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魔鬼思路？
“你哪来的这种狗屁优越感啊？”陆小凤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语和唾弃，“身为一个自封的王爷，能不能有点内涵，怎么能无耻得这么浮于表面、下里巴人？”
柴玉关默默吸气：第一次听说无耻还得有段位。
“还有，你不会不知道，孩子的智商主要靠母亲遗传吧？”陆小凤一脸嫌弃状，“孩子优秀，一靠天生，二靠培养。你既不是母亲，又没养育，跟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啊？”
她加了重音做总结，“没文化，真可怕。”
石观音在旁边听着简直要笑死。“那他这么蠢，还这么自信，靠的什么啊？”
“不要脸呗，”陆小凤跟石观音大声咬耳朵，“那待会我们在他脸上踩几脚也无所谓吧。”
她用眼神戳戳白飞飞，白飞飞却失魂落魄地站着，琉璃珠子似的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
陆小凤心有不忍地转过头，看着视线里她脚底拖着的影子，仿佛可以窥见里面是怎样一颗锈迹斑斑的心。
——没有人可以对父亲没有期待，就算恨，里面也包裹着爱。
可到头来，她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让白飞飞静静吧。
这不是还有王怜花吗，王怜花恶心人也是专业的啊。
“姐姐，”陆小凤附耳石观音，“能帮忙把王怜花给带回来吗？就是那个最油腻的。”
“再者，儿□□秀，你享受的到吗？”她转而朗声道。“这么些年，你视亲人为粪土，可知亲人们视你……粪土不如啊。”
柴玉关这种利益至上的家伙，明确他的损失，才更难让他痛彻心扉。
石观音明白了，这是想给王怜花一个直面生父的机会。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她同意。“行。”
“不过你说的也对，”陆小凤将视线转回给快活王，她了然地点点头，回到了柴玉关的思路，“王怜花无师自通喝那些畜生排泄物的时候，是跟你挺像的。”
“你少说两句，等我回来再说。”石观音不想错过任何刻薄却舒爽的情节。
陆小凤失笑，“遵命。”
她觉着石观音肯定能和雪疏影成为好朋友，雪疏影看脸，还喜欢讲故事；石观音喜欢看/听故事。
“你让我儿子喝尿？！”石观音刚刚离开，王夫人却反应过来，一定是快活王的追杀游戏才让她儿子受此屈辱。
她当即暴起，与快活王打在一团。
陆小凤：……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眼瞅着你死我活、战况越来越激烈，石观音回来前，此情节就要有突破性进展，陆小凤觉得她得做点什么。
她打量着两人专心致志、无法分心的状态，跃跃欲试地打算瞅准时机，把两人分开。
两人都是内力雄厚的老妖怪，打起架来，飞沙走石的，再加上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简直地动山摇。
迎面飞来横板，陆小凤赶紧拉着一动不动的白飞飞换了个位置。
陆小凤看看白飞飞犹见泪痕的脸：她还是先怜取眼前人吧。
在大殿被两人折腾没之前，陆小凤抱着白飞飞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没多久——准确的说，在石观音回来之前，大殿沦为废墟。
陆小凤看着如约拎着王怜花回来的石观音，面色讪讪，“我以王怜花的性命起誓……”她觑了下石观音略显铁青的表情，“我真没再说话了。”
“原来是陆妹妹找我。”王怜花流露出几分羞涩的自得，“不知道妹妹心里因何念着我，但我对妹妹……”
陆小凤看着他那浑然天成的演技，按捺住给现在柔弱无力的他一个拳头的念头，打断他道，“你为什么要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不打算和平共处是吧？
“还有，你姐姐白飞飞我喊她妹妹，你喊我妹妹，你是一输傻三年吗？这么简单的计算都不会？”话说完了，陆小凤略微有一点心虚，她和白飞飞谁年龄大一些啊？
“姐姐若是喜欢弟弟，在下也是可以的。”王怜花十分顺从。
陆小凤饶有兴趣地笑了，“你这样子，的确有几分娇媚小妾的味道。”
王怜花继续乖顺道，“若能常伴姐姐左右，妾室也是荣幸之至。”
陆小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做妾室，的确是……”她故作停顿，“抬举你了。”
“洗脚婢还是可以的。”陆小凤继续点评，“你现在颜色尚可，还能当得起我陆某人的洗脚婢。”她觑见石观音表情阴转晴，就逮着机会套近乎，“姐姐也一起试试，小怜子懂医术，洗脚的时候可以按摩穴位，不会辱没了姐姐的脚的。”
王怜花：……
他以为经过这么多次的千锤百炼，他已经能凌驾于陆小凤的铁嘴之上。
真没想到，道高一尺，魔又高了一丈……
“出来了出来了！”
“王爷！”
“王爷醒醒！”
旁边的欢呼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柴玉关被挖出来了啊。
“你们任务完成了，可以去休息了。”陆小凤笑意不达眼底，见众人没反应，她抓了几颗沙子，投掷而去，“大家可以求休息了。”
快活王的手下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就是被这个人像拎小鸡一样给点了穴后拎过来的，说他们王爷在这废墟下面，让他们挖。
现在好不容易挖出来了一小块，才看到肩膀，怎么又不让挖了。
“你们走，还是我送你们走？”
众人看看快活王嘴角带血、满头是土的狼狈样子，再看看陆小凤干干净净、身姿挺拔，当即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刚刚那么结束，也太意犹未尽了。
“别装了，”陆小凤提醒柴玉关，“你再装晕，我就让我家洗脚婢把袜子塞到你嘴里。”
“陆姑娘，你有任何条件我们都好谈。”快活王不得不睁开他曾经虎虎生威的眼睛，求饶道。“我也知道我对不起我的儿女们，我会用余生去补偿。”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嘞。”
陆小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第一，才刚刚盘出来两位，因为相信你，结果差点不得好死实际生不如死的女人；第二，你这种人嫌狗憎……”她说“人”的时候，指头环过她和白飞飞；说到“狗”的时候，指头停在了王怜花，“……的家伙，你确定有你在的地方，能算补偿？”
“姐姐，为什么我是狗？”王怜花换了路线，可怜兮兮地问道。
“惹人厌这种事儿嘛，是讲究天分的。”陆小凤不走心地“安慰”。当然是因为王怜花嘴贱，非得撩拨她啊。
“姐姐，我娘呢？”王怜花等了一会，还没见到人，有点不放心了。
既然他们都是想柴玉关死的，那他母亲和他们就是一队。
现在柴玉关这样狼狈不堪，那他母亲就是胜利的一方，应该和陆小凤她们站在一起啊……
饶是习惯了对王怜花毫不客气的陆小凤，此时都有一瞬间的语塞。“还没挖出来吧。”
“啊恩？”王怜花没反应过来。
“刚刚为了方便王夫人大展身手，我们把大殿完整地让了出来。”
王怜花怔愣一瞬，当即脸色大变，开始化身挖掘工具。
“陆姑娘可否帮我？”他难得正色。
陆小凤看看石观音的高贵冷淡，再看看白飞飞的神游天外，她认命道，“我去找人。”
等陆小凤把一群工具人找回来，发现沈浪等人也回来了。
没多久，在第八具不知明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后，奄奄一息的王夫人终于被找到了。
“娘！”王怜花动容地扑了过去。
王夫人醒来的第一句话，虚弱得快要散到风里，“他……死了……没？”
陆小凤一听，这……受的伤比柴玉关重啊。
那不得赶在柴玉关的前头？
“在那边的坑里。”王怜花用下巴示意方位。
“还活着？”王夫人瞬间开始挣扎着要站起来。
王怜花当即顺着母亲的意思，将她带到了柴玉关这边。
“啊哈哈哈！柴玉关，你也有今天！”王夫人伤重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却是喜形于色。
快活王“豁达”一笑，“彼此彼此。”
“我儿，给我寻把剑来。”
“娘！”
“快去！”
陆小凤也没打算拂了这个随时要去奈何桥的女人的心愿，“柴玉关，罪状如下。”
“一，谋杀罪。”
“设计并发布衡山回雁峰藏有无敌宝鉴的假消息，诱使众多武林高手前往，导致至少 180 余名高手未到死在路上，而上得回雁峰的 200 名高手中也死伤惨重。”
“为报私仇，杀害沈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手段残忍，仅留下年仅四岁的沈浪躲在花瓶中逃过一劫。”
朱七七、熊猫儿等人瞬间看下沈浪，又觉不妥，收回目光。
陆小凤铁骨铮铮，继续冷面朗声道，“二，诈骗罪。”
“骗取众多武林人士信任，在衡山一役中，众多高手将自己的武功秘笈和遗物交托于你或告知藏物之处，你却将这些秘笈和珍宝据为己有。”
“三，□□罪。”
“在李媚娘的新婚之夜，凌辱了她，导致她在生下朱七七后抑郁自杀。”
听到这一段，朱七七骇然变色。
“四，抛妻弃子。”
“你不仅抛弃了两任妻子，还将白静胎中孩儿毒杀。”
柴玉关这次也脸色大变：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五，大逆不道。”
“你不经朝廷，自封为王，你在边疆招集恶徒以为党羽，组建势力，纵容手下为非作歹，还派‘酒、色、财、气’四大使者网罗美人、美酒、财富等，严重危害百姓生活。”
陆小凤缓慢而掷地有声，“其罪……当伏诛。”
白飞飞突然开始啜泣，“所以，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吗？”
陆小凤威胁柴玉关作证，“说实话，不然我现在就站在你脑袋上。”
“我相信你。”白飞飞说完这句话，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剥离出去，她一下子恢复了亭亭玉立，甚至让人觉着容光焕发。
“姐姐，我相信你。”她又重复了一遍。
“好！”陆小凤粲然一笑，“飞飞妹妹，以后请多指教。”
她正要回头继续审判柴玉关，却觉身后传来一阵吸力，她豁然回头，却是石观音。
她放弃抵抗，被吸到石观音身边。
“你是从来不说谎吗？”
“善意的谎言除外。”陆小凤一脸真诚。
“那若是你打得过我，会如何？”
陆小凤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要给这个假设？
哦，方才她警告王夫人的时候，说她打不过石观音，所以才这么收敛。
“那就……顶疯相见喽。”陆小凤半是玩笑半是真心道。
石观音不满意：顶峰相见？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原来是王夫人自己拎不动剑，就让王怜花握住她的手，再握住剑，向柴玉关刺去。
好歹是亲生父亲。
也不考虑儿子是否会有报应。
“有人愿意去帮帮忙吗？”
但柴玉关现在就相当于是一个废人，沈浪和熊猫儿这样的侠士，是下不了手的。
至于朱七七？她肯定是跟着沈浪走……
“我来吧。”白飞飞挺身而出。
“你……”
为防止柴玉关又说出什么惹人厌烦的话，陆小凤拔高音量，“是，我们‘顶疯相见’是疯子的疯，总比你的‘顶粪相溅’要好呀。”她还好心解释，“粪是粪便的粪，溅是水花四溅的溅。”多应景啊。
白飞飞托着王夫人的手，将剑对准心脏笔直地插了进去。
鲜血，从柴玉关的胸口弥漫开来。
柴玉关难以置信地看着伤口，感受生命力从身体里流走。
王夫人的身体倏然软了下去，王怜花赶紧上前搀住。“娘！”他面露悲伤。
“我儿，娘……娘今天……很、很开心……”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嗓子里像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