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偷偷看了一下外面的盛况,孙乐年说错了吧。
纪准问:“他们是不是来找卫生间的?”
“外面还有几十米长,已经影响交通了。”应微言比较担心,“等下会被找吧,淮哥呢?”
纪淮肯定不在,不然不会让纪准睡到现在。
果然,纪准说店里很多材料都没了,纪淮今天早上要去市场进货,一大早就出门了。
纪准拉住应微言:“老板,我辞职现在还来得及吗?”
“先让排队的人知道他们在排什么吧。”应微言翻出店里宣传用的喇叭,“你去,我们备料。”
纪准:“我社恐怎么办。”
应微言又给他翻出一身玩偶服。
有点大小眼的兔子拿着喇叭有点颓废,走出去的脚步千钧重。
孙乐年都有点不忍心:“纪准。”
随着纪准的转身,兔子头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
纪准在头套里闷闷出声:“等一下,这兔子怎么没有眼睛啊。是不是坏了。”
应微言过去把兔子脑袋扶正,认真道:“再磨蹭,交警要来找我们了。”
纪准一走出去,应微言顺手把后门关上落锁。
纪准拍门板,声音悲愤:“你确定外面真的不是丧尸围城吗?”
应微言假装没听到。
自古成大事者就要有对应的担当,纪准想建成他的奶茶帝国,肯定要付出相应的努力。
孙乐年放水果的手顿了顿:“我好像没听他说要建奶茶帝国。”
应微言说都一个意思。
孙乐年说有点紧张,他去后门洗个脸。
端着煮好的珍珠,夏治看了眼外面:“纪准是不是回不来了。”
应微言和夏治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很少单独相处,很少在工作内容之外的场合聊天,基本上不会搭彼此的话——更多的时候是夏治不会主动接应微言的话。
听到夏治的问题,应微言下意识先往左右看了看。
一直在拍摄的摄像头也跟着应微言的动作左右晃了一下。
镜头后看着监视器的工作人员纳闷:“她在看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加起来没多长,但是《百色》一个组都对应微言产生了一种自家孩子的亲切感。
也有人发现夏治和应微言的避嫌,知道内幕的也就两三个,剩下溢出一点猜测都是他们工作的打发。
“这是在避嫌吧,他们两个好像没什么互动。”工作人员甲说。
工作人员乙问:“这有什么好避嫌的,你看孙老师也没避嫌啊。而且你不觉得孙老师和小应更搭一点吗?小应说什么他都说试试。”
“孙老师跟小应认识更早吧,之前就见过两三面了。关系近一点很正常。”又有一个人加入聊天,“我也没看懂这两个为什么这么避嫌。小应避得还更主动一点。”
“这尴尬都快溢出屏幕了,后期可有的玩了。”
尴不尴尬的,饶是心中无大事的应微言,也确实陷入了该怎么搭话的困境。
等纠结完,夏治的话已经落在了地上,洗完脸的孙乐年也已经回来了。
孙乐年看了眼时间,询问是不是该开门了。
应微言回神说对。
三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一群顾客涌入店里的时候,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准是被人流冲进店里的,举着喇叭的手没办法放下来,只能拼命挣扎:“大家别挤,有序排队有序排队,别挤了,我是老板啊。”
没用,这种情况下,秦始皇来了都没用。
霎时间,点单的声音此起彼伏,根本没办法听清在讲什么。
“大家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孙乐年声音透亮,传了出去,好歹镇住场子。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演员啊,可以跟我家小孩合影吗?”
“我也想合影,可以签名吗?”
“你们这个剧组拍什么戏啊?能上电视吗?”
问题铺天盖地袭来。
纪准终于拨开人群进了柜台里面,气喘吁吁:“我跟他们说了这边只是卖奶茶的,不是拍戏,他们不停,说来都来了。现在怎么办?”
“纪准,先做奶茶吧。”孙乐年示意吐单子的机器。
店里第一次爆单,爆流量,大家都有点手忙脚乱。
做出去十几杯之后,又发现问题,外面的通道太窄了,进来的人和出来的人堵在了一起。
眼看顾客要吵起来。
夏治看了眼消耗极快的材料,一把扯过纪准:“把后门打开疏通客流。院子空间大,摆几张桌子,点完单的人让他们在院子等,这样行不行。”
纪准被吵得脑瓜子疼,夏治说了什么根本不进脑子。
应微言反应快,二话不说打开了奶茶店里通往院子的门,拿起纪准的喇叭喊:“点完单的客人可以到后院休息等待,已经取完奶茶的客人从这边离开。谢谢大家配合。”
应微言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本人也很稳,引导一批客人进了院子,引导一批客人找到了门,店里才逐渐有序了起来。
仓库里有杂技团存放的一些长条凳还有大小不一的小桌,应微言进去看到它们都被防尘布盖着,不由得松了口气:“家里有个洁癖的就是好啊。”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南山风风火火进来,“纪准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梦话呢。差点就没来。他们让我来帮你,现在要做什么?”
应微言把桌子凳子拎出来:“摆台。让外面的客人先坐。准哥叫了几个人?”
南山:“.......不好意思,就我一个。其他师兄弟也觉得是骗人的,说我一个人上当受骗就行了。”
南山:“或许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应微言:“......我不想听寓言故事。”
摆桌椅板凳的过程中,纪淮也回来了,应微言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卸货的纪准有点不满:“我也很靠谱的好不好。”
“那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你是说灰太狼的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
应微言搬起一箱柑橘,头也不回走了。
纪准鬼鬼祟祟看了应微言一眼,对着纪淮开怀道:“我发现她跟你一样好逗啊,生气了哈哈哈。”
说着纪准又对纪淮大倒苦水,说应微言怎么狡猾把自己推出去,自己是怎么被人群包围,喘不过气来,又是怎么摇人却被放鸽子的。
“孩子她妈,你倒是说句话啊。喂!喂?”
“老板。什么时候能合影啊?”有人拿着奶茶过来问。
这把纪准问住了,现在忙不过来,怎么抽人出来合影。
杂技团也有和观众合影的环节在,一般都是节目表演完。
看这节奏,今晚几点下班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不对啊,纪准突然想起问题所在:“美女,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这家店的?我们这儿没拍戏啊?就是衣服比较特别一点。”
喝奶茶的小美女给纪准看自己的手机:
“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穷的短剧剧组啊。衣服是九块九包邮的,化妆是没有的,一个口罩就解决了,演员都哭晕了。”
上下花边框,艺术字体字幕,表情包和变速的声音。
纪准看着泪汪汪的应微言问这是啥。
小美女说营销号吧。
“还有别的呢。”
“这是现代园区吧,怎么这么黑啊,底层龙套没有一点尊严,都中暑抽搐了,连救护车都不叫。”
纪准看着地上笑得抽搐的孙乐年,怀疑人生:“这个天气中什么暑啊。”
“看看这个。”
“不是吧,现在骗术都这么低级啦。二人团伙通过碰瓷骗光八十老奶三十万积蓄。大家一定要注意识别这种人啊。在评论打下防诈999,我告诉你怎么预防下一次诈骗。”
纪准顺手在女生手机上操作了一下举报。
“不是,现在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怎么这么厉害。还有人信?”
女生:“你再看看这个。”
“上回书说到,明太祖和几个儿子的关系,现在我们来讲讲他和几位妃子不可说的两三事......”
纪准啪一下划走了视频:“野史也没这么野的。”
女生善解人意道:“最火的一个视频是说你们在拍戏的,而且随便人打卡。”
纪准:“打卡,现在确实有点卡了。”
人越来越多了,有的是等着拍照的。
纪准拿不定主意,只好去问三个当事人。
孙乐年回头说拍照用不了多少时间。
应微言也说用不了多久,如果一个一个出去,应该没问题。
纪准对拍照的印象停留在曾经一群人出去玩,为了找出一张完美的合照发朋友圈,开了一小时会的时候。
孙乐年说我先去吧。
纪准满怀疑虑跟在孙乐年后面:“真的可以吗?”
拍照的背景被纪淮圈定好了,就在院子大树旁边。圈出一个一平方米的地方,树影绰绰,单拍树都很好看。
听说可以合影了,在纪淮的安排下,大家已经排起了队。
纪准就看着孙乐年那么上去,熟练地接过顾客的手机:“来,微笑,比心。好,换个姿势。头低一点,剪刀手放下面,抬一下脚。好,下一个。”
“头发整理一下,看镜头——好,下一个。”
半分钟拍一个人,队伍一会儿就缩减一大半。
纪准有点不放心,这样拍效果能好吗。
他也排进了队伍里。
孙乐年保持了一视同仁,拿着纪准的手机:“抬头,收下巴。好,下一个。”
纪准想到了自己毕业采集毕业照的时候,一群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排队一小时,他屁股都没来得及坐在椅子上,摄影师已经开始喊下一个了。
最后毕业证上的照片,纪准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有点毛病。
纪准把孙乐年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不一会儿好友评论唰唰冒出来。
:?纪准,你去整容了?
:哇,谁把准哥手机偷了啊。
:医生能不能推我一下。
纪准:......
纪准:你们都死远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