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li酒吧一角,昏暗灯光下,两个身影迷蒙。
蓝欣和王启明面对面坐着,你不言,我不语。
就在五分钟前,王启明以6000万货款实情为诱饵挽留蓝欣。蓝欣觉得面包比伪爱情重要,抓了个服务生陪箫丹妮送方临之回家,自己跟着王启明到了现在的位置。
蓝欣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透过玻璃杯,毫不掩饰地用一种审视的态度观察着他,想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而王启明微微侧头,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音乐低回婉转,似在诉说心事。间或,有几声清脆的冰块碰撞声从吧台传来。周围,宾客们三两交谈,不时发出笑声。然而,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仿佛置身于只有彼此的世界,有太多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终于,蓝欣开口打破了沉默,态度并不友好:“老实交代。”
“moli的实控人,是我。股权上查不到。”王启明老老实实地交代。
这年代流行投暗股?
那6000万是左口袋放右口袋,就是不拿出来。是这意思了。
蓝欣豁然明白,脸上写满了不悦:“我之前问,你怎么不说?”
“没有必要。”王启明语气淡淡。
蓝欣像是听到了个大笑话,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哦?是吗?等我查到这里,眼见纸包不住火了,你才自首?”
“请注意用词。我从来合法合规办事。”王启明义正言辞。
“就你这劣迹斑斑的做派,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谈合法合规?”蓝欣回想起对方过往种种,怒火中烧,“你是老赖,谁信你?”
“年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王启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被冤枉后的急切。
“没有信——”蓝欣已气得发抖,因为激动,说话时卡在“信”字上,咽了下口水,原本前鼻音变成了后鼻音,“誉,两面三刀!”
南方小土豆蓝欣经常念不准后鼻音,可这一动怒,反倒把后鼻音说得极为标准。只是“信誉”二字,成了“性.欲”,场面一时尴尬。
王启明嘴巴张了张,嗫嚅着:“我,我——”
蓝欣:“做不到,就不要承诺!”
王启明:“我,我——”
蓝欣:“你、你个老赖,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启明:“别、惹、我。”
他隔着小圆桌,向她倾身过去。那股熟悉的体香钻进他的鼻腔,触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理智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再也抑制不住冲动,双手锁住她的双肩。
肌肤相触,冰冷刺心。
蓝欣心一紧,慌乱逃避他的目光:“王总,请自重!”
“躲我?”王启明压抑住泥石流般的情绪,“心里有我,去做别人女友?”
“你管我?”蓝欣逆反心理作怪,“这是我的私事。我俩早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王启明脸色骤变,怒意从眼眸中翻涌出,猛地拉起她,转身往别处走去。
蓝欣懵了,一时间竟无从反抗。她只想用激将法逼他还款,却没想到,传说中的腹黑霸总居然这么不堪一激!事情发展到这步,完全出乎她意料。
王启明把她往包厢里拉,蓝欣顿感不妙,好不容易挣脱出一只手死死攥住门框。恰在此时,峰子和一个女人走进隔壁包厢。蓝欣瞥见时注意力短暂转移到那边,分神间被他拖了进去。
他粗野地踹上门,将她扔向沙发。
蓝欣刚倒进沙发,王启明便如着魔般发作。他扯掉外套甩在一旁,扯松领带,手指慌乱解衬衫扣子。一颗扣子卡住,他失去耐心用力一扯,纽扣崩落滚入暗处。
谁都知道接下去他要干什么!!!
包厢里昏暗幽静,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
仅有的灯光来自一小块广告牌,王启明苍白的脸在冷白光下显得格外冰冷无情,墨黑色眼底升腾起疯狂的欲望。那种让人胆寒的气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此时,空气中只剩下他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
那个理智、沉着、稳重、从容的夏启明彻底不见了。眼前这个人就像被恶魔附了身,完全换了副模样。
蓝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深知此刻若是硬碰硬,只会换来更加狂暴的对待,于是边往后退缩,边想出逃的办法。
他步步逼近。
她的后背抵到沙发靠背上,她退无可退。而王启明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两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危险一触即发。
蓝欣黔驴技穷,只得卸下高跟鞋防身,战战兢兢地说:“你、你别过来。再、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王启明似乎早料到她不会采取任何行动,轻松地从她手中取走那只高跟鞋,往身后一抛。
鞋子不偏不倚地撞上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嘭”,随着一声清脆的“嗒”落地。
蓝欣的心跟着一紧,又一紧。
他有那么可怕吗?
怎么就被吓呆了呢?
王启明像一团烈火般压下去,将她包围。
蓝欣向下滑去,企图从他胳肢窝底下逃脱。在躺平的瞬间侥幸逃过一劫,可是,没能钻出他的胳肢窝,这姿势更有利于他行凶作恶。
反抗激发了征服欲,他压住她的肢体,叫她动弹不得,又以拇指和食指钳住她的下颌,感受她的战栗和惊惶,只觉快意,狠厉地说:“有关系,很难吗?”
蓝欣的嘴被掐变形,说不了话。
背部的珍珠项链硌得生疼,她弓背挣扎时,珍珠链骤然断裂,圆润的珠子如受惊的银鱼四散奔逃。大珠小珠弹跳着滚落,在死寂的房间里敲出杂乱细碎的珠雨声。
吻如狂风暴雨落下。
王启明撕咬研磨,野蛮得仿佛要掠夺她的一切。
最后一粒珍珠撞上金属茶几脚,发出清越的尾音,像一声未尽的呜咽。她脖颈间那道红痕,仿佛是往昔伤痛的印记。
双唇相触间,两人卷入回忆漩涡。
曾经,他们每一次的亲吻,都是温柔的、温情的、互动的。
曾经,他吻她,她一定会热烈回敬,直到他把持不住,她又临阵脱逃。
缠绵中,他攻势渐缓。蓝欣猛然一咬,他唇角破裂,鲜血瞬间漫入口中。
“夏!启!明!”蓝欣嫉恶如仇地喊。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像被按下停止键的机器人。
蓝欣这才得以脱离魔抓,狼狈逃走。
他怎么能那么兽性?
怎么活成了反面人物?
也许刚才那是个意外……毕竟他被方临之刺激到了,情绪一时失控。
可就算是意外,他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这是原则问题,底线绝不能被触碰!
……
不能再和他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必须尽快找出他有钱不还的铁证!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困境。
自从逃离酒吧开始,蓝欣内心跌宕起伏,久久难以平复。
她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回想起那令人心悸的场景,她对王启明刚有所好转的观感,又回落至谷底。
失眠的一夜。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开始研究怎么落实证据。
账是活的,物是死的,查实物是个好办法。圣韵集团的存货有3亿多,实在不行,就去查封他库存的茶酒,折价卖了还债。
哼,不信对付不了他!
蓝欣睡眠严重不足,靠咖啡续命,一下班立即回家补觉。
她刚卧床就接到姐姐紧急来电,得知珍珠离家出走,立刻赶往姐姐家。
姐姐瘫痛哭,阿婆边哭边骂,恶语如刀。蓝欣好言相劝反遭辱骂,双方争吵激烈。最终,蓝欣忍无可忍喝止,拉着姐姐直奔物业查监控,随后前往派出所报警。
陆浩出差赶回未安抚反责备姐姐,极品娘俩的作风出奇一致!姐姐绝望之下不再隐忍,同老公、阿婆大吵一架后,拖行李箱住进蓝欣家,称等珍珠回来征得其同意就离婚。
听闻姐姐的决定,蓝欣面露惊愕。
姐姐解释曾以为没有欺骗、出轨、家暴等原则性问题的婚姻能够维系,却发现自己认识错误。
蓝欣疑惑,这对在外人眼中的美满夫妻为何至此?
姐姐苦笑称,多年来不过在演亲人们想看的幸福话剧,婚姻其实已名存实亡。陆浩的“妈宝男”属性是致命问题,她曾想用爱和时间改变对方,却终悟 “不想改变的人谁也改变不了他”,决心中年叛逆一回、为自己活一次。
“姐,我支持你!你离,放心大胆地离。我养你和珍珠,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们喝粥!”蓝欣拥抱姐姐。
“我们年年就是好!”姐姐紧紧抱住蓝欣,“你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姐姐才和你说这些。婚姻有不幸的也有幸福的,别被我吓退。记住,无论选择和谁结婚,一定要坚守初心,充分了解对方,别因外部信息刺激失去自己的判断。”
“嗯。”蓝欣重重地点点头。
“不幸婚姻是我太盲目的代价,可我爱过,幸福过,离婚是及时止损,我不后悔。我还有珍珠。对,我必须振作起来,找到珍珠后开始找工作、找律师,争取珍珠的抚养权。”
这时,警察局来电通知家属去领孩子。
珍珠独自离家,闲逛许久,最终在江畔公园的公益阅读亭静坐数小时。一位夜跑的年轻男子发现异常后报警,并守在亭外,直到警察到来才离开。珍珠后来知道,这位好心的陌生人竟是被她称作“小姨夫”的人。
谢过警察后,三人返家。
姐姐追问珍珠离家原因,珍珠沉默,母女拌嘴后冷战,珍珠赌气要和小姨睡。
洗漱后,蓝欣借玩闹查探珍珠身上无伤痕,暂时松了口气。
珍珠发育得很快,13岁的小女孩,个子比妈妈和小姨都高,穿着小姨睡裙难掩鼓蓬蓬的胸部曲线,俨然成为个大姑娘。
青春期的女孩会变得敏感。
蓝欣改用温和的语气试探,询问她学习压力、同学矛盾或受欺等情况,珍珠始终摇头,神情如常。见她无恙,蓝欣才真正放下心来。
蓝欣快入睡时,珍珠突然问:“小姨,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小姨最喜欢珍珠。”
“小姨,有喜欢的男生吗?”
“有。你小姨这么大还没喜欢的男生,不成怪物了?”与珍珠差不多的年纪,蓝欣情窦初开,那时和夏启明朦胧又甜蜜……
“小姨,你会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吗?”
“嗯……生孩子……”蓝欣难挡困意。
“小姨,你打算生几个孩子?”
“嗯……几……个……”
蓝欣隐约感到珍珠离家出走另有隐情,却因疲惫昏睡过去。
珍珠啊,你小姨哪有闲心想和喜欢的人生孩子?她要想,也是想怎么从喜欢的人那里挖票子。她说那是曾经喜欢的人——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