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谢谢”轻兮道了声谢。
刘奕荌环顾四周，只见封江鹤打了一个响指，就来到了事发之前。
“我说了！过节就应该有礼物啊！我们在一起半年了，你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生日也只是敷衍地祝我生日快乐！真的很让人讨厌！能不能对我认真一点！中秋节也不送我礼物，也不和我一起赏月！还有国庆节又不带我去玩，也不送我礼物！送个礼物那么难吗？！每次过节，我都会精心给你准备礼物！虽然不贵，但是是我的心意！你就……你怎么就不懂呢？！”一位女子站起身来对着眼前坐在沙发上正在嗑瓜子的男人吼道。
“嗯?礼物，你太物质了吧？拜金女！天天嚷嚷着要礼物！生日?呵，我从小就没过过！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你母亲前年不也去世了吗？！孩子的生日，母亲的苦难日！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一个娘们叽叽歪歪的，很烦诶，我要打游戏去了。”男子扔下瓜子，双手插兜，朝自己的房间里大步走去。
“你什么意思?！我父母从来没在衣食住行方面亏待过我！怎么在你这，有了上顿没下顿！整天就知道玩！也不知道找个稳定工作，一个工作干不了多久，就辞了，嫌这嫌那！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我的工资虽然不高但至少工作是稳定的，能保证正常生活！你呢？！呵呵，真是搞笑……”
“怎么?我是男人！我说了算！你很烦，能不能离我远点，短时间内我不想再看见你。”男子的脚步顿住，恼怒转身，俯身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地将它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气急败坏地弄洒一大袋子的葵花籽，不满地新鞋磨了磨地，推开门，扬长而去。
女子不堪重负地缓缓蹲在地上，掩面哭泣，嘴里喃喃道：“可你，真的变了……真的变了啊！”
她因此失眠了一整晚。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回到当初我们相爱的时空了吧。」
耳边重复不断地响起电流声夹杂着这两句话，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眼尾是只默默地留下露珠般大的泪珠，划过脸颊，滴落在耳廓内。
她轻轻抽噎着。
次日凌晨。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房间，她耳边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虽然低沉迷人，但细品其中，能感受出一丝不满、恼怒以及嘲笑：“既然你那么喜欢礼物，那我就送你万圣节的礼物吧！我没有南瓜，我怕你吃不下，就送你一个苹果吧～”
那名男子先将床上的女子勒晕，再给其服用大量的安眠药，随后，掏出兜里带的苹果，塞入女子的口中，再拿一根大约15cm的钢针对准苹果中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扎到底去。
“可真是苦了我。和你谈真费劲。”男人擦了把额上的汗，扬长而去。
回忆结束。
“虽然你们都有错，但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吧。”封江鹤闭眼叹气。
那女鬼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粘上泪珠的卷翘睫毛，眼神仿佛在一瞬间暗了下去，她现如今皮肤发灰，原本光滑细腻的白皙皮肤在此刻间轰然破碎，她挺直的鼻尖，却缺了一个小口，她心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徐徐启唇，小心翼翼地诉说：“我想投胎。”
「我想投胎」
「我想投胎」
「我想投胎」
她紧接着继续诉说：“谢谢你，我知道错了，爱一个人，应该看重他本人，而不是他的物质，我……我对不起他，我愿意忏悔，对不起，但我现在想投胎，我真的想了。父亲、母亲，原谅女儿没法给您二老尽孝。还有，谢谢你们。”
在一字一句间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消逝的身体部位化作萤色光芒，四散开来，她的身影愈加模糊不清，但直至消失，她的笑容依然灿烂真切。
既然是带着笑容来的这世界，那就应该带着笑容离去。
“……”封江鹤直了直身，双手插进兜中，微微低头，沉默了许久。
刘奕荌启唇想要询问，但……她还是止住言语，静静目视他。
“走吧。”轻兮低声。
“可是……”刘奕荌都不敢喘，细如蚊声地反驳。
“让他一个人静静。”轻兮不管不顾地拉起刘奕荌离开了。
……
“我不要！他肯定有什么事！我要去问问，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不能这样！”刘奕荌说了一路，她身体极为抗拒，试图拖着往回走。
“你能不能懂事些儿！你真的恨不得粘他身上，怎么?想以身相许?呵。你知不知道！他也有自己的事，你整天缠着他，是个人都烦，哪怕不是人也会烦啊！给他一点个人空间好吗？嗯?行不行？”刘奕荌手腕上的手缠的更紧了。
“我……我知道了……”刘奕荌顿时沉默无言，只是任凭轻兮握着她的手腕，回家了。
如释重负的轻兮坐在沙发上，他拿起遗落在沙发脚和毯子的夹角处的深黑飞行服外套，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封江鹤和刘奕荌时穿的外套，他抬起外套的刹那间，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玄色。
他捋起袖子，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指骨修长，节节分明，熟练地伸进兜中掏出一包江南韵。
点火、吐雾，一气呵成。
刘奕荌站在二楼的第一阶楼梯处瞟了一眼，扭头走人。
而他。
他倚着沙发靠背，仰起头，恰好与沙发靠背顶部贴的严丝合缝。他缓缓吐出烟雾，顷刻间，仙气缭绕的雾气将沙发上的男人包裹。
她那一转身就再也没有出来。
现在刘奕荌却呆愣地抱腿坐在床边角落中垂眸，看着双手，眼神看不出究竟的复杂。她抿着唇，唇瓣被抿的颜色发浅，抬起双眸，那对黯淡无光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老梅花树。树仅仅摇曳着自己的枝条，含苞待放的小花苞也随之舞动，整棵梅花树的枝条都在舞动。
《flower dance》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楼下的轻兮刚抽完一包烟，刘奕荌便扶着楼梯扶手走向了他。
“我知道错了。”刘奕荌低头哑声。
“和封先生说。”轻兮挑眉睨了一眼。
“好，还有你，少抽点。”
“本来就没剩几根。”
“以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看情况。”
「看情况。」
她默许了。
没多久，轻兮收拾好东西回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