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死了。”兰今禾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言桉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之前总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样,如今哭的这般伤心,看来那只蛊虫确实对她而言很重要。
想着,言桉迈步走到兰今禾面前,缓缓蹲下,递上了一条手帕。
兰今禾接过手帕,用手帕将蛊虫的尸体轻轻包起,末了,抬手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泪水。
“红红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要把它带回家再埋。”
“你家在哪里?”言桉开口询问,若兰今禾一人回家,万一路上再遇到苍阙他们就不好了。
兰今禾吸了吸鼻子,看向面前的一众人,遮掩道:“你们不用陪我,之前我就给爷爷传过信,方才我已经听到了爷爷的暗号。”
看兰今禾不打算多说的样子,言桉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兰今禾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几人,脸上提起笑容,语气也带着勉强的欢乐:“放心,我爷爷可厉害了。几位哥哥,有缘再见!”
待兰今禾走远,言桉转向钟无厌和陈旧武:“多谢两位前辈!”
钟无厌豪迈一笑:“小事罢了,本来我看那几人也不顺眼。”
陈旧武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言语中还带着怒火:“那妖女对老夫出言不逊,该教训。”
见陈旧武有越想越气的征兆,言桉连忙转移话题:“二位前辈,你们怎么也来永阳城了?”
“老夫来此祭拜一位旧友。”
果然,陈旧武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陷入一副追忆往昔的模样。
看着陈旧武这样子,钟无厌露出习惯的表情,开口解释:“我们方才就在附近,听到打斗声便来瞧了一眼,没成想是你们几个。”
转而,脸上又浮现出好奇且疑惑的神色:“我听说梧州金家发了悬赏令追杀江湖四煞,再者,他们是褚氏之事凶手的事情也传开了,应该有不少人找他们麻烦,怎么他们还与你们对上了,这江湖四煞还少了一个,多了个无影堂掌门?”
听着钟无厌这一番问题,言桉与梁恒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出声。
言桉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摇晃着,一副意味深长的口吻:“此事说来话长。”
“还要从我们刚到梧州不久说起……”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此时的一群人已经到了一处破庙,言桉说完之后在梁恒身边干净的地方坐下。
钟无厌一手握拳捶向自己的手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随即,他摇头笑道:“几位小兄弟,你们这一路还真是精彩啊。”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随意找一处地方坐下,钟无厌问道。
“钟大哥,我们打算去怀洲。”
“怀洲?”钟无厌不自觉重复了一遍,思考了一瞬便明白了言桉的目的,“你想借铁拳宗震慑苍阙?”
“钟大哥是聪明人。”言桉笑着开口。
钟无厌眉毛皱起,内心思索片刻,不放心地开口:“苍阙他们可能还会找你们,我同你们一起去怀洲吧,言小兄弟。”
虽然言桉他们有三人,但钟无厌看得出来,那梁恒和顾九都是听着言桉的话呢。
钟无厌这般开口了,言桉自然也不会拒绝,多个人多个保障,若只有他们三人,再对上苍阙他们必输无疑。
于是,言桉道谢之后应了下来。
“刚刚打架吧时候你们也都受伤了,先在此处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走。”钟无厌撂下这话后便起身找木头,打算生火。
夜色浓郁,破旧的寺庙里的一团烈火驱散了些许黑暗,透过火光,依稀可以辨认几人的模样。
日升月落,当阳光照进寺庙时,只能看到还未彻底熄灭的碳火以及一些零散的脚印。
不远处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马车内,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有伤在身,坐马车方便些。”
“多谢钟大哥。”言桉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正在打坐的梁恒和顾九二人。
钟无厌看了看梁恒和顾九二人,对言桉投去揶揄的目光,便掀开帘走了出去。
“哼,可算出来了,还以为要让老头子我一个人搁这外边呢。”陈旧武靠在车身上,手中牵着马绳,时不时用马鞭拍打。
“你这老头,真是一点亏不肯吃。”钟无厌从他手中接过马绳和马鞭,嘴上调侃着。
马车在二人的拌嘴声中越走越远。
“吁——”
钟无厌拉紧绳子,使马车停下。
“前面有处村庄,我们去看看,用银子跟他们换点吃的。”
听到钟无厌的话,马车里的三人走了出来。
言桉向前望去,前面的村庄看起来异常安静,临近午时,竟也没一家燃起炊烟。
“这个村子有些不太对劲,我们小心些。”梁恒也看出了这古怪之处,开口提醒。
钟无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面色凝重,和陈旧武一同走在前边,一行人就这么进了村子。
一进村,那种古怪的感觉就更重了。
村上格外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影,有几家门口圈着一处地,似乎是养的家畜,可连鸡鸭的影子都看不见。
几人谨慎地盯着四周,把村子里转了个遍,也没发现有危险的地方。
“难道这是个荒废的村子?”顾九想了一下开口道。
梁恒看着村上的房子,虽然破却都保持着干净:“应该不是,看样子,最近还有人住。”
“那人都会去哪?”
钟无厌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茫然。
陈旧武看着他们几人这样子,没吭声,自顾自找了一块石头坐着不动了。
看着陈旧武这模样,钟无厌一脸无耐:“你怎么又坐着了?”
陈旧武淡淡开口:“老骨头,走不动了。”
听着这话,钟无厌无言以对,继续在村里看了起来。
言桉与梁恒的想法一致,也觉得村里肯定是有人住着的。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每户人家的门窗都紧紧关闭,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晚上,要么是这户人出远门了。
于是,在走到一处房子时,言桉停了下来,站在房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
“吱呀—”
破旧的木门发出声响,吸引了其他几个人,待他们看过来,却发现言桉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梁恒皱眉,快步走上前,却发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屋内,一男一女躺在地上,他们头发全白,皮肤干枯,宛如一具干尸。
几人又推开村里其他屋子查看,发现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
几人面上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样,惊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陈旧武大老远看到他们几人面色恍惚,开了一个又一个门,有些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
看到面前的情形,脸上本就皱纹颇深的他皱起眉毛,沉声开口:“应该是化功冥派所为。”
见几人盯着自己,陈旧武便给他们详细解释了一下。
化功冥派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他们以吸食他人内力修炼功法,也会吸取普通人的生命力以加强自身功法。
几十年前,化功冥派在江湖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那时也有许多普通人如眼前这般,成为一具具干尸,化功冥派便是踩着他们的尸体修炼邪功。
当时的武林盟主集江湖各派之力,带领一众豪杰攻打化功冥派,本以为已经斩草除根,现在看来,仍有余孽,并且已经在暗地里发展起来了。
说到这,陈旧武摸了摸胡子,表情沉重:“得赶紧通知江湖上的其他人了。”
“这个化功冥派可是个大麻烦啊!”钟无厌手中的佛珠转的极快,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走吧,赶紧去怀洲,先告知铁拳宗此事。”
陈旧武风风火火地便走了,看起来精神抖擞,此时又不说自己一把老骨头的事了。
“欸,你慢点!这老头!”钟无厌嚷嚷着也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喊上言桉三人快走。
重新回到马车上,几人之间的氛围不再轻松,都想着化功冥派的事情。
“怎么一直这个表情?”见言桉从离开村子起便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梁恒低声询问。
“我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言桉轻声回应。
“怎么不对劲?”
“说不太上来,我再想想。”说罢,言桉不再吭声,一副凝神思考的状态。
“吁—”
马车一个急转停下,车内的三人没有防备,都撞到了车身上。
“谁家小孩啊?!”
钟无厌心有余悸的声音响起。
一个老头背着药篓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将小孩揽在怀里,一个劲的道歉:“对不住了大人,小孩子不知事,实在是对不住!”
“无事,大爷,你可得看好你家小孩了。”
留下这句话后钟无厌便重新驾起马车赶路了。
“钟大哥,方才怎么回事?”梁恒将帘子掀开一角问道。
“嗐,一个采药的大爷没看好小孩,差点撞上。”钟无厌的声音漫不经心的,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给我这老头子惊了一把!”陈旧武拍了拍胸口,还有些没缓过来。
钟无厌哼笑一声:“你非要坐外边。”
梁恒看着他们斗嘴,笑了笑,正准备放下帘子,便听到言桉了然的声音响起。
“没有小孩!”
言桉突然的一声成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什么没有小孩啊?言小兄弟,刚从咱们马车前过去个呢。”钟无厌不正经地说道。
言桉此时已经彻底想明白了那个村子里不对劲的地方。
“钟大哥,陈前辈,那个村子里没有小孩的尸体,照理说,这么大一个村子,又有年轻夫妇,不可能没一个小孩。”
听着言桉的话,几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陈旧武口吻愤怒:“定是被化功冥派掳走了,不知他们这次又有什么动静。”
总归不会是好事,几人心中都是这样的想法。
“快赶路吧!”陈旧武催促着,如今之计只有尽快告知他人这个消息,一起商量对策。
钟无厌抓紧马绳,马鞭甩的更勤了,眼神中透露着忧虑。
太阳落山,天色渐黑,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看到前边挂着的两个红色灯笼,钟无厌带着喜意的声音响起:“前边有个客栈,今晚我们就在客栈住,明日再继续赶路。”
一行人停在客栈门前,将马拴好,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掌柜殷勤地小跑过来,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接着露出满意的笑:“几位住店?”
“五个房间,先安排一桌好菜!”
梁恒扔给他一块银子,吩咐完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言桉默默观察着店里,旁边坐了一桌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都穿着一身黑,那个女子带着黑色面纱,眉眼有些许熟悉。
看了一眼后言桉便收回了目光,几人低声讨论起接下来的行程。
“客官您的菜!”
小二端着盘子过来,将菜放好,眼神在言桉几人身上转了一圈,笑了笑便离开了。
言桉皱了皱眉,觉得这家店的掌柜和小二都有些奇怪,不过他又摇了摇头,心想或许是自己这一路太过紧张了。
快速吃完几人便上楼了,临近房间时,梁恒一把拉住言桉,将人拽进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