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灰溜溜的回来了呗。”
那张面具动了一下,应该是在苦涩的笑。
“噢……那师父你们打什么赌呀?”
赵婉儿推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
“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四啦——”
“你多大我也是你师父!”
……
想她了,想回来了,赵远舟承认应该是他自己输了。
但他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颜面再见她和英招。
他只能就这样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却又怕往事重现,想走却又不走,在纠结中喘息,直到那天,赵婉儿在无人时喊了他一声远舟哥哥。
算了,他缴械投降,不走了。
她就好像有什么感应似的,“我已经在找如何帮助你克制血月之夜的办法了。来推我秋千吧。”
赵远舟摘下面具,站在秋千后,露出一个笑来,“动。”
秋千荡了起来。
“不过,以防不测,我们要签个妖血契约。”
“……我不会让你遭遇不测的。”
“我是说万一……如果没赶在下一次血月之夜找到克制的办法,我想让你记住这个契约,如果你能在那时清醒过来……记得把她送到缉妖司,护好她,照顾好她。”
她要是不在了,文潇或许以后明白这些,会帮助他克制血月之夜的。
“远舟哥哥,你得好好活着,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赵婉儿闪着泪眼,勉强扯出笑容来。
赵远舟不语,心脏像被撕碎了一样。
她安排好了一切,唯独没把自己安排在内。
……
槐江谷,诞生之地。
离仑早年在人间医馆地牢中救的那只小妖名为傲因,她为了报恩一直藏匿在暗处给离仑通风报信,只等待时机,救出离仑。
“很好。”
离仑的视线扫过她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但眼神却还是那么的冰冷,“为我去办件事吧,事成之后,我就可以出来了。”
……
一夜之间,天都缉妖司全体覆灭,百姓殃及池鱼。
卓翼轩亲眼看见父亲被生生拧断脖子,他刺破了帘布,在光影中看见朱厌的模样。
是他……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朱厌!
他抽出云光剑追去,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卓翼宸正藏在床底下,是哥哥叫他藏好,等没了动静再出来。
可现在,外面死一般的寂静。
他反而更不敢出去了,全身在发抖,缓了好一会儿,天快亮了,他才敢慢慢爬出来。
“……哥?”
没人回应。
他推开满是血迹的房门,门外竟全是尸体。
缉妖司如同一个恐怖的炼狱。
他大脑一片空白,一边无措的喊着父兄,一边向外跑去。
缉妖司门外,却是他父兄的两具没有头颅的尸体,鲜血淋淋,死的惨不忍睹。
兄长手里依然紧紧攥着云光剑。
卓翼宸承受不住这份严重打击,当场晕厥过去。
身边周遭的戾气全数飘向大荒……
而大荒内,血月之夜重现。
文潇醒来时是在昆仑山的地堡,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慌张的撞开了门,就看见了天上有一只充血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生吞下去。
她吓得跌了一跤,似是想起什么了,挣扎着站起来,往石山跑去。
“师父——”
她摔了一跤又一跤,最终看见师父的身影在岸边飘飘荡荡,浪花温柔的拍打在她的身上,周围顿时灰蒙蒙一片。
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父!”
文潇悲痛欲绝,忽然觉得眉心有一股力钻进来,她眼前一片黑,晕了过去。
那是白泽令,只有一半。
而另一半白泽令去寻站在礁石之上的赵远舟,顺着他的手臂,悄然无声钻了进去。
血月之夜慢慢褪去,赵远舟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看向赵婉儿的尸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冷冷一笑,他召出一把曲折又锋利的长刀,狠狠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延着嘴角流下。
他却推了一寸,又一寸,直至刀柄贴在衣料上。
他还是杀了她……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济于事,也对这副身体无可奈何,伤口终会愈合,可他心里的伤口呢。
他只有一个弱点,就是怕疼,但他想让自己记住这种剜心之痛。
这一次,他流泪了。
他终于会哭了,可他恍然大悟,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让心受了伤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