加理智地去思考一段未来,他与江郁白终究是不同的,他一时的喜欢,可以将江郁白捧上云端,可他日的厌弃也会令江郁白万劫不复,他不忍那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还未长大,就被关进笼子里,终其一生受人摆布。

赵权吻了一下江郁白的额头,轻声呢喃:“我打开笼子,你若是不走,我养你一辈子。”

江郁白睁开了惺忪的眼,往被子里缩了缩,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迷迷瞪瞪去摸赵权的胳膊,含糊道:“不穿衣裳,冷不冷?”

赵权轻笑道:“冷极了,如何是好?”

江郁白皱了皱鼻子,掀开被子。

赵权飞快钻了进去,趁势将他抱进怀里。

江郁白又睡了个回笼觉,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纳闷道:“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你这傻瓜,今日要去学堂,忘记了?哪有人上学睡到日上三竿的?”

江郁白猛地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爬起来,赵权趁他不注意,脚尖撩了一下他的脚踝,江郁白不慎栽倒,跌进他怀里,鼻子撞在他胸膛上。

赵权反枕着胳膊哈哈大笑,气得江郁白抄枕头打他。

学堂设在近东角门的木槿阁,近赵权书斋。

洗漱好过去,已经误了时辰,江郁白脸上淡淡的,心里已经急坏了,偏生赵权走得慢,负着手悠悠哉哉走在后头。

江郁白板起脸,凶巴巴道:“你快一点!”

赵权手里提着他的斗篷,好笑道:“我请来的夫子,难不成还嫌我迟到?”

“话不是这么说的,第一次就迟到,难免给先生留下坏印象。”

赵权指指自己的脸,“那你过来亲我一下。”

身后的嬷嬷侍女窃窃发笑。

江郁白不理他,转回身兀自往前走。

“好了好了,我走快些就是了,夫人莫要动气。”赵权加快了步子,上前牵住他的手。

木槿阁外,方永贵已经等得不耐烦,一遍又一遍地穿过拱门,绕一圈又退出来,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过来,迈着老寒腿走过去,恼怒道:“来的这么晚,耽误我去下棋!”

江郁白满脸歉意:“方管事,我起晚了,明日绝不会迟到了。”

“明日你迟到无妨,我今日与你们引荐,明日就不来了。”方永贵道。

赵权在江郁白身后攥了下拳头,警告方永贵:“少说废话!”

方永贵急切道:“那就走吧。”

江郁白绷紧了脸,十分紧张,他从前读书写字,都是姐姐姐夫教的,后来徐秉年也教了他一些,没有正经上过学堂,写字也不好看,怕夫子考他。

方永贵见他浑身硬邦邦,笑道:“不必紧张,那夫子不是年长老者,与你年岁相仿,好沟通。”

赵权把手搭在江郁白肩上,宽慰他道:“这位夫子是贵叔亲戚的老师的亲戚,知根知底,虽年轻,但已是解元,教你读书习字不成问题。”

方永贵强调:“主要是知根知底。”

赵权瞪他一眼,又说:“往后你每日读书两个时辰,隔五日休息一日,若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知道吗?”

江郁白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

方永贵扬了一下袖子,催促二人进去。

赵权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让江郁白读几年书,夜里盘银子的时候再教他些持家之道,过两年把王府交给他操持,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摸一遍,业精于勤,时间久了,总能学出些本事。若他有一日要离开王府,再送他些田庄铺子,有了守业的能力,便不愁长远的生计。

赵权算盘打得妙,现实却不遂人愿。

秋风吹满庭园,桂花香气扑鼻,青石阶上,丰神俊逸的青年长身直立,笑容儒雅温和,他端正作揖,不卑不亢道:“在下徐秉年,见过王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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