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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遇庄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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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宁叙回答得极干脆。帝王心思难以揣度,可是这件事,他可以确定。

安纪也暗暗道,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情分,若是她有,必是刻骨铭心的。

“可怜漪……”

宁叙摇了摇头,“长淳皇后死后,皇兄性情变了许多,尤其是对女人,可以视若珍宝,也可以弃若敝履。”

安纪知道,长淳皇后死于宁检建朝那年。

宁检春日建朝,先皇后秋日薨逝,宁观冬日受封。

她睁开眼,望了望车窗外沉沉的夜色,团云遮月,不见清辉,轻声问道:“怜漪和长淳皇后像吗?”

“不像。”宁叙回想起今日怜漪趴在榻边的情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是吗?我以为男人都有白月光情节,即使陛下也不能免俗。”

安纪声音缓缓,思绪杂杂。她已经费力想全了所有宁观会爱上怜漪的理由,会因为她削了皇后权势的理由,可是没有一条站得住脚。

算了,她也没必要弄清。常听戏文里说,情不知所起,若要她一条一条说出个爱上宁叙的理由来,她也说不出来。

正托腮看着已经消失的月色,忽然手腕被人抓住,拉着她连手带头,往左转了转。

“我没有。”

她脑袋一空,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轻轻笑道:“我不算吗?”

他重重点头,“算的。”想了会她曾说过的话,又道:“是只有你。”

安纪笑着靠回他肩上。她曾说,她便要有一人为她而来,如今她知道,他早到了。

她被他抱下马车,还未落地,离征便匆匆踏出府门口,抱拳不语。一直等进了府里书房,他才道:“主子,敬水客栈的那些人,消失不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安纪和宁叙自然都明白,今日宫中那舞团刺杀,怕就是这些日蜗居敬水客栈的那些人,只是不知,这督察厅又要查多久才能查出。

想到这里,宁叙心中重叹一口气,以督察厅这样的办事效率,他们正使居然还能忝坐高位。

安纪躺在暖阁床上时,已是亥时一刻,她却没什么困意,索性和宁叙夜话起来。

从今日宫宴上的命妇装扮,讲到奇异热闹的摩国兽舞,再到那惊鸿仙子般的人物如何将长剑刺进宁观身体的。

除了兽舞那一段,宁叙多问了几嘴,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听着安纪讲,偶尔捏住她讲到激动处的手,放在胸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纪终于讲到他踏入天元殿,便止住嘴,问道:“我吵到你了吗?”

宁叙笑道:“你讲都讲完了,才问这话是不是故意的?”

“才不是,我是看你这么平静,今日可是你皇兄受伤哎!”

和宁叙成亲之前,安纪与宁观接触不多,只知他是个勤政的君王,自他替宁检接管一部分政事以来,推行文治,禁止灰色人口买卖,整顿吏治,颐国才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宁叙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得他格外的关心。安纪也看得明白,宁叙对宁观,不只是君臣忠义之礼,更有血肉兄弟之情。他信他尊他,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他周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皇兄教给我的。不伤及性命,偶尔利用一下又何妨?”

安纪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弟弟。不过既然是从他那里学来的,用在他身上也无不可。或许他也早在你身上试过这法子。”

宁叙的眼眸在黑夜中发亮,很快又沉沦下去。

“你困了?”安纪见他悄悄闭上了眼睛,凑近问道。

“你还有话想与我说?”

安纪点点头,她每天都有好多话想与他说。这段时间她白天总不得空,她得去医馆坐诊、帮师父研究百阶草入药解毒之法,也常去宫里修书局看医书,还去了几趟主相府看尹悦。也只有晚上,才能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给宁叙。

宁叙使力将她翻身往上,趴在他胸口上,嘴巴正好靠在他的耳朵边,温声道:“我听着。”

没遇见她前,他的黑夜要么是被无边无际的寂寥所填满,要么只充斥着金戈铁马的铮铮之声。像这样温香软玉在怀,浓情蜜语在耳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

安纪趴在他身上,裹着他温暖的气息,随着背上一拍一拍的节奏,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沉入梦乡。

听故事的人还未睡,讲故事的人倒先睡了,宁叙哑然失笑。

她第一次在他怀里睡去,也是这般。药还没上完,上药人便与周公会上面了。

只是,上次他还只敢偷偷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如今却敢光明正大的亲完,再入睡做梦了。

-

临近十月晦日,府中上下都在忙着,府邸两位主人自然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先是州府发布了采药通过的试者名单,安纪自然在列。又发布了第二场考试规定,几日后,在殿阁部举行现场问诊。

自从开了医馆,安纪跟着古由问诊已是平常事。况且是现场问诊,病人起码不会什么严重的病,安纪与古由商量后,认定此次考得是应试者的医德,不是什么难事。

首轮结果并不出乎意料,不过,安纪居然在榜上看到了苏栖的名字。她环视周围,并未看到那夜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

过一日,她又应邀去了怜漪宫里坐坐,据说是因为怜漪不愿听宫中医师言语,非得听了安纪的诊断才肯放心。

得了空,还往蒋松那边又跑了一趟,只是这一趟倒是让她多出了几分大逆不道的想法。

原来宁权府只大规模购入过瑞豆,以治夫人的咳喘之症。瑞豆虽在百阶草禁止同购的名单里,也是古由最为怀疑的入毒材料,可她翻十几卷,都不见宁权府采购百阶草的记录。

再关上最后一卷书时,她突然生出一个猜测,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与宁叙的夜话中,也都未曾提及。

不过,宁叙在夜话里倒是与她说了,督察厅副使凭借舞团尸体脚腕上细如沙粒的丹砂痣,不到五日,便查出了刺客身份,果然是艮国民间艺人的入行习惯。凭借这一功,一步登天,宁观当即下令,正使在其位不谋其事,革职查办,由副使接替他的职位。

“这副使能力倒是比正使高出不少。”安纪趴在他怀里,点头道。

“他确实是个有才之人,这么些年屈居人下,不过是没去拉拢督军府的缘故。”他顿了顿,道:“或许他能查出蛇形弯月的秘密。”

安纪笑道:“府里现成就有一个,说不定我先能套出来呢。”

“可他现在可是拒你千里之外。”

“你一开始不也是吗?”安纪不服气道,又扬了扬嘴角,媚眼看他,手指在他胸膛上画了一个小圈,“现在不还是被我套到了。”

宁叙身子一动,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一口,道:“你还想跟他这样?”

安纪继续逗他,作出认真思考的模样,“有何不可呢?”

“你太贪心了。”宁叙抬头吻她嘴角,却连连被躲过。

“这几日,贪的可不是我。”

“你这么贪心,我不得趁着你还喜欢我的时候,多要些好?”

安纪贴近搂住他,嘴上却说,“明日就是晦日了,有得忙呢。”

“你只要不去医馆,明天就是个闲人,府中事,我都帮你打点好了。”

安纪在他身上蹭着,蹭出团火来,才笑道:“如此,便谢谢夫君了。”

-

一夜过去,安纪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夫君,醒来后,见他笑眼叫夫人的模样,却只敢叫他宁叙。

“宁叙,还起不起了?我还得去禾香斋做些糕点,带回来过团圆日呢!”

安纪终于受不住了,这人越来越爱赖床,于是自己先起身穿好里衣。床上那人见她下了床,自然也没什么心思再躺着,也跟着下床穿衣洗漱。

两人用完早膳,宁叙正打算陪着安纪出门,府门外传来一阵拐杖笃笃声。

“参见主帅,参见夫人。”云生跪地行礼,被二人扶了起来。

宁叙这些日每天都被传召进宫里,诸事繁多。每夜夜话里,安纪也隐藏地很好,他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到了云生。

安纪看着他略略愧疚的目光,笑道:“今日府里还有事,云大哥也来了,你就留在府里吧,我一会去禾香斋做完糕点,带云洛一起回。”

宁叙命人先将云生扶进去坐了,又深深抱了一下安纪,才放她走。

一刻后,安纪来到禾香斋大门,看上去今日总算清闲些。

“纪姑娘,”云洛站在烤炉房门口向她招手,“今日店里歇业,可以好好做些糕点了。”

原来是歇业了,难怪今日店中都没什么人,她还以为是昨日都买好了糕点,今日都待在家里过团圆日。

云洛端出一盘刚烤好的东西,是一只只圆圆滚滚的糕点,烤得微微焦黄,浑像天上的圆月。

“纪姑娘,先尝尝?”

安纪拿起一个放在手中,感觉有些分量,看来这馅里面还有惊喜。一口咬下去,外面是脆香脆香的猪油酥皮,里面一层是散出米香的水晶皮,再是花生碎、香芝麻、红豆沙……

她微微睁圆了眼睛,道:“好吃,味道丰富,在嘴里也不打架。”

没想到上次给她写了几个配方,又告诉她秘诀,短短半月,她便能做出口感丰而不乱的糕点。

云洛嘿嘿笑了两声,又将她请进烤炉房,一起再做些糕点,今夜可以分给府中众人同尝。

两人又塞了些糕点进炉。等待烤制的空,云洛往后堂里走去,安纪便在柜台后边坐下,拿起笔,想画些新品的糕点图案。

笔还在手中,心思却跑了。

她出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捡回的少年,行刺的舞团,手竟不受控制地在纸上画出了那个蛇形弯月的图案。

这个蛇形弯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姑娘,你怎么会画这个图案?”云洛从后堂出来,挽着袖子走到柜台边,一眼看到安纪手下的画作。

安纪惊讶问道:“你知道这个图案?”

云洛摇摇头,道:“我听过,但不曾见过是不是你画的这样。”

安纪现出些惊喜之色,道:“你是如何听到的?”

“我小时候被一个乞丐老翁救了,爹爹就请他回家吃了顿饭。之后他便常来我们家,娘亲死后,爹爹又从了军,所以把我托付给他照顾。我总是缠着爷爷,让他给我讲故事听,有一次他讲了个杀手组织的故事,说他们用的就是个蛇尾绕着弯月,蛇头探出的图腾。”

“那这个老翁现在还在你家吗?”

云洛刚刚将头摇到一边,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早死了。”

禾香斋今日虽歇业,可大门还开着,偶尔来几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云洛也分些糕点送与,毕竟今日是团圆日,他们也实在可怜。

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银须老乞丐,头上和腰上都系着破布,身子虽有些佝偻,但目光如电,走步生风。

“泰公。”云洛小跑上前,挽住这老乞丐的胳膊,拉他到大堂桌边,又拿来一些刚烤的糕点。

老乞丐笑嘻嘻地用手接过,掰开吞了半个,看见店里站了个陌生女子,看上去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扬头道:“这又是哪家朱门的臭酒肉啊?”

“泰公!”云洛小声喝道,“这是安纪姑娘,之前救过我,这禾香斋也离不开她呢。”

闻此言,老乞丐稍稍客气了些,“安纪?哦,知道了。”

安纪听到他形容自己是臭酒肉,心底有些生气,还没见过这般以貌取人的人。可想到他刚才踏进店门说的那句话,她又微微一笑,压下脾气,问道:“您认识云洛说的那位爷爷?”

那老乞丐放下糕点,将腿掰到凳子上,又把手搭在上面,一甩一甩,道:“认识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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