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打量着安杰丽娜，沉默中带着不可置信，她近乎愣神地思考着，盯着安杰丽娜笑盈盈的脸。通道连接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她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会跳舞？”

“我会跳舞——”安杰丽娜笑着，似乎很喜欢林夕的反应。后者因为吃惊，脸都扭曲在一起，眉毛拧着。她迟疑似的去检查连接在房间口的通道，又转头，她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有点……不敢相信……”

“这就算是连接完成了？”

安杰丽娜打断她，将话题引向自己的兴趣。林夕平静下来，她又去看了一眼房间门。

“嗯。抓着白卡片进去就可以——你大概还是不行，别想了。”她看着安杰丽娜跃跃欲试的表情，提醒她，但耐不住对方“请求”，就递给她卡片。

“能成功的话进去就是世界管理处，布局和恶魔管理处档案室差不多——呃……抱歉，你没见过档案室。”

“没事，能想象出来。”安杰丽娜眯起眼睛笑着。她反反复复地开关门，进进出出。一阵“砰砰乓乓”声响后，她认命地将那卡片塞回林夕手里。她依然笑着。

“果然不行呢。”

“都说了啊——”

“之前不是说不想弄在员工宿舍的吗？”

“嗯。因为怕人多——不过这边还好——我之前在C区的时候那边的宿舍是双人间的——”她叹口气，抱怨着，“家里也方便——而且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地方了——舞会的事情？”

林夕看着安杰丽娜的笑脸，挑了挑眉毛——话题又引回最初。安杰丽娜不紧不慢，她呼出一口气，放松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去——林夕跟上她。她在茶几下层摸索着，抽出一盒美甲贴，打开，拨弄着甲片。“你有什么要问？”她微笑着说。

星期天的值班结束后，第二天的工作很快又将要来临。好在世界管理员不太需要睡眠，她有空隙去连接临时通道，再好好问问安杰丽娜昨天早上的事情。陆灯月总是很忙，昨天她早早给夏涵、露尔打了电话，林夕到岗位的时候，她已出去巡逻，顺便处理了一下血魔的事情。她回来后林夕又刚刚得知，对方揽了猫形恶魔的案子。叼着牛奶袋子的林夕实实在在被她工作的热情所“折服”——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热爱打工——陆灯月甚至是被调到武装管理队的——她又不是原本自己就想来的！林夕不打算多费心思，她又去咬她的牛奶。猫恶魔的事情似乎闹得有点大——不过也算不上大，大概是“扰乱社会治安”这样的。但是对方提到“首领”不知是有意无意——算了，那是陆灯月的工作。说起来，陆灯月似乎也是一如既往地想找自己说话——这次总算是搭上了——借着查档案。她一如既往地皱着眉，透露着一种楚楚可怜，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呼吸无意识地加重，似乎是紧张，或者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奈和遗憾。她或许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林夕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情绪那么浓郁，毫不遮掩地往外溢，像洒出的巧克力酱——莫名其妙，让人不适。她看着自己，又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犹豫着，最终什么也没说。她顿了一顿，又开口了：

“我有事情想问你……在这些处理完之后。我到时候会再找你的。”

林夕云里雾里，不过她不当回事。“到时候”的话就到时候再说吧。

她看向安杰丽娜。对方已擦干净手指，将其中一片美甲片贴上大拇指，摆弄着。

“……你喜欢这个的话可以去做，纯色不太贵，效果也比这个好……”

“我只是玩玩，回头就卸掉——”安杰丽娜笑着，又将第二只美甲片贴上去。她手上多了两片艳丽的红，像初见时她捧着的那杯血腥玛丽——很适合她。

林夕坐到另一边，瞥一眼茶几上拆开的请柬。

“你从哪里……弄到的？”

“何黎给我的～似乎是无差别发放给恶魔。应该是恶魔自家那边的集会——所以我说管理员不会被邀请——不过你是我舞伴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夕：“？……也行吧……游离者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秋月白是小提琴手，可能和主办方有关吧～”她已贴好一整只手，抬起手臂，欣赏着，“怎么样，好看吗？”

林夕：“……还行——大概主办人是交易对象。”

“——不过我不太懂地下城的事——交给你啦～”她不紧不慢地又将刚贴好的美甲撕下来，手法不太熟练，留下一层透明胶，她又耐心地用竹签卷起，扯掉，“你之前的任务涉及到地下城的，对吧？”

“是夏涵露尔那次……距现在也有一年了——我涉及的也不多——地下城那地方，又闷又暗，我反正是不想在那儿久呆……”她眼神飘忽，似乎回想起来什么，“那次……呼，是我把她带回地上的——因为她可以帮忙对付游离者——”

她沉默了一会。安杰丽娜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的、克制着自己的笑意。林夕感受到了她的嘲弄，她倒是习惯了——安杰丽娜总喜欢这样。她扶额。

“这次血魔的事情别查到我头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