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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960年 松毛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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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眼见开春后还是没下过几场雨,有经验的老农心中有数,天公还是不作美,旱情持续。

解放初,全国开展大剿匪运动后,匪患早已被连根拔起,百姓安居,社会稳定,治安和谐。

然而,碰上这波旱情,有几个当初侥幸逃脱、隐匿于乡野的漏网之鱼又蠢蠢欲动。

他们本就耐不下性子老老实实地干活种田,一直惦记着横行霸道来钱轻松的快活日子,一回生二回熟,趁此机会操起旧业重现江湖。

五月,守备中队收到关于土匪的线报,自然不会放过这唾手可得的功劳,当即派兵进山搜捕。

队员们采用地毯式搜索战术,以班排为单位展开网格化推进,誓要将土匪缉拿归案。

双方各有优势,中队人数占优,在山口要道设下多层封锁线;土匪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隐秘小径间游走周旋。

中队装备精良,配有枪支弹药;土匪擅于伪装,套上累满补丁的土布衣服,手拎锄头,一脸老实巴交的憨厚样子,和田间的村民一般无二。

聂义火和队友们穿行在山中松林间,他头回抓土匪,回忆着班长发的土匪画像,与他印象中身材魁梧,目露凶光的土匪形象大相径庭,同队友讨论,“那两人蔫头巴脑的小身板和电影里的座山雕一点都不像。”

今年新映的《林海雪原》,他很是着迷了一阵,是王润身(杨子荣扮演者)的忠实影迷

说得兴起一时不察,差点撞上树上的松毛虫。

这些幼虫身上密布毒毛,但凡稍有触碰,轻则红肿热痛发痒,重则关节肿痛。

很不巧,他们搜查的这片山上全是成片松林。

正逢林间松毛虫最猖獗的时候,这鬼天气也偏帮毛虫,暖冬让虫卵越冬的存活率大增,高温干旱加速了虫卵和毛虫的发育。

聂义火抬眼望去,原本翠绿的松林变成绿底黑花,每根枝条都缀满密密麻麻的黑胖肉虫子,看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地上踩瘪的黑虫尸陷在一滩滩灰白色的虫浆中,黑白相间。

不时又有些没抓牢树枝,被晃下树的松毛虫在地上蛄蛹,蠕动着扭成一团。

聂义火同队友讨论土匪时,土匪正蜷在数米外的地洞里听动静,若是身形再大些,就得露馅。

土匪跑了大半夜,武器也丢了,和同伙失散后,摸到一个隐蔽的地洞藏了进去,胡乱扯了些枯枝杂草遮掩洞口,却没料到,踩死的毛虫暴露了他的行踪。

黏糊糊的虫尸连成一串省略号,省去了聂义火搜寻的艰辛,直接将土匪的藏身处指给了他和队友。

此时土匪正蜷缩在洞内不敢动弹,心里祈祷边上两人赶紧走人,千万别发现他。

他听到聂义火的话,翻了个白眼,咬牙暗骂,“没凶光,老子砍人时照样吓尿你。”

聂义火和队友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靠近藏身洞,正打算一举拿下土匪,队友一脚踩在几条蛄蛹成一坨的松毛虫身上,滑入洞内。

毛虫饱含□□的身体被一脚踩爆,湿哒哒的汁液溅满鞋底,黏腻湿滑,队友脚下打滑,整个人呲溜栽进土匪的藏身洞。

两人顿时在洞里滚做一团,两具身体在局促的空间里施展不开,就如被队友踩扁的松毛虫一般,也缠成麻花状。

到了这般境地,土匪的凶性反倒被激了出来,绝处搏命方有生机,他经验丰富,危急关头本能夺枪,见过血杀过人,下手毫不手软。

聂义火在一旁举枪欲制住土匪,却见洞内两人绞作一团,夺枪肉搏,夹杂着撞击洞壁时发出的闷哼声。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先下手开枪可能误伤队友;不出手如果对方夺枪成功,自己又要遭殃,这可如何是好,死贫道还是死道友?

慌则乱,急则疲,正不知如何选择时,他稳住心神,眼角瞥见松枝上的毒虫,一个馊主意在心中成形。

聂义火强忍住恶心,扯断两截松树枝,向队友吼了声,“低头”,就扑向洞口。

他不顾队友死活地将树枝捅入洞内狂戳,专朝土匪的头脸下手。

带刺儿的毛虫受惊蜷成团,松针裹着毒虫化作漫天箭雨,伴着惨叫怒骂声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聂义火听到土匪的叫声,树枝抖得越发起劲,给洞内两人下了场酣畅淋漓的松毛虫雨。

他恨自己臂力有限,树枝抖动地不够卖力,毛虫掉的不够快。

更恨自己海拔不够,折不到毛虫最多的树枝,毛虫掉的不够多。

这一波伤害值拉满,毛毛虫雨刚下完,土匪的脸就肉眼可见的爆起串串红疙瘩,活像个癞蛤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行走在山林间,千万不要辜负了大自然的馈赠,量大管饱见效快,专治恶人。

聂义火这通就地取材的损招倒是奏了奇效。

土匪被松毛虫蜇得五官挪位,这下真真是目露凶光,独属弟弟一人的目光,不过这愤恨的眼神很快就被肿得就剩条缝的眼睛关在眼皮内。

聂义火亲手将土匪改造成他心目中的形象,还买一送一,收获了同样目射幽怨凶光的队友一枚。

队友倒是机灵,听到聂义火的喊声就低头死命压住枪管卡住土匪,哪怕土匪扣动扳机也不为所动,努力地护住头脸。

可是他头一低帽子就掉了,只有短短的发茬的脑袋暴露在外,几条大肥毛虫顺着毛茸茸的后脑勺从脖子一路滑到头顶,几路纵队又疼又痒又涨,好似脑袋上吃了一记九阴白骨爪,疼的他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

他想伸手护头吧又腾不出手,枪还在咯吱窝下压着呢。

洞外聂义火将树枝舞的虎虎生威,洞内队友叫苦不迭,偏偏队友又怕干扰了聂义火,妨碍他出手,硬生生地憋着没敢出声。

到了这会儿,队友爬出洞来,终于可以尽情释放,对着聂义火口吐莲花,又夸又怨。

等后续部队听到枪声赶到,土匪正被聂义火压在地上狂扭,宛若游龙。

队友摇头晃脑直蹦跶,翩若惊鸿。

听说抓获土匪的另一队人马可就没这么幸运,有人负伤挂彩,弟弟这组倒是走了狗屎运。

徐大娘带着小建业买完菜特意弯到十字路口的店铺前闲聊打听。

自打她昨天得知儿子要上山抓土匪,就总是回想起当年父兄遇难的那一晚,他们也是如平常一般的出门,归来的却是猝然来临的噩耗。

她提心吊胆了一夜,生怕响起敲门声,真心后悔当初答应儿子进中队。

这会儿眼下挂着两个大眼袋与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听到中队剿匪归来,还有伤亡的小道消息,更是心焦,只期盼着自家儿子千万要平安归来。

临近聂义火的下班时间,她坐在门口张望等候,眼见过了平时回家的点还没看到人,一颗心上上下下。

一会儿提起心来,担心儿子迟迟未归怕是有什么意外。

一忽儿安慰自己放下心来,若真有事,队里肯定会派人报信,没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

一下子又埋怨起沈杨树,他把自家儿子招进队里,自己倒远远得跑到武汉去了,若是他在,一开始就能把儿子拦住,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个准信。

徐大娘在门口坐立不安,左顾右盼,暗下决心定要让儿子换份工作——明天就去找老同学说道说道。

春花在巷口远远地看见母亲在屋前探头张望,想起路上听闻中队剿匪出现伤亡,不敢在此时触母亲的霉头,便带着妹妹和儿子躲在后屋生火做饭。

直到聂义火的身影出现在巷子里,许大娘悬着的心才放下。

待聂义火走近,徐大娘看清他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两条裤腿沾满褚红色的泥土,混着一块块带黑毛的白斑。她赶忙迎上去关切道:"怎么弄这么邋遢?"

突然反应过来,声调陡然提高:"你碰上土匪了?!"

聂义火的损招不仅伤了土匪和队友。他当时一门心思要制服土匪,枝条抖得幅度太大,有只毛虫弹到自己手上,手背都肿了起来。

他和队友在队里处理了半天毒毛,这才回来晚了。

他首战告捷,一出手就抓获匪徒,正沉浸在立功的兴头上,半点没察觉母亲的异样,昂首挺胸扬起下巴道,“不仅碰上了,还抓住了!”

母子俩的心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徐大娘扯着儿子来回检查“你没受伤吧?”

瞄到红肿的手背,想摸又不敢碰,心疼不已,她跟在儿子身后进屋,帮他取出身干净的换洗衣服搁在桌上,问道,“怎么这么倒霉偏就遇上土匪了,听说还有人中枪死了?吓死我了。”

聂义火一挥手,嗤道“妈,你从哪儿听到这乱七八糟的,哪有人死了,只有个人运气不好被枪擦着了,伤得也不重,你平时少去路口瞎聊,那些闲话没几句真的。”

晚饭时,他向全家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降服土匪的场景,用未受伤的手在空中比划动作。

虚荣心作祟下,他刻意夸大了过程的艰难和惊险程度,唬得众人哦!啊!惊叹声不停,直吹得小秋实星星眼状崇拜地盯着哥哥。

这迟钝的孩子还没意识到他要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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