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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相顾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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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她轻轻推开门,前脚正要踏入寝宫,突然间一只黑鸦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右臂上。

白予汐有些惊讶,定睛一瞧,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只玄鸟似乎有些眼熟。

见它爪子上系着一张信条,来不及多想,小心翼翼地将信条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至酉时,山崖处见。倘若不来,我便自我了断”。

“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果真是他。况且,他是如何逃出来的?”白予汐紧握着信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酉时已至。她将信条扔进火盆里,深知此时行动不可惊扰他人,免得惹事生非。

白予汐转头轻声跟一旁的宫女吩咐道:“我现在要出去,姑且回不来。若有人来找我,不论何事,你只需告知那人,说我伤势尚未痊愈,要好生歇息,不便见人便可。万不可多言其他,不可泄露半句。”

宫女有些急切:“可小姐若是夜不归宿,殿下怪罪——”

“不必忧心,谁来都一样,照我说的做,不会有事。”

她脸色稍冷,笑意淡了许多。“否则,我不保你平安无事。我自然有我的规矩,你只需乖乖听话便可。言而无信的结果你应该不想知晓吧?”

“是,奴婢不多言,奴婢会照小姐说的去做,定能做到守口如瓶。那小姐可要早些回来。”

“那是自然。”白予汐道。

她交代清楚后便策马往山崖那处匆匆赶去。至山崖,一片死寂,人迹罕至,冷风呼啸,许有些薄雾。

白予汐将马安放在一旁,自己朝前迈步而去。

可见蒋愿站在崖顶,二人四目相视。倘若少年再后退一步,便会坠落而亡。

“阿姐前来赴约,真是意料之外呢。我这些年有在好好练字,从未虚度光阴。”

“你骗狗呢?蒋愿,你究竟……别站那,先过来,我有话要问。”

少年听了她的话,乖乖走到她面前,唇角微勾。

白予汐抬头看着他那暗墨色的双眸暗晦不明,难以察觉他心中所想。

因为她知晓,眼前这位站在她面前比自己高的少年郎再无法变回最初那个没到自己肩膀的天真无邪的孩童了。

她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狠狠扇了他两巴掌。

“为何要逃?你可知,越狱潜逃是死罪!死罪难逃,就算你死千次都不够偿还。蒋愿,你是想谋反吗?”她一边吼着,一边摇晃着蒋愿的身体。

少年垂着眸,看着忧心如焚的她,嗤笑一声:“我不知这些王法,无人教过我,亦不曾听闻。”

白予汐咬牙握拳,重重的一拳落在蒋愿身上。

而她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愤怒,冰冷的饱含杀意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

“恬不知耻,都是借口!我教你的还少吗?你诡计多端,无恶不作,用尽一切手段折磨人,甚是残忍。杀人如麻……还有何事是你蒋愿做不出来的?终有一日,你是打算要把我除掉,扔到乱站岗毁尸灭迹吗?与你兄长一样,皆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阿姐别拿我同他相提并论。他这贵公子,我可高攀不起。人家望兄可是金丝雀,我这人无法跟他比。”他耸肩,表现得满不在乎。

蒋愿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阿姐待我不薄,我自然不会忘恩负义。不管你如何看我,我都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白予汐沉默片刻后,手慢慢松开,眸光冰冷而阴鸷。“别这样叫我,我如今早已担当不起那个久违的称呼了。”

“阿姐对我的好,蒋愿会永刻于心。我从未记恨过你,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只不过你不知情……”此言一出,他有些哽咽,眼神痛苦。

白予汐语气越发冰冷:“我那只是好心罢了,才不会似你这般无情无义。真是腹里藏刀,假惺惺好歹有个限度吧。”

她心中烦闷不已。

娘为妾,打小就被人瞧不起。严父不管不教,只在乎大儿子。若我再放任不管,你还有现在?

“怜惜我?只是出于好心?不止吧。我不管阿姐是为了何目的而这么做,而我只记得你的好,那并非虚情假意。”

蒋愿的目光变得冷厉,伸手将她拉至身侧。

与白予汐述说:“虽同父异母,可再如何亦算是爹的孩子。阿姐说我杀人如麻,可我从未杀过女子,更不会背信弃义。”

“我本应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本可以无拘无束……可到头来,凭本事还不是照样随波逐流?!我……不想回到过去,更不想再吃那些让人倒胃口的残羹剩饭……”

白予汐口里不言,可心早已明白,慌忙抽手。

究竟是生活的困苦磨平了少年心,还是世间的不公不曾善待你我。

蒋愿扯下抹额,又重新戴回。冷风潇潇,吹起了他的过往。

那时他正年幼,年方五岁。不知犯了何错,被家父罚站在雨下。而那日,亦是二人初见之时。

白予汐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带回马,缓慢掀开帘子看着雨景,来回人群稀少。正巧路过蒋府。她便叫车夫停下,此刻大门未关,放眼看去便是一个孩童直立的站着。

“哎?阿棠,那是谁家的小孩童?”

白予汐跳下马车,阿棠跟在后面为她撑伞,她们在蒋府门外静静看着。

阿棠垂下眼帘,回话:“回公主,那是蒋家的小公子,公主知晓的……雨夜天冷的,公主就别停留在此处了,蒋府的人大多心怀鬼胎,不易接近。我们回宫可好?今日买的东西够多了。”

“可我尚且记得蒋叔是我父皇最信任的大臣,为何如此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严厉?”

“奴婢不曾了解。”她的声音渐渐放轻,“听闻是同父异母。”

蒋愿闻声回首,有些不知所措。转过身,见白予汐与她的婢女朝自己走来,顿时无措乱瞟。

白予汐倾身俯视,问了句:“你就是蒋家小公子蒋愿?”

“啊?嗯,我是。”

白予汐围着他走了一圈,来到他身后,从袖里拿出一条抹额,为他戴上。

“此物乃见面之礼,是本公主赐给你的,不可赠予他人。若是让我知晓,嘿嘿,那就罚你抄经书百遍。”

“知晓了,多谢……阿姐。”

“阿姐?真是一点都不见外。不过呀,我喜欢这个称呼。”她忍不住扑哧的笑了,

“你爹在哪,我同你去找他说说话。”

“我爹在教兄长念书……”

“我记得你们蒋府上下从不缺金,偏偏只供你兄长读书认字。为何呢?

同根生,本就要公平相待的呀。蒋叔为何会如此重大轻小?”

她拉着蒋愿的手,想带他去里面与他爹好好聊聊。见他好似不愿,就此作罢。

蒋愿垂首不抬头,白予汐那淡墨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地看着他,用丝帕帮他擦干脸上的雨珠。

“阿娘说,淋了雨会得风寒的……既不愿面对家父,那便随我去皇宫。待你家父来寻,我会与他好好解释一番,不会为难他。”

白予汐接着说道:“你不必害怕,本公主会善待你,你只需记得我的好便可;而我,将会是你的靠山。”

她心中暗想:子不教乃父之过,蒋愿日后便由我来教。

在马车里,她瞟了蒋愿一眼,出声询问:“蒋家小公子将来想成为何样的人?当好人还是恶人?”

蒋愿摸了摸抹额,犹豫片刻,坚定道:

“我想当好人,成为能保护好阿姐的人。”

她闻言一顿,对他淡淡一笑。

“但愿吧,我姑且信你一回,别恩将仇报便好……”

当蒋愿回过神时,发现白予汐拔出剑,指向自己的胸膛。

白予汐的眼眸正视着他,神色平静。

“蒋愿,我算是看清你了。不追溯过往,即刻起,你我便是敌对。我看你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就单凭你那点能耐?”

她再一次提高自己的音量:“我再说一次,要么认命,跟我回去。要么,就死在我的剑下。你,会如何抉择?”

“再无归期。倘若回去,我将会被流放于边疆,永不能逃脱。我不认命,若这是天意,那我宁愿死在阿姐的剑下,绝不回去。”

见他如此,剑又近了几分。

“曾经的一言一语,不作数了吗……蒋愿?”

他往前一步,白予汐便退后一步。

一步一前,一退一步。

而他只是想试探曾经的靠山是否真的会杀了自己这个不愿被原谅的罪人。

白予汐驻足,微微皱眉,道:“蒋愿,你当真不怕死?”

蒋愿道:“曾惶恐不安,历尽磨难,雨中奔波……本就苦楚的我,比起这个,又有何妨?”

他握住剑身,一颗颗血珠顺着手掌滴在杂草上。稍一用力,剑身随之断成两截,剑尖被他随手丢到一旁。

而她手中握着的半截剑柄无力的掉落在地。

“!!”

若今夜放他逃走,日后还不知此人会做出我意想不到的伤天害理之事,必定扰得此城不得安宁。

“阿姐,可我就是凭能耐存活下来的。既无靠山,只凭本能。”

白予汐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子,特别想把此人一脚踹下山崖。

她晃了晃脑袋,渐渐喘息过来。拽着他领子的手气得有些轻颤。

“你纵有万般能耐,能如何!就算有野心,又能如何!能长生不老还是大难不死?你说呀!”

眼神里的愤怒甚至是眼底的失望,在蒋愿眼中皆成了她的自嘲与多年积攒在心底的委屈。

蒋愿无奈地笑了笑:“阿姐,我知错了,再无下回。”

“既知错为何不改?为何屡教不改,又何必多管?”

少年轻轻将她推开,自己走向崖顶。

“蒋愿你别乱来!给我站好了——”白予汐站在原处,不敢过去。

“那我便以死谢罪,死万次都不够的话……”他顿了顿,“那便死上万次吧。”

蒋愿把手背在后面,面对着她。喑哑轻笑:“我至死,都未能明白活着的乐趣,都是偷偷瞧看阿姐是如何活着的。而此刻,我把遗言留给你,愿阿姐一切安好,风雨无阻。别人的指责我替你承担,而你只需护好自己该有的幸福。”

说罢,便闭上双眼后仰,缓缓坠下山崖,“扑通”一声,落入深海,周围一片鲜红,他缓缓阖上双眸……

白予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吹着凉风,口不择言:“自寻死路……根本……根本不懂得迷之途返。”

虽说如此,但她的心久不复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一人手执火把来到崖下,提裙四处寻找他的踪影。

她举着火把,凄冷的月光照进海底,可见一滩血红。

白予汐将火把扔进海里,火瞬间熄灭;自己脱下斗篷,猛地跳入冰冷的海里。

“咕噜,咕噜……”她四处观望。

怎么不见了,坠崖入海定身受重伤,插翅难逃。

她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又潜入海底。  余力有些不足,但好在找到了人。费了好大力才把蒋愿拉上岸边,尽管纱布被水沾湿。

白予汐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死了吗?

躲了那么多劫难,还少得了这回吗?

她按着蒋愿的胸口,轻拍他的肩膀大声唤他的名。

“死蒋愿,快点醒来,别装死呀!快点给阿姐醒过来啊蒋愿!”

试了好久,还是无济于事。

她苦笑地缓缓松开手,站起拿着斗篷走到尸体面前,为他盖上,蹲坐在尸体旁边。

“既如此,那么想自寻短见……对得起你拼命活下来的那些日子吗?蒋愿,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你甘心吗?你到底甘不甘心?连你自己的命都愿舍弃,那活着岂不是委屈了你这短短的十几年……

失不复得乃世间常情,若迷而知返人人皆知,又怎么会犯下过错?若人人皆知悔改,又怎会为一人犯下滔天大罪?虽荒谬,可亦有缘由。

少年说的不错,若真不在意,又何必处处管之?自寻短见,并非他所愿。

白予汐失魂落魄的回到宫中,步入正宫庭院,便见柳帝柳后在那里饮茶作画。

她上前盈盈下拜,柳后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柳后轻笑道:“予汐,这般晚了还擅自出宫玩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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