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晰的喉结上下滚动,在逐渐暗昧的气氛中垂眼,目光所及之处,是女人白皙的脖颈和耳廓。
“是不是?”
她没离开,就这样距离他咫尺,肆意妄为。
秦枕把视线从她身上撕开,移开,看向不断被风吹得晃动的阳台门,动了动唇。
头上白炽灯晃了晃。
下一秒,室内陷入无边的黑暗。
“......”
像突然被按下生命的暂停键,两人同时滞住呼吸。
而后,又一齐恢复。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的声音,和秦枕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
他退开两步,朝后看看,休息室门没关,可以看见走廊不远处传来的幽光:“应该是灯泡坏了。”
音乐节本就一年举办一次,没人使用的房间主办方不会废那个心力维护,灯泡坏掉是很正常的事情。
楼将烟在黑暗中看着秦枕高大的身影:“嗯。”
方才的氛围被打断,楼将烟不可能故技重施,她摸黑慢慢来到门口:“走吧。”
男人顿了顿,明知她看不见,却仍微微点头:“小心脚下。”
-
果然只是灯泡问题,转个弯,可以看见方才那个卫生间仍然亮着灯。
柳伊和陈小谷在休息室等她。
楼将烟转身,看向男人:“你现在......”
秦枕颔首:“我回公司。”
这么晚还工作?
她没问,点头,想起什么,她抬起手臂,摇摇手里的手机:“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秦枕一怔,摇摇头:“忘车上了,你......有联系我?”
是走到内场时才想起将手机遗忘在中控台,最近的停车场回去需要一定步程,而那时楼将烟的演奏已经开始。
楼将烟“嗯”一声,放下手臂:“在大屏上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了。”
男人静静看着她,直到旁边休息室传来椅子移动发出声响。
楼将烟回头,刚好看到陈小谷出来。
女生愣了一下:“楼老师?”
当看到她身后的人时,眼睛瞪大:“秦......秦先生?”
“柳伊呢?”楼将烟问。
“哦伊姐她......”陈小谷回头,指指休息室。
“怎么现在才回来?”没说完,听见动静的柳伊也走出来。
柳伊与对面男人对视一眼,挑眉:“这是?”
“伊姐,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秦先生,上次在国外,多亏他的帮忙。”陈小谷说。
短发女人抱臂靠在门框上,笑了一下:“原来是秦先生,我家烟烟多谢你了。”
“不客气。”秦枕说。
陈小谷这妮子嘴里没半句实话,这人哪儿是“挺帅的”?明明非常、极其帅。
“等会儿和落尘吃饭,你去不去?”柳伊收回视线,问楼将烟。
楼将烟摇头,笑一下:“辛苦你。”
“说这些。”柳伊转身看看,回头,“餐厅在附近,你把车开回去吧,我们等会蹭他们的车。”
知道楼将烟多半不会去,陈小谷不放心柳伊,非要跟着一起。
楼将烟思索一下,摇头:“你们把车开走,太晚不安全,我等会打车就行。”
柳伊张了张嘴:“......”
“如果不介意。”
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三人均看向秦枕。
秦枕笑了一下,与楼将烟对视:“可以搭我的车,我刚好回市里。”
柳伊皱皱眉,一时没说话。
楼将烟思索片刻,点头:“也行,那我坐他车回去,你们开车小心一点。”
既然这么说,那证明楼将烟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不会“危险”。
柳伊这才松开眉梢:“行,你们路上也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络。”
“嗯。”
柳伊再次看向秦枕,说:“”麻烦秦先生。”
男人与她坦荡对视,蓬松刘海下的眼睛平和一片:“客气了,柳小姐。”
“......”
-
舞台以及室外草坪此时只有寥寥舍不得离开打卡拍照的观众,清洁工人正在清理,工作人员在整理器材。
由于中途下雨的原因,草坪外围泥泞一片,走一步带一裤子水。
好在舞台灯大亮,不至于摸瞎前进。
白色镁光灯照亮这边,女人提着长裤,走得小心,身后,高大男人眼神始终紧紧黏在她身上,注意着她脚下的路,慢慢跟在身后。
像只亦步亦趋的宠物。
好不容易走出这片区域,楼将烟轻吁一口气。
几分钟后,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上次蹭她车的那辆黑色古斯特。
秦枕走在前面,拉开副驾驶门,转身。
脚步一顿,与他对视一眼,楼将烟毫无心理压力俯身坐进去。
秦枕收回目光,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的门。
他今天穿搭休闲,和商务感极重的车不是很搭,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他的手修长,在方向盘上轻轻握着,可以看到手背若隐若现的骨骼形状。
养眼。
楼将烟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车子启程,很快驶入大道。
回市里需要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道路,行至半途,车内便昏暗得如同墨水漫开。
今晚耗神比平时多,楼将烟额角靠在窗框,微微阖着眼睛,脑袋跟着车子轻微颠簸左右摇晃。
道路明明一辆车都没有,这人的车速仿佛比上次在曼哈顿大街上还慢。
她真的没见过开车比他还慢的人。
楼将烟在舒适的暖风里动了动身子,将头离开窗子,转向驾驶座,抬起视线。
男人的眼睫不受控制颤动两下。
“……”
楼将烟默默看着秦枕的侧脸,无声无息将自己的存在感在这个狭小车厢内,放到最大。
车速好像快了一点。
“你话一直这么少吗?”
楼将烟突然开口。
秦枕偏头看她一眼,薄唇微启:“想聊什么?”
“你这样,出去谈生意,能谈成几单?”
当然是开玩笑,小秦总可不是浪得虚名。
秦枕再次与她对视两秒,女人的瞳孔很黑,定定看着人的时候,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他收回视线,笑了一下,说:“随心情。”
楼将烟也笑,她将脑袋摆正,看着前方好似没有尽头的道路:“不要见怪,只是觉得,都和你见过这么多次面了,没话说怪尴尬的。”
秦枕顿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如她所愿:“柯蒂斯是你母校?”
楼将烟挑眉看他,被男人的突然没话找话逗笑,她勾了下唇角:“你知道?”
“有所耳闻。”
“可惜,没有认真回馈母校对我悉心的栽培,高不成低不就。”
一截白光闪过,从男人脸上滑过去,道路两边开始出现商店,车子里不再昏暗。
秦枕目视前方,高挺的鼻梁与眼眶形成一道浅灰剪影,他轻声道:“你真这么想?”
楼将烟一怔,随即笑容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