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云没想到映远会做如此反应,她一时语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有一股深深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去,她承认,很多时候,她都会下意识选择一个人扛,她怕给他添麻烦。更由于他职业的特殊性,她不愿给他增加负担。
今天下午她是真的怕了,她怕那帮人强行带走她们俩人,反而害了来投奔她的小蔓。更怕自己因为跟人合开瑜伽馆招来的祸端影响到他在部队的工作。当然,她也害怕自己身处未知的险境,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分辨到底哪一种怕更占上风。
映远见她低头不语,更是生气,饭也不吃起身进了书房,摔上门。
听到那声“嘭”,奈云的心仿佛也被狠狠摔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扑簌簌落下,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映远是气奈云遇到危险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后怕,奈云或许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但是他了解,他清楚。
自从那天奈云对他说起迦南回到平城,他就让人查了他的行踪。他早就知道当初迦南帮忙贩毒送货背后的雇主是丽城最大的地头蛇袁铭鍹,奈云和小蔓被绑架那次警方查获的毒品价值上亿,但证据链的指向只到那两男一女的替死鬼,表面上看迦南更是被胁迫的角色。
但迦南没那么简单,早在他再次入境,军方就已经盯上了他,故而也知道他在平城混不下去,辗转来到了丽城,还找上了袁铭鍹。映远猜测,这次黑子一伙人去奈云馆里找麻烦很可能跟迦南有关。
袁铭鍹可不是普通的地头蛇,表面上在做正经生意,背后却涉黑,不仅贩卖毒品还贩卖消息,近几年手更是伸到了平城和临市,是切切实实的黑恶势力。
以袁老板的本事,恐怕早已查清奈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连奈云来部队教授瑜伽课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最近军警联合破获截断了他的多次灰色交易,袁铭鍹也早对映远恨之入骨了。
这时候上门来找麻烦,一定来者不善。
映远很怕自己牵累了奈云。她随他来到丽城已经很委屈,再因为自己的缘故置她于险境,那他就太不是男人了!
映远承认刚刚自己失控了,奈云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惊肉跳,都是在戳他的心。
他害怕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会被奈云看穿,有些事现在他还不方便告诉她,所以只能落荒而逃。
直到他躲进书房平复了良久,消化完这突然袭来的危险情绪,又恍然惊觉奈云会不会兀自伤心难过,生他的气。
不该放她一个人的。
想到这儿,映远心口蓦然一跳,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锥击了一下,于是他“嚯”地起身走出书房。
推开书房门就见到奈云还独自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垂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映远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大步跨到她身边将人揉进怀里,慌乱地说了句:“对不起。”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怀抱,奈云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映远心里愧疚更甚,轻哄着:“不哭了宝贝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我道歉。原谅我好吗?”
奈云闷着声音委屈地说:“你还凶我了。”
映远将人搂紧,歉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乖,别哭了好不好?”
奈云点点头,仰起脸看他。
映远俯下身一点点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最后覆上她水润的唇瓣,厮磨辗转,轻轻啃舐着,俩人都有些激动,错乱了呼吸。
良久方才分开,映远轻抚着奈云的长发,叹了口气:“等我先去把饭菜热一下,吃完东西我们再聊那件事,好吗?”
奈云乖顺地点点头:“嗯。”
映远放开人,端起桌上的菜去了厨房。
他热饭的时候,奈云就站在旁边傻傻地看着。
映远时不时地冲她笑笑,让她出去坐着等,奈云不肯,偏要站在边上,十分黏人。
直到饭菜热好,两个人沉默着吃完。
映远洗了碗盘出来,见奈云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去坐到她边上,奈云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
映远将人搂紧,“下午吓到了?”
奈云沉默着点点头。
就听映远说:“瑜伽馆先不要开了,让小蔓回到平城去,那伙人来者不善。”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我知道这样说很突然,让你感到委屈。但是,相信我,不会太久。等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奈云身子一僵,黯然地问:“是不是我影响到你的工作,给你添麻烦了?”
映远一愣,将人扶起身坐好,看着彼此的眼睛才说:“傻瓜,怎么会这么想?听着,你从来没有影响我,也从未给我添麻烦。是我,因为我才使你受困于此,你是被我牵连。”
奈云不解,觉得映远为了安慰自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他怎么能这么好?
映远轻啄她的鼻尖,想了想,还是决定择部分告诉她,这样作为当事人,她才能有所防备,“怕吓到你,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上次提到迦南回来了,还记得吗?”
奈云点点头,仍旧茫然地看着映远。
映远说:“他已经来到了丽城。”
奈云浑身一激灵。
就听映远接着说:“我们怀疑,他走投无路,投奔了袁铭鍹。”
奈云不解:“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想霸占我们的瑜伽馆不成?”
映远摇摇头:“还记得当初你和小蔓被绑架么?”
奈云点点头,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经历。
映远说:“当时迦南那三个朋友是帮袁铭鍹出货,因为你们的出现,毒品被警察缴获了,那是一批价值上亿的大单。如果迦南在平城走投无路,投奔了袁铭鍹,那你们两个就是他最好的投名状。现在看来,情况很有可能跟我们猜测的一样。”
奈云浑身如跌入冰窖,如果是这样,那她和小蔓此刻都相当危险。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一群怎样丧心病狂的禽兽。
映远知道还是吓到她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涉险。所以一切都先按我说的做好么?困境都只是暂时的,不会让他们猖獗太久。”
奈云木讷地点点头,但她还是好难过,“我可以待在家里,也可以让小蔓先回去。那观山怎么办?我好像把yoyo也给坑了。”
映远捋了捋她颊边的碎发,叹了口气。他的女孩就是这么善良,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身边的人。
“她会理解的。而且,相信我,这不会太久。我们已经盯了袁铭鍹很长时间,虽然他隐藏在背后一直做得滴水不漏,但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这次他的人找上门,也有我们试探的原因。因为你是我家属,所以牵累了你。”
奈云听他这么说,伸手去捂他的嘴,奈云摇摇头:“你别这么说,你的家属不想听你说连累。”
映远抓住她的手攥紧放在唇边吻了吻,“那你呢?老是把怕给我添麻烦放在嘴边,你觉得我就爱听?家属同志?”
奈云不好意思地笑了。
映远抵住她的额头,道:“我不想让你犯险,毕竟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边。所以在警报解除之前,先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奈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我们这里是安全的,那小蔓怎么办?”
映远说:“给她去个电话,明天上午我们一起把她送上火车,回平城。她只要离开了这里,应该就会安全。”
奈云点点头,起身去给小蔓打电话。
看着她的背影,映远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欠她的这辈子恐怕都偿不清了。
许是耗费了太多精力,奈云洗完澡早早就进入了梦乡,映远收拾完躺到她旁边,盯着她的睡颜痴看了许久,眼皮发沉,渐渐入梦。
映远其实很少做梦,属于一觉到天亮的那种。但是这次,他陷入了一个惊悚的梦境。
他梦到奈云被袁铭鍹的人抓走,他和队友前去营救,在一个废弃的厂房楼顶,找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奈云。
见到他来,奈云哭喊着让他赶紧跑不要管自己。
这时,一把手枪顶在他的后脑,映远双手举起,随即被卸掉装备。
袁铭鍹从暗处走出来,阴沉地笑着对他说:“你们坏了我那么多桩生意,这只是给你的一次小小教训,让你也尝一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说完,他举起枪打伤了映远的双腿要他下跪,然后再命令手下将奈云连人带椅子从楼上丢下去。
映远双腿被贯穿,跪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他们拖着椅子拽到楼沿边。
最后那一刻,奈云脸上展露出凄美的笑,幽幽对他说:“你一定要活下去,替我和我们的孩子报仇。”
他才知道她竟然还怀了孩子,他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映远下意识去握奈云的手。见到人正好端端地睡在边上,映远猛地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奈云被弄醒,迷糊中透着埋怨地娇嗔:“你干嘛呀?”
黑暗中,映远没说话,只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如溺水之人渴望氧气,急切地吸吮着。
此前也有过半夜被需索的经历,但都不似这回这般汹涌,一点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睡裙被剥离的时候,奈云感受到了丝丝凉意,紧接着火一样的身躯覆上,驱散了夜的寒。
由于没有开灯,窗帘又拉得密不透光,奈云看不清映远此时的表情,如果看到,只怕她要害怕。房间内只闻得急切的呼吸声和肌肤相触碰的声音。
被打开的时候,奈云倒吸一口冷气,有些瑟缩。映远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拽着脚腕将人拉回,随即展开全方位的攻势。
奈云声音逐渐支离破碎,每回就在她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映远都将人换个姿势继续。
几次下来,奈云也觉察出他的不对劲了,哑着声音喊:“阿远,你是怎么了吗?”
映远俯在她耳畔,咬着她的耳垂,一手捏着她的柔软问:“怎么?弄疼了?”
稍退出来些,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奈云羞得将头埋进枕头,又恍然黑暗中根本无需躲藏。
颤声道:“就是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
映远哼笑,语气十分轻狂:“那,夫人喜欢吗?”
奈云轻捶他:“你这人!”
映远捉住她的手:“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随即又开始发动新一轮的猛攻。
奈云在他的攻势下逐渐沉沦,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