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越饭店的包间里,南叔抽着雪茄,神情焦急,一位手下推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叔脸上神情松弛了下来,举起面前的酒杯,“六爷,抱歉啦,这解家还等我回去主持大局,改日做东再续啊。”
“南叔言重啦,这以后堂口的兄弟可都仰仗您吃饭啦,”六爷抱拳目送南叔离去。
“确认过了吗?别白忙活一场又中了解语花的圈套,”六爷问身边的亲信到。
“放心吧六爷,阿中那小子亲眼看着解语花出的抢救室,错不了,秀秀姑娘今天也坐飞机赶过去了。”
“那个六子做的干净吗?”
“南叔那边收拾的很干净,”那个小弟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那就好,”六爷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等阿中回来,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不得不留个后手,万一有个闪失,把所有事情推到南叔身上,知道了吗?”
“是,六爷。”
颜忆云手忙脚乱的翻出自己的医药箱,还好平时做菜马虎容易误伤自己,常备了些酒精、碘伏之类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些对解雨臣来说管不管用。
解雨臣拿过纱布,倒上酒精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有鱼线吗?伤口裂开了,要缝合一下”。
“鱼……鱼线?”颜忆云看着解雨臣的伤口,头皮有些发麻,脑子转不起来。
“没……没有,我不钓鱼。”
解雨臣拍拍颜忆云的肩膀,“没事,小伤,别怕。”
颜忆云攥紧手里刚从林阿姨家借来的渔具,在门口深呼吸了三下,“稳住,云朵,你要稳住,别怕。”
解雨臣脱了外套,剪掉了身上的T恤,费力的弯着腰,拿起鱼钩开始缝合伤口,没有麻醉剂,疼的他冷汗都下来了,颜忆云在旁边拿起纸巾擦了擦他的额头。
剪断鱼线,解雨臣长舒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胸膛一起一伏的喘着。
颜忆云看着休息的解雨臣,拿起桌上的棉签,蘸蘸碘伏,颤抖着涂在了伤口上,解雨臣低头看了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没事,不要勉强,我自己来。”
“我可以,”颜忆云推掉了他的手,没有抬头。
“很疼吧,都怪我,要不是我推了你好几次,伤口又怎么会裂开来。”
一滴……两滴……颜忆云的眼泪滴在解雨臣的伤口周围,本该冰凉的眼泪,解雨臣却觉得滚烫滚烫。
很疼吧 ……
疼吗?……
从小到大,解雨臣受的伤他自己都不愿去数,那个数字累计起来太庞大。
疼吗?这两个字,好像不属于他的世界,就连他的母亲,也从未问过,这些都是他原本要承受的,他只是一味地在接受着。
“傻瓜,”解雨臣心想,不自觉的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一下,在快要触及的那刻收了回来,“我说,眼泪不要滴到我伤口,你不会是又想害我发炎吧。”
颜忆云慌乱的拿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又连忙拿纱布去擦滴上去的眼泪,不小心蹭到伤口,又疼的解雨臣直皱眉头。
“既然是你的责任,我就在这里养伤了,给你机会弥补一下,”包扎好的解雨臣披着毯子,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我是病人,我要睡床。”
“你这张脸,怎么做的,”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颜忆云细细打量着解雨臣的脸,边缘处没有看到电视剧里那种粘合的痕迹,要不是自己知道些什么,还真给他糊弄了过去。
“你想知道?”解雨臣压低声音,垂头看她。
颜忆云连忙点点头,眼里闪着渴望的光芒,这要是学一学,那还了得,以后说定可以用来躲躲某人,“想。”
解雨臣裹一裹身上的毯子,冲她勾勾手指,颜忆云立马将耳朵凑了过去。
“这是我家绝密,不传外人。”
白眼如果可以砸死人,解雨臣现在应该在抢救了,颜忆云鼻子一哼,不屑的回他一个“切~”。
“那还不是被我识破了,”颜忆云拿出之前的外敷药,继续龇牙咧嘴自己的揉脚日常。
解雨臣摸摸自己的脸,想到被识破也是意料中的,毕竟能参考的也就是张手绘头像。再说五十年过去了,变化总归是要有的,虽说自己已经根据人体生长规律调整了一下,骗骗外人没什么问题,但要是亲近的人,细看总是会发现问题的。
还好自己只是需要换个脸过几天而已,顺便又能诈一诈这个丫头嘴里的话。
颜忆云看着解雨臣又在那凝眉深思,心想这家伙又在憋什么歪主意。
“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装别人啊?”虽然知道他这样无非就是想诈自己的信息,但是想到他的伤,不免觉得有点疑惑。
“你也知道那些道上的,平常打打杀杀多了就不免有些仇家,”解雨臣又开始了胡编乱造,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这不倒霉嘛,刚好碰上,就想着躲两天,避避风头”。
“照你这样说,那我岂不是很危险,”颜忆云装作害怕的样子,扭扭身子晃了晃,又给他一记白眼,“切~骗骗三岁孩子还行,这什么烂借口,电视剧看多了吧。”
解雨臣满头黑线,脸色一沉,装作被拆穿了,眼神放空,低声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实话实说了。”
“家族最近有人想要独大,容不下我,想替代我。”
“就几句话,我……”颜忆云还未说完,解雨臣递过来了他的手机。
阿远的聊天页面上发过来的图片,“解雨臣”正静静的躺在隔离病房里,双目紧闭,插着呼吸机等待着苏醒。
图片下面还附送了一条文字消息:鬼已出动。
“这……”颜忆云抬头看看面前的人,难道自己认错了,可他刚刚承认了啊。
“障眼法,”解雨臣淡淡的说,“有人总得看到实物才会放心。”
血雨腥风被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解雨臣头顶的灯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寂静,长长的睫毛低垂,眼里的阴影看不出他的心情,颜忆云发现他沉默的时候,四周的空气都降了一度。
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对他的认知可能都是假象,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解雨臣。
有钱人的这种烦恼她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这几天接触下来,颜忆云明白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自己那,自己不也是抱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试探他。
盖上药瓶盖子,颜忆云下定了决心。
看看自己的一居室,长方形的构造,一眼望得到底,这陌生男女的,住起来太不方便了,“就这样吧,今天就先住这儿,明天我去旁边给你定个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