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年拍完,喊应微言接上。
“您好,您的奶茶。欢迎下次光临。”应微言有条不紊地做完手里的单子,说了声来了。
看过应微言朋友圈的花鸟鱼虫猫狗,纪准对她的技术表示怀疑。
技术好不会不秀,虽然应微言朋友圈的花啊草啊的还是挺不错的,但拍风景和拍人毕竟是两码事。
应微言信誓旦旦保证说没问题啊。
纪准:“你确定吗?我看你都不怎么给自己拍。”
真的不是因为技术太差,拍不了人像吗?
“拍了你就知道了。”应微言信心满满打包票。
纪准要跟着应微言走,好在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救一救。
应微言感觉奇怪,指着自己的脸问:“我看着真的像拍照很差的样子吗?”
纪准有个毛病,一旦和谁熟悉了,长相这个东西就抛开了。
纪准和应微言对视一会儿,突然感觉长相这东西还是抛不开啊。
应微言算是长得好看的吧,纪准突然想起来,她站在身为歌手的孙乐年旁边,站在身为演员的夏治旁边,都没落下风啊。
把女生和男生放一起比是有点奇怪,可是纪准仔细想想,之前全国各地跑的时候,也没见过几个比应微言更出挑的。
一到阳光下,应微言的眼睛就眯了一下,光在瞳孔里流转一圈。
纪准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麻烦让一让。”一位客人要去排队拍照,还有点高兴,“还真能看到本人啊,好开心。”
纪准只好让开位置,看应微言营业。
孙乐年只是单纯的语言指导,应微言就索性上手了,跟艺术家摆自己的艺术品似的。
“这里再抬一下,好,看镜头。笑——好的,下一个。”
“好,下一个。”
“下一个。”
排应微言的队伍比排孙乐年的队还长点,缩减却比他快。
一队人在应微言的下一个和下一个中飞速排完。
“下——”
纪准把手机给应微言:“我也拍一个。”
应微言也没多说,拿着手机让纪准半弯腰看镜头,几秒拍完,应微言又开始喊下一个。
纪准对着手机里的照片看了又看,半弯腰就行了吗?
照片里的纪准像是穿越了千年,某天闲庭落叶,在树下遇见自己的命定之人,留下一张隔着时空的照片。
奇怪,应微言的眼里是天然的笑意,怎么他的眼神看着就这么悲伤,好像写满了故事。
纪淮路过:“你眼睛刚才进风了吧。”
纪准:“......”
好像刚才是被风迷了眼睛。
难道拍照其实很容易?
纪准自己又按照同样的姿势来了一张,只看一眼就删了并永久清除回收站。
拍出好看的照片果然没那么容易。
但孙乐年、应微言还有夏治,竟然没有一个拍照差的。
“拍照是我们这个职业的基本功啊。”孙乐年抽空回答纪准的疑问,“不能什么都让粉丝来做。”
夏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纪准对两个人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带了些感动问应微言:“你也是为了谁学的拍照吗?”
为了谁?
“我本科的时候有一门摄影课,补考了六次。从大一考到大四上学期才过。”
其实那只是一门选修课,当然也正是因为选修课,老师才“宽宏大量”地说只要补考过就行,不限次数。
那门选修课报的人只有五个人,都是一些不关注校内八卦的倒霉蛋,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剪刀手爱德华。
爱德华老师战绩辉煌,曾经在好莱坞工作的时候把导演炒了鱿鱼。
应微言当时只觉得选这门课的人少,好抢,却没想到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冰山一角露出,只是为了掩盖平静水面之下巨大的足以摧毁泰坦尼克号的庞然。
后面五人无一例外地补考了好多次才过,应微言是补考次数最多的那个。
“你真的没有得罪你老师吗?”
“没有啊,而且老师很好的,只是让我们补考而已。”
应微言递出奶茶的时候看到有手机镜头对准自己,边笑边比了个剪刀手。
营业结束就又回头跟纪准说:“真要对我们差的话,我可能还没拿到毕业证。”
纪准:“......”这孩子心态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忙过中午十二点,大家都有点不行了,主要是应微言,肚子咕噜的声音震天响。
纪准都有点看不下去,开车回去抓了几个壮丁来,把应微言他们换了下来。
纪淮简单做了点炸酱面,拌了几个小凉菜。
院子里没空间,几个人直接在厨房的小饭桌上吃了。
也是吃过两三次饭之后,纪淮才细心发现应微言的真实饭量,所以现在每次给她的都是装汤的海碗。
同样的,哪怕是知道了应微言的饭量,每次看到应微言捧着大碗,纪准还是觉得有点割裂。
纪准十七八岁的时候是饭量最大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应微言这个饭量,过了年纪之后,就再也吃不下那么多了。
应微言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看手机,突然睁大了眼睛:“等下。”
一直看着应微言的纪准连忙放下筷子:“怎么了?怎么了?饭里有毒?”
“没有,不是。”
应微言话音刚落,下一秒手机就开始叮叮咚咚响。
几个人看着应微言双手合十对着手机拜了拜。
纪准想到什么:“是你导师?”
应微言摇头,神情肃穆,拿起手机,划拉了接听键。
“看你没收钱,有什么顾虑吗?”手机那边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声传过来,“还是你已经忘了我是谁啊,应微言同学。”
“没有,老师。我马上收。”
应微言点了收款,这边电话立刻就挂了。
纪准好奇:“谁啊。”
应微言:“不是,是林老师。”
应微言又补充:“爱德华。”
原来是应微言之前拍的照片被爱德华投了稿,杂志社把稿费转给了爱德华,爱德华又把钱全都转给了应微言。
其实应微言早就忘了这件事,所以才在爱德华发消息的时候,反应有点慢。
爱德华这人行事飘忽不定又雷厉风行,应微言每次都接不住招。
比如现在爱德华甩了一个链接过来,让应微言填一下信息。
应微言把姓名电话还有职业填上去了,如果自由职业也算职业的话。
爱德华——原名林瑞欣,就板上钉钉让应微言陪她去一个电影节。
应微言再三确认了一下那三个字,想要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该问点什么。
林瑞欣:到时候联系。
应微言:好的老师。
应微言算是多了一笔意外之财,钱包终于没那么干瘪了。
果然还是拿到手里的钱有真实感啊......
应微言带着这样的感慨,捞完了剩下的面。
孙乐年下意识看向应微言的肚子:“你还能吃啊?”
“不吃完的话太对不起这碗酱了。”
收拾碗筷的纪淮施以应微言赞赏的目光。
其他人看不出来,纪准看出来了,对应微言语重心长:“你以后要是走了,我们厨子都没做饭的动力了啊。”
家里那几头猪,好吃的不好吃的都能胡吃海塞,唯一能鉴赏美食的小师妹,每顿又吃不了多少。
纪淮周末做饭积极性蹭蹭上涨,很明显是因为应微言这位又能吃又夸。
要是能把应微言收编就好了。
纪准抱着这样的想法,低头问应微言有没有加入他们纪家班的意向。
应微言还在思考呢,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哗。
有人大喊着是恐龙,有恐龙。
应微言推开厨房的小窗,和一头鸵鸟面面相觑。
细算一下,这位还真是恐龙的远古亲戚。
应微言还端着碗呢,鸵鸟盯她半晌,头猛地下垂。
应微言一个闪退,保住了自己的饭。
“这鸟哪儿来的。”纪准探出窗户问。
“好像是从高速公路上跑过来的。”有一位在拍照的热心群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