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很简单的。”
安陵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瞥向他手腕。
“我想先学奇术。”
“奇术?这个你也不会?”成康挠挠头,记起来从见面伊始女孩似乎一直在用乾坤袋,随即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浑话,连忙解释,“那个、不是责怪,只是我以为这术式仙界人人都会,所以……”
“曾经课上偷懒,师父讲授时没认真听。”安陵重新展露笑颜,笑容完美无瑕,仿佛先前不愉快的对话从未没发生过,“我可以学吗?”
“当、当然!”
成康如释重负,心里暗叹女孩真是好哄,随即矜矜业业开始授课。不教不知道,这么一教,他惊讶发现自己似乎颇具为人师的天赋——虽说奇术本身称不上难,但三两句话点拨便能让学生领悟,成就感怎能不油然而生?安陵听得格外认真,且每讲到关键处都能恍然大悟,适时夸上几句,令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不过嘴上仍旧谦逊:
“这本没什么,你学起来也快,一直吹捧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实话实说而已,我觉得你将来很适合做夫子,学生们会喜欢你的。”
安陵真诚微笑着,同时手上行云流水刻画符箓,待最后一笔落下,小臂肌肤倏地泛起莹白光泽,符箓没入其中,凝缩为四个点,从此开始自动蔓延成形。两颗脑袋不约而同凑近,却见那四个点逐渐拉长,变作四道略微弯曲的线条,彼此平行,长短不一,光华闪烁几下旋即湮灭,条纹定格为玄色。
“这……”
二人面面相觑。
奇术的纹样和颜色与各人体质息息相关,譬如擅火行者通常是赤色火焰纹,擅木行者通常是碧色草木纹。玄色照例对应水行,这倒与安陵主修的心法相符;可那四道不同长短的线条,较“川”字多一笔,且略显凌厉,比起水波更像是什么野兽爪痕。
成康一时摸不着头脑,坦白说:
“我毕竟只是个做杂役的,见识浅薄,恐怕你得另寻高人解读。”
“多谢成康夫子教导。”
“可别这么说,折煞我了。”少年连连摇头,“不过旁人都把奇印设在腕部方便取用,你怎么画在小臂内侧?快到手肘了。”
怕南枫发现她偷偷使用灵气——但这话不能直接说,安陵眨一下眼,指了指腰间乾坤袋。
“常用物件在此,我修为尚浅,奇印内存不下什么东西,仅用于收藏珍贵之物。”
“哦!”成康恍然,“你那枚玉佩!”
女孩报之以一笑,当着他的面从乾坤袋里取出玉佩与木盒,依次塞入刚刚成型的奇印,然后惋惜叹一句“这便满了”。成康见她此举,又联想方才的话,两颊微红,嗫嚅道:
“区区一枚普通丹药,放那里岂不是占地方?”
“礼轻情意重。”安陵捋下衣袖,举杯对他示意,“无论如何,再次谢谢你今日来见我。”
成康只觉头脑晕晕乎乎,呲牙傻笑着还礼,等时辰已晚不得不回去应卯,他才依依不舍与女孩告别,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地朝露台招手。
直至出了英华台最外层的竹林,他嘴角弧度压不下去,仍沉浸在喜悦之中,然而冷不丁转眼,前方却有一位男生女相的修士挡住去路,蹙眉打量着他。
“你从英华台里出来?”
这语气不怒自威,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成康虽不识对方身份,腰已经不自觉弓了下去,谦卑道:
“启禀尊者,小的名唤成康,因受友人恩惠,特来登门拜谢。”
“安陵的朋友?”
“是。”
“她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这几日少来打扰。”
“我瞧她精神尚可,所以才……”成康鼓足勇气抬头,一瞧见修士挑眉,那口气便漏了个干净,于是惶恐把腰弯得更低,“喏,小的遵命。”
修士不再言语,招手示意平身,随即绕过他径直步入竹林。成康如蒙大赦,深吸一口气拍拍胸脯,心有戚戚地望向那人背影,忽的灵光一闪:
能随意出入英华台,说明与通灵阁和玄离仙君关系密切,又是少见的阴柔相貌……莫非是传闻中的药阁阁主、南枫仙君?
听他言语颇具维护之意,看来安陵即便不是玄离仙君亲传,应当也过得不错吧!先前竟白白担忧了许久。
这样想着,少年由衷欣慰起来,吐出一口浊气,对如何向景衡回报安陵的状况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