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如雨般朝他们袭来,凯力恩想拉布勒山躲闪,可旁边的人没有回应。他笔直站着,嘴唇抿成一条线,任由这群人朝他发泄怒意和怨气。卡外的决定,不是他们一个警员能掌控的。这些村民也知道,可他们需要一个爆发的口,布勒山心里明白。
他的脸被击中的石子划破,很快血流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凯力恩俯视汇聚一块的村民,他们一个个面露凶色,如果任由他们发泄下去,或许他们任务没完成就死在这里了。
“别扔了!”凯力恩喊道。
这句话并不管用,石子还是不停地砸来。这些石子看起来小,但砸在身上必定青一块紫一块。
“我让你们别扔了!!”凯力恩的怒气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怒喝一声。
村民停手,看向他们腰间的配枪,一些村民瑟缩着脑袋不敢再有所动作。
“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拿枪打死我们吗?!”其中一个村民道。
这一句话成了众人的导火索,本来唯唯诺诺的村民立刻义愤填膺,这一次手中的石子可是下了死手。凯力恩被刚刚冒出的一句话抵住,肚子里的气压得不上不下。他拽着布勒山往远处飞,避开这些石子。
有那么一瞬间,凯力恩很想拔枪把他们都毙了。不过,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他硬生生忍住了。
他们飞得远了,村民们也丢掉了石子,朝他们的方向嫌恶地吐着口水,就像他们是多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就在这一场纠纷过去之际,突然间地面发出异动。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习以为常,只见他们听着村长的指挥赶忙往空旷区域奔跑,特地远离了山坡、大树、瓦房等随时会塌陷的物体。
半空中的二人亲眼目睹了地裂的发生,原本还平坦的地面轰然间劈开了两半,一旦没有及时反应很有可能会掉入深渊巨口。破开的地面偶尔会再次合上,就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有时候甚至能看见一个人掉入地缝内,而他的上半身还在地面上。随着地面的运动,那一开一关的怪物在吞噬着整个人的躯体。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墙体崩塌声,树木倒地声,湖泊沸腾声。大人抱着小孩狂奔着,他们朝人群多的地方慢慢靠拢聚集,似乎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安全感。他们各自抱头,蹲在地上蜷缩着保护自己,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显得多么无助与渺小。
山体崩裂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碎石四溅。就在此时,凯力恩听见一个女孩的哭泣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朝身边的布勒山问道:“我好像听见有女孩哭泣的声音,不会是幻听吧?”
“你没听错。”布勒山回道,他的眼睛在找着声音的来源。
地裂发生的太突然,现在的情况是这里的环境很糟糕,已经妨碍了他们的视线。凯力恩将飞行器往下飞,那哭喊的声音时而远时而近。
“我们分头找。”布勒山道。
“好。”凯力恩点头。
他们各自调动脚下飞行器寻找声音的方向,顺便带领一些腿脚不便的村民离开危险地带。偶尔在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时,一些村民会决然拒绝。但凯力恩不管,他就装作没看见老人不情愿的脸色。
“你想死啊!”凯力恩恼怒道。
这话说的老人哑口无言,白花花的胡子气得翘起。凯力恩二话不说就拽着老人上了自己背,借助飞行器移到安全地带。起初对于他们献殷勤的表现,村民们一脸不屑。
但随着越来越多人被救,里面不外乎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孩子,他们突然之间意识到刚刚行为的不妥。村民们驱赶他们,而这两个年轻人非但不记在心中还帮助他们脱离危险。渐渐地,他们从默不作声改成了,“谢谢。”
“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的女儿可能就死了…”一位母亲泪流满面,她感激的向他们磕头。
“您快起来,这是我们警员该做的。”布勒山扶起她道。
“我们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场地裂了。”村长叹道。
“村长,我会向总所反映,接这里的村民去卡外安定。”布勒山道。
“您说得是真的?”大家的目光充满了希望。
看着一双双发光的眼睛,布勒山点头道:“我布勒山,道话算数。”
村民们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布勒山明白这些村民脸上的笑容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以后世代不再提心吊胆的安稳。即使他们对这片家园怀揣爱意,可他们更想要后代能健康快乐地活着。
待地面不再晃动,一切归为平静。他们这才说出自己所来的任务,在村长的协助下很快完成了身份信息录入。只是,对于死者的身份他们还是一无所获,这些在凯力恩的意料之内。
云船缓慢启动,凯力恩一脸凝重,布勒山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于是道:“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出于完成任务才承诺,会接他们来卡外安居。但——”
“不是完成任务,我说的是真的。”布勒山打断他的话道。
“你疯了?!”随着凯力恩蹦出的话,云船颠簸了下,他握紧方向盘控制平衡又说着:“你应该知道,总所比我们清楚那地方这么些年发生的地势情况,可为什么迟迟没有下达指令?不就是没有接他们的想法吗?”
布勒山沉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我们能请桑拉帮忙。”
“她?”凯力恩皱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女人?”
“她不是认识周庭覃吗?”布勒山道。
凯力恩明白了,这一方面长官在卡外是能说得上话的。“试试吧。”
云船即将降落综合大楼时,凯力恩瞧见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堵在门口,根本找不到空余的停靠地。地面上的人似乎感应到有物体降落,让开了一个区域给他们停留。
他们下了云船,穿过拥挤的人群朝里面望去。就见莱佩迪博士站在诸多的镜头前,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周庭覃。而在他们正中间也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一张蔑视群雄的脸,厌世孤傲睥睨着台下人群,一头蓝发到达腰处。
“这是哪个部门新上任的长官吗?”凯力恩好奇问着旁边看热闹的人。
那人笑了一声道:“像人吧?”
凯力恩:“……”
见他一脸无语疑惑的模样,那人解释道:“这是仿生人,简直跟真人长得一模一样。”
“莱佩迪博士,请问这个仿生人您有给她起名字吗?”一位记者问道。
“大家好,我叫格纳尔。”
来自机械深处空灵遥远的回应,电磁金属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既视感,就像创造万物的神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正如听见的那样,周围嘈杂声音在瞬间被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