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只听嚯的一声喝马,一道风卷而过,哪里有萧恒身影。
草野茫茫,陈子元一马当先,抱得美人,已和秦温吉换了马骑。二人驰马向前,陈子元正纳闷:“我怎么听见女人声音?”
他扭头一看,正见秦灼策马追上来。陈子元见他头上金冠,和身后一众淑女,大惊道:“娘哎大王,你玩这么大?想娶老婆咱回去慢慢商量,一地之母的事,可不能这么马虎定了!”
秦灼高声道:“大妹夫,麻溜滚吧!你不待她好,我——”
他戛然而止,狠话放到一半,猛地抽鞭走了。
陈子元掉头一瞧,果然见一匹白马疾追而来。哟,这不萧重光吗。
妈的,真会玩。
女子体力如何不及两个征战沙场的男人,秦灼和萧恒一前一后,早把贵女们的马蹄甩在身后。他们跑出场地,萧恒直追他到平野尽头。
平野尽头,太阳正在眼前,山如鸿鹄双翅,河水如同金鞭。
后面马蹄越来越快,秦灼头上金冠耀如金阳。极速风声里,他听见白马长嘶,整个人已被拦腰提到云追背上。
萧恒的脸近在眼前。
他呼吸沉重着,颧上也冒着热气。秦灼觉得自己喝醉一样,情绪莫名兴奋,笑道:“你要是随便错拐个姑娘上来……”
萧恒打断,“没有姑娘。”
他眼睛黑得发沉。秦灼盯着他,笑问:“你不都知道我们的说法了吗?知道了还敢抢我。”
云追奔跑声里,萧恒望着秦灼,沉声说:“娶你。”
秦灼嘁声:“我是个男人。”
萧恒道:“那你娶我。”
他垂首抵住秦灼额头,“只要是你。”
秦灼和他紧密相贴,捧住他的脸,在金冠光芒里无声地说,吻我。
萧恒正在这么做。
马背上,萧恒飞快解他的纽子。秦灼不耐烦,直接把圆襟撕裂,火红的君王袍服在夏风里吹成血光。
很多年后,秦灼回想到这一刻,总有一种明媒正婚的错觉。天地万籁作婚乐,青山绿水作洞房。
这是他们正大光明的婚场。
金河边微风徐徐,有少女头簪榴花,由人群簇拥在中间。
对面,少年人脸庞通红,眼看她手举桐花酒上前一步,唱起秦地口耳相传的求婚古谣:
请将眼睛借给我,母亲的月亮。
让我望向心爱的人,那骑马的儿郎。
河水染金嫁衣,神山送我翅膀。
我不远万里嫁给他,我仍是母亲的月亮。
我思念他如同爱您,以及我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