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熟睡中的刘奕荌鼻翼微动，鼻尖耸了一下。睡眼惺忪地摸索着枕边的手机，刺眼的屏幕光不由得让刘奕荌皱紧眉头。
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才拖沓地坐起。
“什么味道?”她用鼻尖嗅探着。
她立刻来了精神，寻着气息的来源。
此刻，封江鹤正和轻兮拌嘴。
封江鹤拿着空汤匙，不满地打量着眼前的轻兮：“既然是给刘奕荌做的，正常糖就行了。”
“女孩子都喜欢吃更甜一些的好不好？”轻兮坐在一旁的餐椅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不屑地反驳道。
刘奕荌站在楼梯台阶上，嘴角无奈地抽搐着。她叹着气，走到二人面前，启唇：“少糖就可以了，麻烦你们了。”她带着笑容，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留下呆滞的两人。
三人吃完饭，开始各忙各的。
“今天有任务吗？”刘奕荌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询问着。
“目前没有。”
封江鹤不知道在忙什么，半天不见他抬头。
轻兮伸了个懒腰，蜷缩着翻个身，继续看着爱看的漫画。
叮咚——
封江鹤眉头微皱：“有了。”
刘奕荌从沙发上弹起身：“我准备好了！”
刘奕荌从楼上下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素衣，整个打扮都是极素的。
轻兮从兜里掏出一个淡绿色的简约夹子，别在刘奕荌的头发一侧：“还挺适合的。”
封江鹤瞥了一眼。
……
三人到达目的地。
轻兮打量了一下周围：“公寓啊，有些年头了。”
封江鹤双手插兜，提醒着：“奕荌，上楼。”
“这。”封江鹤用手朝门上叩了两次。
一片阒寂。
“怎么回事?”轻兮靠着身后的围栏，阖眼仰起头，深深呼吸，吐出气的那瞬睁开双眼，却惊恐地惊叫出声：“卧槽！你*！”
封江鹤抬头望去，嗤笑般说着：“一个假发而已。”他掂量着手里脏乱不堪的假发，扬起的嘴角好似嘲笑着轻兮。
“嘁。”轻兮端详着眼前的门：“屋里没人吧？”
刘奕荌倚着围栏坐在地上，伸出手摩挲着指腹下的混凝土，垂眸一看，指腹上尽是灰尘和小颗粒石子 。
“应该说……”
“说什么?”
“根本就没有人住了吧。”
哐当——
“什么声……你……”轻兮被振聋发聩的巨响给吓到扭头查看声音源头。
只见封江鹤的左手伸直，掌心朝屋内，另一只手还在兜里：“进。”他朝屋内轻挑着下巴。
轻兮试探性地走上前去：“我靠！真是扑鼻的恶臭！”顿时惊呼出声。身体极为抗拒地朝后退。
刘奕荌掏出包内常备的口罩递给二人，随后自己也戴上。
“哥，是尸臭的味道吧？”刘奕荌注视着眼前的封江鹤。
“嗯。”封江鹤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率先走进了卧室。
“在这。”封江鹤不知何时掏出几双医用外科手套和三副医用护目镜，轻声：“戴上。”
站在客厅的二人老老实实地穿好装备，屏气凝神地走进卧室。
“草?尸体?！”轻兮吓得一步并三步的向后退。
“真的尸体?第一次见。”刘奕荌顿感新奇，正准备凑近察看着，封江鹤却用手臂挡住刘奕荌的视线，格外严肃地提醒：“小孩子别看。”
刘奕荌不满地鼓起泛红的腮帮子，她无非是偷瞄到了尸体的脚尖，但她只好作罢，她蹲在房门口熟练地从包里掏出纸笔，默默地记录着刚刚所看见的，顺便把轻兮和封江鹤的身影也记录在了日记本中。
轻兮哀声怨天地给封江鹤打下手：“封老板，哦不，鹤大哥，求你手下留情吧！我看不下去了，别让我拍这种照片了好不……”
封江鹤手中舞动的笔停住了，他戴着金丝眼镜，不耐烦地打断轻兮：“难不成让刘奕荌来吗？”随后，视线再次锁定死者的样貌，手中的笔不断挥舞，字迹和课本里的草书格外神似。
死者躺在卧室的床上，虽说整个床上用品都是白色的，但是无一例外，极为干净。死者已经尸僵了，但是死状极为凄惨，死者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珠仿佛要凸出来，整个脸泛紫，眼周泛着暗紫色。视线向下看去，死者的嘴里含着一颗苹果，苹果规格比正常的略大了不少，而且苹果上还插着一枚很长的钢针，嘴角溢出的血已经变暗，干了。其他部位没什么明显受伤痕迹，由肉眼观察，死者应该为女性，且身上无明显伤痕，衣冠整齐。
封江鹤叹了口气。
客厅墙上挂着的泛黄的时钟咔哒咔哒地走着，仿佛在向“这三位入侵者”证明它是有主人的。
刘奕荌蜷缩地蹲在地上困意来袭，那头点得好似小鸡啄米。
“想不到你还带了小鸡。哈哈。”轻兮双手环胸，双脚交叉倚在一旁的门上。
刘奕荌扛不住困意，一头扎进臂弯里睡着了。
“睡了？”轻兮单膝下跪看着刘奕荌的侧颜，能感受到她轻缓的呼吸，远处阵阵的微风轻拂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她闭着眼，睫毛轻颤着。
封江鹤站在门内，刚刚冷峻的眼神顷刻间化为温柔，安静地凝眸着“圆圆”的“小团子”。
“先回车里。”封江鹤打横抱起刘奕荌，轻兮关上房门，一同下楼了。
可那扇门的猫眼里却出现了一双空洞仿佛深渊般的眼睛……
众人在车内休息没多久就全都昏睡过去。
酉时。
熟睡中的刘奕荌梦到有人呼唤她，她睡眼惺忪，悠闲地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的封江鹤呼唤着她：“怎么了？”
“好像不对劲。”封江鹤松了口气，坐在主驾驶位上，如释重负般靠着椅背，长舒了口气，紧接着撩开手腕上的衣袖查看时间：“酉时了。”
“那是几点?”刘奕荌好奇地询问。
封江鹤宠溺般的刮了她的鼻尖：“17：00-18：59。”
“学到了。”刘奕荌恍然大悟。
“哈哈。”
轻兮正熟睡中，嘴角的口水欲“滴”又止。
“哈哈，要不要叫醒他啊？哥。”刘奕荌轻轻戳了戳轻兮的脸颊。
“嗯。别吓到他了。”封江鹤看着车窗外的黑夜，平静如水 。
“吃饭了。”刘奕荌凑近轻兮地耳畔低语着。
“什么？饭呢？嗯?饭在哪？”轻兮瞬间清醒，敏捷地坐起来，还不忘撩起自己的头发。
“……”封江鹤嘴角无奈地撇了一下。
刘奕荌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憋笑着。
“行吧，我起来。”轻兮打了个哈欠，收拾好，就彬彬有礼地坐在座位上：“请鹤哥安排任务。”
“鹤哥就免了，单字‘鹤’就行了。”主驾驶位上的“高冷男神”摆摆手。
“好嘞！”轻兮说罢低头看向手机，开启屏幕，诧异道：“怎么可能没信号?”
封江鹤倏地偏头望向车窗外，她第一次见他瞳孔骤缩着，甚至仿佛在颤抖着。
啪嗒——
一团黑色的物体掉在车窗外的引擎盖上，黑色物体缓慢移动着，直至包围了整个车窗，它这才舍得露出其的真面目，它的眼眶漆黑一片，仿佛深渊，它的嘴里尽是暗红色的血迹，有些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的是鲜红色的，有些已经在嘴角和唇瓣上干涸了。
封江鹤瞬间冷静下来：“大家都下车，和我一起。”
还没说完，大家就都默契地冲下车。
三人跑到一处空旷的空地，封江鹤掏出了一张白纸写了几个字，将纸钉在身前，并嘱咐轻兮画个大圆。
封江鹤以安坐姿势坐在两人之间：“还愣着干嘛？坐下。”他随后闭上眼睛，虔诚地呢喃着。
刘奕荌和轻兮识相地闭上眼，直至封江鹤说好了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是冤鬼……”封江鹤劫后余生般地吐出口气。
“接下来任务就简单了。”封江鹤轻轻抚摸眼前女冤鬼的头顶：“别害怕，我们会替你申冤的，只需要再坚持一下，我们会快点让你亲眼见证结局的。”
封江鹤的眼神里的同情和怜悯都快溢出来。
女冤鬼嘴角抽搐着，大哭起来，像极了小女孩哭泣的样子，封江鹤轻轻抱住她，不断轻声安抚：“这不全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好感人……”轻兮抬起刘奕荌的手臂，用她的衣袖轻轻擦拭着自己流出的眼泪：“太感人了……”
刘奕荌撇了一下嘴：“喏。”将手帕递给轻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