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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爱无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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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颂卿抱着马蹄莲推开颜予所住的病房门时,床上的人恰好刚睡醒,正准备下地穿鞋去卫生间。

“怎么了?要去哪里?”

怀颂卿一边开口询问,一边快步走上前。接着,他不容分说地拦住颜予的动作,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颜予吓了一跳,待看到跟着进门的阚泽后,惊讶又转换成了羞臊:“这是干嘛?我可以自己走的,也没伤到脚……”

不等怀颂卿接茬,阚泽便抢先插嘴道:“小颜先生,你就多让他抱抱吧,坏颂是搁这儿弥补遗憾呢!”

颜予有些莫名,没听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仍旧选择纵容眼前人。

“我只是……想去个卫生间。”

“好的。”

怀颂卿扬唇笑笑,心满意足地把颜予抱去又抱回。

阚泽的白眼几乎快要翻到天上去,等颜予重新坐回病床,才关心地问:“小颜先生,什么时候能出院呀?”

“明天就可以。”

颜予说完,伸手拿过方才被怀颂卿匆忙丢在床尾的马蹄莲。

他轻捻着花瓣边缘,抬眼看向扔完枯花又洗好花瓶才去而复返的人:“我很喜欢,出院时能带走的吧?”

“嗯,直接搬去香缇澜溪的公寓就好,可以摆到卧室。”

怀颂卿放下花瓶,继而陪着颜予一起剪枝,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瞧得阚泽简直忍无可忍起身便要走。

颜予见状,开口留人:“快到午饭时间了,阚经理留下一起吃吧?”

“多谢小颜先生,不过还是算了,再翻下去我这眼睛怕是要废。我到游董那里露个脸,然后就直接回公司了,明早再过来接你们哈。”

怀颂卿一听人要走,倒是很积极地出言搭腔:“好,不送。”

颜予则笑着挥了挥手:“谢谢阚经理,辛苦。”

“小颜先生客气了,辛苦谈不上。”

阚泽瞅一眼怀颂卿,歪唇笑着继续说道,“至于感谢嘛……不如以后就别经理来经理去了,改叫泽哥怎么样?”

怀颂卿扭头睨着好友:“还要不要点脸了?”

颜予却觉得这要求并不算过分,遂点了点头:“泽哥,多谢。”

阚泽微挑眉梢,趾高气扬地冲怀颂卿抬了抬下巴。接着迅速迈步走出病房,逃命技术娴熟得一如既往。

门板重新合上,怀颂卿沉脸努嘴地阴阳怪气起来:

“前有陈闻哥,今有阚泽哥。颜总酿,你攀的亲戚会不会有点多……”

闻言,颜予颇感意外。

他倾身向前,贴近了去看怀颂卿的表情,语声里透着不解:“为什么在意这个啊?工作上或是生活中遇到的泛泛之交,大家不都是哥呀姐呀的叫嘛?”

确实如此,怀颂卿缓缓叹了口气。

“我只是记着一开始见到某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也是叫过我哥哥的。可惜,后来这许多年我似乎再没有听到过了。”

“这个啊……”

颜予禁不住笑出了声,为两人不约而同揣着的小心思,“就是年少时的幼稚心理吧,好像只要自己坚持直呼你姓名,就能当真走进你的世界,和你并肩站在一处。后来,慢慢地变成了没必要的执念。”

怀颂卿面色一凝,旋即吻上颜予的前额,心疼溢于言表。

颜予却已然并不在意,十分知足的模样:“不过啊,我现在反正都梦想成真了,这些个执念也早该丢掉啦。你说是不是,颂卿哥哥?”

怀颂卿唇边逸出一抹笑意,伸臂将人紧紧地搂入怀中。

半晌过后,颜予突然想起方才阚泽的话,遂问道:“游董是怎么了吗?公司那边的事,可还顺利?”

“许峻和许冉分别因为侵犯商业秘密和故意伤害被警察带走,游凯程气得中风入院,就……还算顺利吧。”

怀颂卿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语调亦无甚波澜。

颜予倍感心疼,别人或许不懂,但他却能明白几分。

当年一把火烧掉旧屋的那晚,颜予以为自己至少会觉得痛快,可实际上并没有,只剩无悲无喜的空茫。

纵使恨意最终能够如愿消解,那些早就落定的遗憾终究无法挽回。

颜予抿唇沉默着,放弃了隔靴搔痒的漂亮话,转而吻上了怀颂卿的唇瓣。他难得主动,带着点安抚诱哄的意味。

怀颂卿自是心知肚明颜予的想法,于是他非常配合地承受着身前人略显笨拙的攻势,同时贴心地轻启齿缝,放任乱撞的舌尖长驱直入。

起初,怀颂卿还十分享受颜予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可很快他便开始觉得不满足,一边抬手摸人后颈,一边不动声色地夺回掌控权。

午后的顶层特需病房区,来往人员不多,屋内更是静谧安然。

只剩床铺上交缠难分的唇舌发出细微声响,尔后两人的呼吸愈发急促清晰起来,直至最终濒临止息。

怀颂卿率先退开些许距离,食髓知味般舔了舔下唇,面露餍足。

颜予则脱力似地垂头搭到怀颂卿的肩膀上,费力地喘着气。

怀颂卿抬臂替人一下下地拍着后背平顺呼吸,同时笑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干了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呢,接个吻接出了大干三天三夜的气势……”

颜予用拳头捶了捶怀颂卿的胸口以表达不满,须臾后他也忍不住笑出声,始终居高不下的心跳频率总算得以缓和。

待两人的脸色恢复如常后,怀颂卿又意犹未尽地伸出指尖抹了抹颜予唇角的水渍:“先休息一下,然后点个餐吧。”

他起身理了理翻翘的衣摆,再度开口补充道:“我先去楼下看看游凯程。”

颜予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只柔声答:“好,我等你回来。”

*

电梯停在十一层,怀颂卿边迈步走出轿厢,边给阚泽打电话。

接通后,他开门见山地问:“游凯程病房是哪间?现在能探视吗?”

“哟,终于舍得下楼啦……”

阚泽笑着调侃了句,如实相告,“医生说出血不算严重,但应该还是会多少留有口齿不清和行动不便的后遗症。

目前,游董已经被转送回单人病房了,1103。你可以过去探视,我先前到的时候,他是醒着的。认人没问题,但不大能讲得出话。”

“嗯,明早来接颜予出院。记得定闹钟,别迟到。”

怀颂卿讲完,也不等对面回应,便径直挂断电话。

他踱步来到走廊尽头的病房外,同守在那里的助理颔首打了个招呼,而后推门进入屋内。

怀颂卿止步于床尾处,望向床上仰面躺着的游凯程。

一夕之间,神采尽失,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非但没了惯常对身边人颐指气使的能力,还彻底变为了任人摆布的病患。

怀颂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而走到游凯程偏头可见的位置站定。

游凯程听到声响,很快睁开眼睛。

但他扭脸的动作却略显迟缓,等瞧清楚怀颂卿那张脸后,他的情绪陡然失控,惊惧和愤怒夹杂交织在一起。

大约是有太多话想讲,却因为无法顺畅开口而生出满腔急躁,导致他整个面部表情都跟着扭曲变形。

怀颂卿就立在原地沉默旁观,甚至还抽空擦去了袖口处沾染的些微浮尘。直到床上的人无力再挣扎,屋内重新归于安静。

怀颂卿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既然已经没法好好张嘴说话,那这回您就专心听着吧。许峻出卖公司机密,许冉雇凶伤人,我会尽全力帮助他们二位坐实应有罪行,毫无情面可留。

至于游氏,我打算交由职业经理人来接手。目前在联系合适人选,日后游琛若是有能力也有意愿,便教他凭本事去争吧。”

他停下话音,作势转身要走。

游凯程却激动地拍床低吼,齿缝间憋出含混的两个字:“漪漫……”

怀颂卿轻嘲似地挑唇笑笑,尔后面色冰冷地转过身,瞧向窗外蓝天。

“现在再喊会不会有些晚了?想当年穷小子娶了酒庄主的千金,也顺利拿到了人生重启的第一桶金。没过多久便执意带着老婆孩子奔赴蒲城,打拼属于自己的事业。功成名就后却不再甘于俯首,妄图征服。

理想主义的天之骄女无法满足你的虚荣心,所以干脆转向既能辅佐又能抚慰你的漂亮下属。也是巧了,年轻的许特助乍看起来竟还颇有几分神似妈妈,这约莫也是你愿意娶她进门的原因?”

怀颂卿复又扭头,瞧着床上的游凯程:“殊不知,她却是那逼死你所谓挚爱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的可悲之处,或许是至今仍对妈妈存有些许无用爱意。

没必要怕我,别忘了救护车可是我叫的。这一遭死里逃生,就姑且算作你命不该绝吧。祝你此后长久且清醒地活在追悔莫及中,请时刻牢记:她的死,你功不可没。”

话音落地,怀颂卿便头也不回地朝病房外走去。他动作利落地关紧门板,将床上人的呜咽声和挣扎尽数隔绝。

怀颂卿坐电梯重新上到医院顶层,却没直接回颜予的病房。而是踱步向左,静默地站到窗边往外望。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嗓音轻唤:“怀颂卿?”

怀颂卿微一挑眉,佯装没听到,直至颜予又改口叫了声:“颂卿哥哥?”

闻言,怀颂卿心满意足地转过脸,语调微扬:“嗯?”

尾音落,他迈步走过去,一边牵起颜予的手,一边关心地问:“怎么出来啦?”

“有点担心,你走得蛮久了。”

颜予没遮掩,实话实说,“我想你可能会不太好受。”

怀颂卿没有辩解,径直俯身将人抱住,同时把下巴搭到了颜予的肩膀上。

好不好受无法确定,但求安慰的姿势属实相当标准。

颜予见状也赶忙伸出手环过怀颂卿的脊背,牢牢箍紧。

夕阳的橘色光芒照进电梯厅内,把一方空间烘得暖意融融。

两个人居于其中,无声拥抱着,在洁白的墙壁上映出一双相依身影。

*

颜予出院后没多久,九月榨季便如期到来。他于是率先赶回酒庄助阵,怀颂卿则继续留在蒲城为游氏集团筛选和面试未来的职业经理人。

许冉和许峻的案子证据足够充足,均被法院准许采用简易程序进行审理,所以差不多两个月后便得宣判。

许冉因故意伤害和纵火最终获刑十五年,许峻则因出卖商业机密以及联合酒厂制假售假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没过几天,怀颂卿选定的新CEO正式签约入职,蒲城诸事就此尘埃落定。

于是,初雪降临当日,怀颂卿独自驱车前往宁市西区。

冬日午后,青雾山顶的小屋内。火锅汤底滚烫热烈,不断地沸腾翻涌着。

颜予和怀颂卿相对而坐,装有冰镇桃红葡萄酒的高脚杯壁上挂满颗颗水珠,倒映出头顶吊灯的细碎光芒,晶莹剔透如同无暇的钻石晶体。

两人静默互望半晌,直至颜予摆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远在南美的好友森奇。

旖旎气氛顷刻间消散殆尽,怀颂卿霎时面露不悦。

颜予不禁失笑,先捞了颗煮好的虾滑放进怀颂卿碗里以示安抚,之后才慢悠悠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阿颜,你猜我在做什么?!”

“嗯……猜不到。”

颜予把电话挪到左耳,腾出来的手拿起筷子,直奔锅里肉片而去,“阿森,我只知道,我正在北方的初雪天里吃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

“呵呵……”

一听这冒着幸福泡泡的语气,森奇不用问也知道好友铁定是跟那位怀庄主在一起,“又不是你哭着说你们注定没结果的时候了,恋爱脑要不得啊,兄弟!”

不等颜予反驳,森奇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切断了通话。

颜予无奈摇头,瘪着嘴跟怀颂卿告状:“阿森……他说我是恋爱脑。”

怀颂卿微挑眉梢:“需要我帮你反驳一下嘛?”

“就……算了吧。”

颜予夹起肉片,搁进嘴里,“反正,我也不算冤枉。”

“嗯,那就认下吧。”

怀颂卿一边把剥好的虾递到对面餐盘里,一边开口补了句,“反正,你的男朋友也是恋爱脑。”

*

夜渐深,灯尽熄。唯有屋外的盈窗飞雪,正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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