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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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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怔愣住,清澈的眸子里漾满了纯粹的困惑。

这没头没脑的......

但盛祈年那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分明是再明显不过的——

他在吃醋。

好端端的,这醋意从何而来?

不过,她并未着恼,反而浅浅弯起唇角,认真地迎上他的目光,给出了清晰的答案,“牵手,和拥抱。”

前世,她作为薄遇也明媒正娶的妻,自然有过更深的亲密。

但在今生这个年岁,在她与薄遇也尚未成婚的节点,确实未曾有过逾越礼数的行为。

这个回答,并非欺骗。

盛祈年闻言,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如同拨云见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几分小心翼翼的求证,“真的?”

“千真万确。”

她语气笃定,眼神和婉,“我只和你吻过。”

喜悦瞬间充盈了盛祈年的心腔,但那份盘桓已久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

他耳根微热,带着几分窘迫和难以启齿的羞赧,声音磕磕巴巴地追问,“可、可是瑶瑶......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关于男子的那些......”

温初瑶瞬间明白了他纠结的症结所在,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水眸流转,“傻瓜,宫里有教习嬷嬷的呀!女子及笄之后,嬷嬷便会定期来教导宫中礼仪,其中自然也包括...闺阁之事。”

盛祈年恍然大悟,心头最后一点阴霾也烟消云散。

是了,世家大族嫁娶之前,女子有教习嬷嬷传授,男子亦有长辈安排通房开蒙。

几年前,母亲古氏也曾为他物色过通房,只是都被他寻了由头推拒遣散。

是他自己一时钻了牛角尖,竟忘了这最平常不过的规矩。

盛祈年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眉宇间积压的苦闷终于消散无踪,整个人都轻松明亮起来。

“瑶瑶,抱歉......”

他低声道,带着真诚的歉意和自责。

温初瑶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心头柔软,忍不住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清俊的脸颊,打趣道,“原来我们风光霁月、不染尘埃的盛小侯爷,骨子里竟是个大醋缸呀?”

盛祈年的脸颊瞬间飞起红云,不知是被她捏的,还是被这直白的调侃羞的。

可他没有否认,反而坦坦荡荡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嗯。是。”

他直视着自己的内心,才发觉在独占她这件事上,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大度。

越是深爱,越是沉沦,那份想要将她全然占据、不容他人窥伺的私心便越是强烈,竟也变得如此小心眼。

温初瑶被他这份坦率的承认逗得心花怒放,凑近他,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他微烫的侧颜上,声音甜糯,“没关系,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什、什么?”

盛祈年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证明你在乎我呀,在乎得不得了。”

温初瑶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春日暖阳,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下回心里若再有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同我说,好不好?莫要一个人闷着,白白难受。”

“好。”

盛祈年心头滚烫,暖流四溢,低低应了一声。

随即俯首,温柔地回吻住她柔软的唇瓣,动作细腻缱绻,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花蕊。

-

午后的阳光透过轻晃的车帘,在车厢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温初瑶倚在软枕上,重新拿起那几卷关于制香和医药的古籍,看得专注。

盛祈年处理完手中的几份公文,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颜上,带着好奇与宠溺,“瑶瑶似乎对这些典籍格外上心?”

“嗯。”

温初瑶抬起头,眼眸亮晶晶的,带着憧憬,“因为我想要开一间水粉铺子!”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左右在宫里也闲来无事,做点这样的小买卖,既新鲜有趣,又能打发时光。”

这念头并非一时兴起。

前世困于深宅,丈夫薄情,挚友景露远嫁,太医诊出她心有郁结。

庄皇后忧心忡忡,便想方设法让她寻些事情寄托。

恰逢宫中请来一位制香大师,亦精于调制胭脂水粉,温初瑶竟真的从中寻得了几分乐趣与慰藉。

只可惜,未等她学有所成,一场意外便夺走了所有......

今生重来,这个小小的梦想,又重新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原来如此。”

盛祈年眼中笑意更深,带着全然的纵容与欣赏,“瑶瑶好志气。”

“这算什么志气呀,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心愿罢了。”

温初瑶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随即兴致勃勃地道,“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她扬声唤停了马车,让候在外面的林籁将她那只宝贝的檀香木匣子送了进来。

木匣打开,一股混合着花木清芬与细腻脂粉的独特香气便弥漫开来。

匣内铺着柔软的锦缎,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银盒、瓷罐,里面盛装着颜色各异、质地细腻的妆粉、胭脂、口脂。

琳琅满目,精致非凡,似乎每一件都透着主人的巧思。

“喏,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温初瑶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小小的骄傲。

盛祈年拿起一枚小巧的瓷盒,指尖挑开盖子,里面是细腻如雾的珍珠粉,光泽柔和。

他又拿起一只扁圆的银盒,里面是嫣红娇艳的胭脂膏。

他虽不精于此道,但也能看出这些脂粉质地纯净,色泽雅致,香气馥郁,绝非市井俗物可比。

他由衷赞叹,“瑶瑶巧手。这些...似乎比汴京城里能买到的那些都要精致清雅许多。”

“那是自然!”

温初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外头那些,要么香气过于甜腻,要么颜色太过俗艳,哪里比得上我的!”

她说着,拿起一个空置的素面银盒,在指尖把玩着,忽而灵机一动,看向盛祈年,美眸亮如星辰,“阿洵,这些盛器的样式我总觉得还欠缺点韵味......不如,你帮我画些图样吧?”

“我?”

盛祈年微愕,随即有些赧然地摇头,“我于丹青一道不过寻常,画出的样式,怎能与瑶瑶的巧思相比?”

她亲自定做的那套雪青色清莲纹锦袍,纹样别致清丽,画工亦是上乘。

自己那点笔墨,在她面前实在相形见绌。

“我说你能,你就能!”

温初瑶娇软的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她凑近他,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憧憬的光芒。

“你想想看呀,日后若是提到汴京城的胭脂水粉,大街小巷都会说是昭云公主和她家驸马爷一起做的最佳!公主制香调色,驸马爷绘制盛器图样,这传出去,岂不是一段佳话?定能羡煞旁人。”

闻言,在盛祈年心底漾开甜甜的涟漪。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伉俪情深的画卷。

脸颊上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薄红,他望着她如琉璃般晶莹的双瞳,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

盛祈年柔和地勾起唇,“好,瑶瑶若不嫌弃,我...我便试试。”

“嗯嗯!”

温初瑶欢喜地点头,又追加了一个任务,带着撒娇的意味,“还有还有!这些香粉胭脂,你也要帮我想些好听又雅致的名字才行!”

“好。”

盛祈年满眼宠溺,毫不犹豫地应下,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明媚的笑靥上,“遵命,我的公主。”

-

更深露重,抵达水溪县官驿时已是两更天。

前头仆役虽已先行拾掇,这间驿馆客房破旧,处处透着寒酸。

温初瑶早已困得眼皮打架,也顾不得挑剔,只觉有个能躺下的地方便好。

盛祈年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

昏黄的烛火摇曳,映着她倦怠的小脸,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

俯身在她光洁的眉心印下一吻,嗓音低沉,“乖,睡吧。”

温初瑶却伸出软绵绵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带着浓重睡意的嗓音又娇又糯,像浸了蜜糖软桃,“你陪我睡。”

盛祈年动作微滞,耐心哄道,“七弦和扶桑奉太子之命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事无巨细,总要回禀的。”

“避开她们不就好了?”

温初瑶不以为意,将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你连深宫高墙都来去自如,这点小事算什么?阿洵~”

她尾音上扬,带着令人心颤的软腻,“求求你了嘛......”

这招对盛祈年向来百试百灵。

她娇软的嗓音如同最厉害的迷魂散,瞬间便能瓦解他所有理智与定力,叫他动弹不得,脑中一片空白。

况且,拥她入眠.....

这要求本身便挠在他心尖最痒处,哪里还找得出拒绝的理由?

他喉结微动,终是妥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好。你先洗漱,我稍后便来。”

待温初瑶收拾妥当,烛火已剪短,只余豆大一点微光在灯台上跳动。

驿馆内外万籁俱寂,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一道黑影如夜风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落地轻盈。

屏风后的衣架上,她的衣裙整整齐齐挂在右侧,左侧特意空出的位置。盛祈年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覆在那空位上。

两件衣袍相依相偎,一种属于两人独有的亲昵感倏然盈满心间。

他望着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眼底荡漾着暖融的笑意。

绕过屏风,只见温初瑶已换上一身浅豆绿色的薄纱寝衣,柔顺的衣料勾勒出玲珑曲线,衬得她如初绽的新荷,在昏暗中别有一番清雅动人。

她似乎感知到他的靠近,并未睁眼,只是含糊地轻唤了一声,“阿洵......”

“我在。”

盛祈年应着,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他走到床边,动作极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温初瑶在他怀里熟练地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

盛祈年拥着这方温香软玉,原以为会如同昨夜一般,在满足的喟叹中安然入梦。

可今夜怀中人儿却格外闹腾。

她一条莹白如玉的腿无意识地抬起,搭在了他的腿上,细腻微凉的肌肤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

不知梦见了什么,她红润的唇瓣微微嘟囔着,身子也不安分地在他怀中蹭.动。

沉睡中的她全然不知,自己这无心的依恋与触碰,对身旁的男人而言是怎样的酷.刑。

盛祈年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身体绷紧。

他垂眸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那微微张开的唇瓣,色泽诱人如沾染晨露的樱花,娇嫩欲滴,仿佛引诱着他去采撷、品尝。

理智的弦在瞬间绷断,他按捺不住,低下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地吻住了那两片柔软。

“唔......”

睡梦中的温初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侵袭扰醒,意识尚在混沌之中,只觉得唇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带着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气息。

她毫无防备,只能凭着本能,迷迷糊糊地启唇回应,生涩而温顺地承受着这缠绵的索取。

月色悄然流淌,将窗棂的影子拉长。

门外值夜的七弦隐约听得房内似有细碎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光景。

那声音极轻,时有时无,不似遇险的呼救,倒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梦呓?

她侧耳细听片刻,不解地蹙了蹙眉。

最终归结为公主大约是做了个不甚安稳的梦,便未再深究,继续肃立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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