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在下写完了,全写完了!”
她跑过去,撞进他怀里:“许郎,我就知道你行!”
许邱笑着搂住她,忽然瞥见远处街角的黑影——那是富商的管家,正阴狠地盯着他们。他攥紧拳头,却在阮清禾抬头时,换上笑容:“清禾,等放榜了,在下带你去看京城的花市。”
她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忽然觉得,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他在身边,便是最好的答案。
六、月光下的承诺
放榜前夜,阮清禾在客栈后院发现了许邱。他坐在石凳上,望着月亮发呆,手里攥着支断笔——那是他喜堂抢亲时用的笔。
“许郎,”她递给他一块糖糕,“想什么呢?”
他接过糖糕,月光照在他脸上,像撒了把碎银:“清禾,在下忽然想起父亲临被贬时说的话,『真心可抵万难』,那时在下不懂,如今懂了。”
她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上:“我也懂了,真心就像花苗,只要用心护着,总会开花。”
许邱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晨露。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花摊前给雏菊浇水的模样,想起喜堂前她穿红裳的模样,想起此刻她靠在他肩上的模样——原来有些风景,比功名更值得珍藏。
“清禾,”他轻声说,“无论是否中举,在下都要带你去江南,开最大的花铺,让你每天都能看到新的花。”
她笑了,从怀里掏出玉簪,插在他发间:“许郎,我不要最大的花铺,我只要你每天都能陪我种花。”
许邱握住她的手,石凳下的草丛里,蟋蟀在鸣叫。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月光如水,照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像照在一朵初开的花上。
第五章:金榜下的花劫
一、放榜日的喜与忧
白露时分,省城贡院外墙被围得水泄不通。阮清禾攥着许邱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掌心。她望着墙上的榜单,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三年前护花时还要响。
“清禾,在下中了!”许邱忽然大喊,声音里带着哽咽,“第八名,在下中了举人!”
人群发出惊呼,阮清禾抬头,看见“许邱”二字在榜单上跳跃,像极了他抄书时的字迹。她忽然想起昨夜月光下的承诺,想起他发间的玉簪,眼眶一热,差点落泪。
“许公子!许公子!”报喜的小厮举着红绸跑来,“恭喜高中,快随我去赴宴!”
许邱握住阮清禾的手:“清禾,你先回客栈,在下……”
“我和你一起去。”她打断他,指尖触到他袖口的温度,“你的喜宴,怎能没有我?”
宴会上,达官贵人纷纷向许邱敬酒,锦缎华服与他的青衫形成刺目对比。阮清禾坐在角落,看着他局促地应对,忽然想起喜堂前他抱花筐的模样——那时的他,眼里有火,如今却像被装进金丝笼的鸟。
“许公子少年才俊,不知是否婚配?”吏部侍郎笑着问,“小女年方二八,琴棋书画皆通……”
阮清禾的指尖攥紧了酒杯,许邱慌忙摆手:“晚生已有心上人,不日便要成婚。”
侍郎的脸色微变,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阮清禾站起身,走向许邱,红裳扫过锦缎地毯,像朵开在雪地的红梅:“许郎,我们该回客栈了。”
二、暗夜里的危机
子时三刻,阮清禾被一阵浓烟呛醒。她睁开眼,看见客栈窗外火光冲天,许邱正在收拾包袱:“清禾,快走,有人纵火!”
她攥住玉簪,簪头的金箔在火光中闪烁:“是富商的人?”
许邱点头,拉着她往楼下跑:“在下早已料到他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会在省城动手。”
楼梯间传来喊杀声,地痞们举着刀冲上来,领头的正是富商的管家。阮清禾想起喜堂那日,他骑马离去时的冷笑,忽然转身,从墙上扯下灯笼砸向地痞。
“清禾!”许邱惊呼,灯笼在地上炸开,火光映红了她的脸。
“许郎,你先走!”她抓起旁边的木棍,“我拖住他们,你去报官!”
“在下不会丢下你!”许邱抄起条凳,砸向管家,“清禾,还记得喜堂前我们说的吗?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阮清禾望着他眼里的火光,忽然想起父亲护着母亲的模样,想起喜堂前他抱花筐的模样。她挥起木棍,打向地痞,木棍断裂声中,她看见许邱袖口的冻疮膏痕迹——那是她亲手涂的。
三、花铺的存亡
天快亮时,官府的人终于赶到。阮清禾望着被烧毁的客栈,忽然想起母亲的铜镜,想起镜中被火光映红的脸。许邱攥着她的手,指尖还沾着血渍:“清禾,花铺……”
她猛地抬头,想起临走前银翘说要守着花铺。两人雇了快马,连夜赶回长乐坊,却看见花铺门前围满了人,银翘躺在地上,身上有刀伤,花架全被砸烂,芍药花瓣散落一地,像极了三年前的场景。
“银翘!”阮清禾扑过去,眼泪砸在银翘苍白的脸上。
“姑娘……”银翘勉强睁眼,“他们说……说要烧了花铺……”
许邱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清禾,在下这就去官府报案,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阮清禾望着满地狼藉的花苗,忽然想起算命先生的话“书生赶考,必有血光”。她摸出玉簪,簪头的金箔刺得她眼眶发疼,忽然站起身:“许郎,我们先救花铺,其他的……等花苗活过来再说。”
四、抉择时刻
秋分那日,许邱收到京城传来的公文。吏部侍郎亲自写信,邀他参加殿试,言明只要他愿意娶侍郎之女,便可直接授官。阮清禾站在花铺门口,看着他攥着信纸的手发颤,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的考验。
“清禾,”许邱声音发哑,“在下不想让你再受委屈,只要娶了侍郎之女……”
“所以你要放弃我?”她打断他,指尖抚过他发间的玉簪,“就像当年我父亲放弃母亲那样?”
许邱猛地抬头,看见她眼里的泪光:“清禾,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只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要的生活,”她抓起一把花种,撒向空中,“是和你一起种花,不是坐在金銮殿里哭!”
花种在风中飞舞,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芍药花瓣。许邱忽然想起喜堂前的誓言,想起她掌心的血痕,忽然撕碎了公文:“清禾,在下明白了,在下这就去回信,说在下已有妻室,殿试……”
“不,你去殿试。”她忽然说,“我和你一起去京城,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五、金銮殿外的花
立冬那日,阮清禾站在金銮殿外,望着朱红色的宫墙,想起母亲的花轿。许邱穿着新做的襕衫,发间的玉簪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他喜堂抢亲时的模样。
“许邱,”监考太监宣他名字时,阮清禾忽然喊住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我的护花人。”
他转身,眼底有光:“清禾,等我出来,我们就去江南。”
殿试结束时,天空飘起了雪。阮清禾在宫墙外的梅树下等他,看见他出来时,手里攥着张纸——那是他的殿试策论,末尾写着“民生为要,花匠亦当敬之”。
“清禾,”他笑着说,“在下在策论里写了我们的花铺,写了你护花的事。”
她望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雪,想起喜堂前的花筐。她摸出玉簪,插在他发间:“许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为你骄傲。”
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吏部侍郎带着官兵赶来,手里攥着富商的状纸:“许邱,你竟敢拒婚,还敢在策论里妄议朝政!”
阮清禾攥紧了玉簪,许邱却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侍郎大人,晚生早已心有所属,若大人再相逼,晚生不惜鱼死网破!”
侍郎冷笑:“鱼死网破?你以为你个举人能翻天?”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马蹄声。林晚吟骑着马,怀里抱着个木箱:“许哥哥,清禾姑娘,接着!”
木箱落在阮清禾怀里,里面是富商行贿的账本,每一页都有侍郎的朱批。侍郎脸色大变,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侍郎大人,”许邱拿出策论,“晚生已将此事禀明圣上,您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六、尾声:江南的花铺
次年春分,江南的“清禾居”正式开业。阮清禾蹲在门前种并蒂莲,许邱穿着粗布衣裳,正在挂匾额,袖口的冻疮早已愈合。
“许郎,”她抬头看他,“匾额歪了。”
“没歪,”他笑着说,“是你站歪了。”
她笑了,阳光穿过他发间的玉簪,照在新种的花苗上。远处传来卖花声,像极了长乐坊的市井声。她想起京城的金銮殿,想起富商的下场,忽然觉得,最珍贵的风景,从来不在高处。
“清禾,”许邱忽然说,“在下今日写了首诗,想给你听听。”
“又来酸文假醋,”她佯装嫌弃,却放下花苗,认真听他念。
“『金銮殿冷不如家,江南水暖花作茶。执手共剪西窗烛,从此风雨不须怕。』”许邱念完,耳尖通红。
阮清禾望着他,忽然想起喜堂前的风雪,想起京城的雪,想起此刻江南的春风。她摸出藏在围裙里的干芍药,夹进他的诗稿里,书页间掉出张字条,是他殿试那日写的:“清禾,有你在,便是人间最好的功名。”
春风卷起花铺的竹帘,露出里面的花架,每朵花都开得正艳。阮清禾站起身,许邱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种,指尖触到她耳后的梨涡——那是她最近常常露出的笑。
“许郎,”她轻声说,“以后我们的花,要开遍江南。”
他望着她眼底的星光,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功名,不是金銮殿上的荣耀,而是眼前人带笑的眉眼,和手心里的一缕花香。
番外一:江南花事
一、并蒂莲开
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阮清禾蹲在花铺檐下,看着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并蒂莲缸里,忽然想起三年前长乐坊的雪。许邱抱着诗稿从里间出来,发间的玉簪沾着墨香,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模样。
“清禾,在下新写了首诗,”他晃了晃纸页,“关于并蒂莲的。”
“又来酸文假醋,”她佯装嫌弃,却接过诗稿,指尖抚过字迹,“『双花并蒂立青盘,不羡鸳鸯不羡仙』——许郎,你这诗越来越像市井小调了。”
他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市井小调有何不好?能唱给心上人听,便是好诗。”
阮清禾抬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自从花铺开业,他白天帮忙照料花苗,夜晚依旧抄书,说是要攒钱给她买江南的珍稀花种。她攥紧诗稿,想起昨夜看见他在烛光下咳嗽,袖口的冻疮虽已愈合,却留下淡淡的疤痕。
“许郎,”她轻声说,“明日起,你只管写诗种花,抄书的事,交给我。”
许邱愣住:“清禾,你不懂抄书……”
“我可以学,”她打断他,“就像你学种花一样。”
他望着她眼里的坚定,忽然想起喜堂前她挥起木棍的模样。他放下诗稿,轻轻握住她的手:“清禾,在下何其有幸……”
“行了,”她别过脸,耳尖发烫,“快去温书,再磨蹭连墨都要发霉了。”
二、邻里烟火
酉时三刻,隔壁绣坊的阿巧送来一篮枇杷。阮清禾剥开一颗,金黄的果肉在雨中泛着光泽,像极了许邱诗里的“金丸”。
“清禾姐,许公子又在写诗?”阿巧探头望里间,“上次他给我写的绣样诗,卖了好价钱呢!”
阮清禾笑了,想起许邱为邻里写的春联、绣样、贺寿诗,每一首都带着花香。她忽然想起长乐坊的王婶,想起豆腐铺的豆浆香,忽然觉得,无论在哪里,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是家。
“阿巧,”她装了袋花种给她,“这是新收的茉莉种,种在绣坊窗前,花开时满屋子都是香的。”
阿巧接过花种,忽然压低声音:“清禾姐,前街的李公子又来打听林姑娘了,你说林姑娘那么好看,怎么就瞧不上他呢?”
阮清禾想起林晚吟,她在医馆帮忙已有半年,每日穿着粗布衣裳,鬓角别着小雏菊,比在长乐坊时更爱笑了。她忽然放下枇杷,往医馆方向走去:“阿巧,帮我看着花铺,我去给晚吟送伞。”
医馆里,林晚吟正在给孩童包扎伤口,听见脚步声抬头,眼里映着烛火:“清禾,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阮清禾递上油纸伞,看见她袖口的药渍:“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