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脑子嗡嗡响。
使劲回忆，硬从大脑深处薅出了半截记忆。
别太激动、情绪要平和、一定要冷静……沈玫已经在心里已经把林齐琛全家问候了个遍，还是回忆着写出对应公式。
但那已经是沈玫的极限。沈把笔放到一边，神色不屑：“推导……不会了。”
“……不会了？！”
沈玫不耐烦：“不记得了。”
尊重考试，但只能尊重一点点。
“……”
“好的，下一题，关于土壤检测混合物毒性的……”
“不会。”
“下一题，关于部门最新药物合成涉及的引发剂和关键中间体……”
“不记得。”
“下一题，关于量子场零点能的……”
“忘了。”
步骤得分啊，会一步就得一分啊！
测试循序渐进，每道题掰开了揉碎了提问，只要沈玫能够回答到正确答案关键字段，他们都会录入确认。但几乎每个问题，沈玫都冷冷地，忘了，是吗，不记得，不会。
在连续的跳题下，本就安静的实验区更加沉默，测试员们相顾无言，几人最初相互耳语打闹的一丁点跳脱气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一味地盯着屏幕推着试题。
而沈玫躺在测试椅上，听着测试员念着一个又一个题目，眼前终端上显示的东西每个字都认识合起来就是看不懂。
真是心中有苦说不出。
林齐琛！不是说常规检测吗？怎么全是考试题啊。
沈玫感觉被人耍了，这哪里是能力测试——确实是能力测试，测智商的那种。让她这种学生时代初赛参赛资格都争不到的人连续做上俩小时理论考试，简直是自取其辱。
除了理论，瞬时记忆测试也是让人捉急。她以为是类似会议或面试的形式，就算一无所知，也能看看关键词容许她聊两句感想，也算是一种肤浅的应付。
结果是现场提供几份档案，短暂时间之后屏蔽文件权限，立刻提问资料里的研究内容和相关数据。
啊啊啊啊要不要这么过分啊！她连标题都没记住啊！！！那个术语单词都没记下来啊啊！！！到底算是论文综述还是阅读理解啊！
纯考啊？
真就硬考啊？！
虽然测试员们脸色白的白，青的青，沈玫不为所动，心态良好，反正她就一代考，丢脸的是beta沈玫不是她，要是被抓作弊她必然要把知情的林也拉下水。
按照林齐琛的说法，忍就完了。只要能够代替原主撑完全场测试就行，原主不也有记忆丧失吗。
虽然beta沈玫再菜，不至于差到像她的0分卷……但对她就是很难啊。这高难度考试实在消耗精力，沈玫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认真动脑子就是容易困。
就算他们都认为简单……她这吊车尾能比吗？下辈子吧，下辈子上课她一定好好学习认真听讲。
还不如伸出左手右手，让她选喜欢豹豹还是猫猫。
“……下一题，……是否记得关于CB2N020空间的重力参数，哎，”她清楚地听到测试员叹了口气，“就是……后来的一次空间。”
连他们都懒得继续下去，例行公事罢。
“……2分之根号2？”
零分选手已经无所畏惧。
不就数理化考试吗？填空题不会就硬填啊！乱填也不能空着啊！反正又不用动脑子。考试中重要的就是心态。
测试员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对着自己的终端点点画画。
沈玫心里冒冷汗，抱一丝，真是一个无聊的冷笑话。全场的空气已经够凝固了，也不差这点。
“这个对哎，当时说的理论值……不是任务执行期间，他们一般是说的0.7倍……”另一个人突然打破沉默，低头对着平板写写画画。
？？？？
“呃，好吧，下一题……稍等，调整一下。
“咳咳，下一题，在****时间，你们一次穿行计划在启动后又立刻终止，因为修正参数无法满足穿行条件——空间代号是多少。”
“？”沈玫：治好了也是流口水.jpg
“AE2E30还是AC1B08号空间。”测试员开始放水，直接二选一。
“后者吧。”沈玫秒答。
“没错。”对方立刻确认。
“下一题，关于从代号**空间扫描收录的最重要的生物信息，……”
“是蝴蝶吗。”
“嗯……这个……”
“……也算对吧，他们确实按凤蝶属管理的。”
“下一题……”
“百量级？”
“啊，这个不对。”蒙题也不是100%嘛。
“下一题……”
“应该是天上……呃，是水里？”
“算是正确？那个数据是从悬浮湖泊里取的。”
刚才僵硬的气氛突然缓和下来，测试员们如释重负，好像找到了方向。
测试的重心转移到沈玫的日常工作经历上，不再过度考验详尽的理论内容。配上放水的选择和填空式问法，进一步降低了难度，沈玫更是信手拈来。
虽然前面的回答惨不忍睹，但调整后的后半部分提问，定性判断和记忆的正确率能达到近80%。
沈玫：哇靠，她简直是个蒙题甜菜。
终于熬到最后一个题目结束，卸了测试装置。测试员让沈玫可以在虹域再稍作等待。
“说不定等下就能出结果。”
“这么快。”
“……嗯，时间……根据实际测试情况吗。”
言下之意，沈玫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菜到发指。
林在实验区外等着，沈一出门就见着他。
“他们说今天能出结果。去我办公室等一会吧。”林不形于色，将东西物归原主，提醒她一起离开。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林确认锁好门，这才回了头吐出心中困惑：“什么情况，你都没有答上来。”
“我什么情况？？？不是，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之前怎么说的？这是简单题？”
嘿这叫什么事，她还没质问呢，林恶人先告状了。要不是她心态好，眼泪水都要框在眼睛里包不住掉了。
“林齐琛，你要不要回忆下你之前说的什么！？这算什么简单？”沈玫越说越气，咬牙切齿。
“……都很简单啊……基础理论，不用变换或应用，他们甚至只要语言描述定理本身就够了。”林齐琛非常不解。
“不是这个问题——这谁知道？！这完全不是常识啊！这个得算专业知识啊！”
“你不是说你们一样……？有些是专业基础，应该都学过。”林齐琛也很意外。
“这叫基础知识？……不是，啊等等，谁记这个？！我普院普班的吊车尾，都毕业多久了，怎么可能记得这些！？”
林齐琛明显失算：“……我没有想到你不记得的会这么多……”
“………”沈玫很想翻白眼，但毕竟身份特殊，还是忍住了。
片刻，不吐不快的沈玫还是低声抱怨了两句：“就算我们都是ZA的，但那只是五湖四海的超常的失利的人们，在同一个时间点，选到了同一个途径地。资源能力心智各有差异——你按她的标准，太高估我了。”
没成想沈玫如此直白，林齐琛听着，没有应下去。
她和beta沈玫就是两码事，沈玫絮絮叨叨：“我但凡有点这脑子，至于打工干得这么苦。”
林齐琛深以为然：“也是……昨天我应该意识到的。”那么简单的东西需要记那么久。
？？
也是？！
什么叫也是？！？！
没想到这一点林竟完全赞同，连点人情世故的客套都没有，沈玫气的要吐血，再一次破防。
林没再说什么，默然处理着手头的事。看他神情渐趋严肃，沈玫有些不自在：“………所以，发挥太差，我会露馅吗？”
专心处理其他事情的林被打断：“你说什么？你？……那个，露馅倒不至于，发挥很好，他们没发现。就是有点儿像故意挑衅。”
“？挑衅？”
“毕竟前面的基础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又是一场友善的插刀捏。
“不过，那个0.7倍重力的空间档案，还有各个空间的工作日志，那些工作数据会给内部实验开放一段时间，授权结束后都会封存。你怎么知道的？”
沈玫不满地嗤了一声，幽幽吐槽：“那个啊。一点考试小窍门罢了。”
“…？”
“遇到不会的题不能空着嘛。按题干判断，常见数就那些，根号2根号3根号13排列组合，总能撞上一两道。”
“…你们是这么教的？”林齐琛对她这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猜法无言以对。
“对不同水平的学生，就是会有不同教法啊。”沈玫不以为意。考试导向必然有考试导向的方法，差生也有差生的特殊技。
“当然。还有，你工作室有一个终端，里面是一个单独的工作日志？我随手翻过。”沈玫提醒。
林齐琛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突然想起什么：“工作日志？……你能解锁那个？”
“？？？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那个有锁吗？”那个平板不是开机即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