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乱神?封建迷信?报应不爽?”我不信。
查逸堂点点头:“我也不信”
他摸出手机,按下号码,通话键亮起来,那边没有说话。
我知道是简言。
“我看过一些纪录片,如果是正规的考古队,不会随意挖掘开采,无论是前期的手续,还是后期的保护,都是需要完备的流程和专业技术经验,及国家级别的许可才行。听老人家的描述,坑不深,但拼自身却无法出来,需要借助外力,且有被掩埋过但不彻底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考古队所为。”
查逸堂顿了顿,电话那头不知道听见没有,还是什么回音都没有。
“我猜测,坑洞是盗墓者所为,应该也是寻找试探阶段,来的人很少,也没弄出动静,所以村民们毫无察觉。你姨夫他们一共五个人进山,一个望风,四个深入,其中一个落坑后,剩下三个施救,落坑者感谢救命之恩,将恰好捡到的东西分给了那三个人。这个故事,乍听下似乎没有问题,可是仔细想,有个巨大的漏洞,无法解释。”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在一片混乱中,捕捉到一个光点。
“他们为什么要跑”
“没错,为什么要跑”查逸堂对着我,眼睛却看向手机:“这一点解释不通,他们完全可以从容的出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卖掉捡的东西。就算出现了意外,有个人的脚被扑兽夹夹住了,他们也完全可以救他或者呼救,让村里的大人们来,为什么他们选择了抛弃,直接丢下那个人不管,除非……”
“现场还有别的人”电话那头的简言说话了。
“老人的儿子也没说全部的实话?”我惊讶的开口。
“和病危的何叔一样,老人的儿子,也隐瞒了一些事,很有可能他们隐瞒的是相同的事,整件事情中最为关键的部分,是就算带进棺材里也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查逸堂一只手的食指无意识的叩击着桌面,一边谨慎的说。
“他们应该是遇到了盗墓者,对方人很少,两个或者只有一个,双方的相遇很突然,几乎是下意识的选择,他们双方肯定是起了冲突,他们虽然占了上风,但毕竟对方应该是有身手的成年人,他们之所以后来一直跑,应该是当时后面的人穷追不舍的缘故”简言平淡的分析。
“再加上后来,这五人,三个死于非命,一个苟延残喘,还有一个”查逸堂停了下来,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还有一个,子女替他受过”简言咬着牙,声音闷闷的。
“所以可以推断,那晚,真相很可能是,他们四个进山后,偶遇了一或者两个盗墓者,并且,那时对方已经摸到一些小的东西,也许正准备离开,也许是交谈的过程中,让这四个孩子听见,他们一拍即合,准备以多欺少,但没想到,偷袭虽然成功了,对方却没有轻易放弃抓住他们。他们慌乱中,舍弃了被捕兽夹夹住的同伴,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当夜成功逃离,但此后的一生,一直在被这帮人找寻并且报复。老爷子的儿子没有透露这些情节,只是说东西是捡的,可见,他们想要隐瞒的部分,应该涉及到了四个人共同做下的坏事”查逸堂冷静分析。
电话那头的简言不屑地哼了一声:“坏事?
他几乎是阴阳怪气的说:“到死都要保密的,怎么可能仅仅是件坏事,他们把我老爹形容成一个运气不好的小偷,而他们三个是重情义的好朋友,躺在病床上的那位是虽然胆小但也会对友情忠诚的人,几十年对方都没有放过他们,他们五个,估计手上沾了人命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查逸堂,他脸色正常,丝毫不意外,看样子他已经想到这一层了。
“这件事,我们几乎已经知道了绝大部分,剩下的,恐怕只有我老爸清楚了”简言说
“细节其实不重要了,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你们姐弟出事,一定是对方的报复,可是有两个点,依旧解释不通。”查逸堂扣着手指,我发现,他仔细思考事情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做这个动作。
“如果,仅仅是因为东西,姨夫给他们就好了,如果已经卖了,赔钱也是一种方法,怎么你们还是出了事?我问。
“没错,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不要钱,只要为当年某个人出气的那类人,就算他们四个后来再无任何联系,也不知道对方的遭遇。
你姨夫也不可能对他们这么多年来的追踪毫无察觉,他的应对措施难道就仅仅是领养两个孩子?
还有一点,那夜电光火石间的事,就算对方一直记得是五个人在逃跑,那么,他们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是怎么记住五个孩子的特征,身份信息的。
一直准确的追踪了这么多年,直到成功复仇,某种程度上说,即便是现在,运用科技手段,也不能做到这般像在他们身上安装了定位器一样的准确无误啊。”查逸堂语气充满了疑惑。
但我抬头看他时,他的手指已经停止了叩击,眼睛黑的发亮,直觉告诉我,他的疑问,他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短暂的沉默,简言开口:“你们抓紧回吧,那边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圣诞节我会回国,到时候再说,有些事,我老爸不亲口说,恐怕我们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