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礼堂,第二个项目开始前。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长桌上,金色的南瓜汁杯折射出温暖的光晕。塞德里克切着一块涂满蓝莓酱的吐司,目光却频频扫向斯莱特林长桌——洛瑞斯的位置空着。
"她还没来?"厄尼·麦克米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斯内普昨晚又留她熬魔药了?"
塞德里克摇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杯沿。洛瑞斯从不迟到,尤其是今天——第二个项目开始前,她答应过会陪他做最后的准备。
就在这时,礼堂大门被推开,斯内普黑袍翻滚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洛瑞斯。她步履平稳,深蓝色的眼睛扫过赫奇帕奇长桌,与塞德里克短暂对视,随即被斯内普带向教师席旁的侧门。
塞德里克猛地站起身,餐叉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塞德里克?"秋·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也被麦格教授叫走,神色有些茫然,"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塞德里克摇头,目光紧锁着洛瑞斯消失的方向。赫敏·格兰杰也被克鲁姆拦住,而更远处,一个银发蓝眸、与芙蓉有七分相似的女孩正被马克西姆夫人低声嘱咐着什么。
——四个女孩,四个勇士的关联者。
"塞德里克!"巴格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黄黑相间的围巾在晨风中飘扬,"该去准备比赛了!"
塞德里克握紧魔杖,最后看了一眼空荡的侧门走廊。理性告诉他,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不会让洛瑞斯出事;可胸口那股躁动的不安却像游走球般横冲直撞——
如果她不来,这场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Scipio突然从高空俯冲而下,钢灰色的羽翼掠过塞德里克肩头,利爪丢下一张被折成飞鸟形状的纸条。
展开,洛瑞斯的字迹锋利如刀:
"别输给克鲁姆。"
塞德里克倏地笑了,指尖抚过纸上的墨痕,仿佛能触到她落笔时的温度。
——她总会用最冷静的方式,给他最炽热的承诺。
黑湖深处,塞德里克在水下行进。
冰冷的水流挤压着塞德里克的胸腔,泡头咒的气泡在耳边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挥动魔杖,杖尖划出一道幽蓝的光弧,照亮前方浑浊的水域。
三只枯瘦如柴的水怪从礁石后窜出,青灰色的皮肤上布满瘤状凸起,指爪如钩,直扑他的脚踝。塞德里克猛地旋身,魔杖劈开水流:"Relashio(力松劲泄)!"
耀眼的红光在水中炸开,格林迪洛被咒语击中,痉挛着松开爪子,像破败的玩偶般被水流卷走。塞德里克没有停顿,双腿一蹬继续下潜,袍角却被一丛暗影缠住——
这些矮小的水妖戴着锈蚀的铁盔,眼中泛着嗜血的猩红。它们挥舞着鱼骨制成的长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塞德里克眯起眼,魔杖在水中划出半圆:"Ventus(旋风骤起)!"
湖底突然掀起狂暴的涡流,红帽子们尖叫着被卷入漩涡,铁盔与鱼骨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塞德里克趁机挣脱束缚,却感到小腿一阵刺痛——
剧毒的铁线藻如活物般缠上他的脚踝,尖锐的倒刺扎进皮肤,麻痹感顺着血液急速蔓延。塞德里克咬紧牙关,魔杖抵住疯狂生长的水草:"Incendio(火焰熊熊)!"
即便在水中,魔焰依然爆发出炽热的光团,将毒藻烧成焦黑的残渣。他的小腿渗出血丝,在碧绿的湖水中晕开淡红的雾,但疼痛反而让混沌的思维愈发清醒。
石砌的废墟轮廓在黑暗中浮现,塞德里克加速游动,肺部的空气所剩无几。忽然,一道银光闪过——人鱼守卫的三叉戟横挡在前!
"我只要带走属于我的!"他直接用魔杖抵住人鱼咽喉,泡头咒的气泡因怒吼而震颤。人鱼金黄的竖瞳与他相对,最终缓缓退开。
然后他看见了——
石柱上的洛瑞斯。
苍白。寂静。像一具被献祭的躯壳。
那一刻,所有战斗的伤痕都化作灼烧心脏的业火。
幽暗的水光在石柱间浮动,扭曲的光影将洛瑞斯苍白的脸映得近乎透明。她的黑发在水中散开,像一片凝固的墨迹,长睫紧闭,唇色淡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仿佛一尊被遗忘在湖底的冰冷雕塑。
塞德里克的胸腔猛地收紧,肺部残余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如果她死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窜入脑海,尖锐的獠牙刺穿理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魔杖,指节发白,一股暴戾的魔力在血管里沸腾,几乎要冲破泡头咒的屏障——
——他要让整个黑湖再无活物。
"迪戈里!"哈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模糊地穿透水波。
塞德里克充耳不闻。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石柱,水流在身侧撕开一道凌厉的轨迹。指尖触到洛瑞斯脖颈的瞬间,他的整个世界都凝固了——直到微弱的脉搏在指腹下跳动,才重新找回呼吸的节奏。
"Diffindo(四分五裂)!"
锁链应声断裂。洛瑞斯的身躯向前倾倒,被他一把揽入怀中。她的额头抵在他肩窝,冰冷的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黑袍的褶皱在水中缓缓舒展,像一片凋零的羽翼。
塞德里克收紧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方才的黑暗念头仍在啃噬着他的心脏——如果晚来一步,如果他判断失误,如果那些人鱼伤了她——
哈利拽着秋·张游过来,绿眼睛里带着困惑,"怎么还不上去?"
塞德里克这才注意到哈利身边的人质是秋·张。他僵硬地点头,甚至没力气惊讶波特为何比他更快抵达。此刻他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怀中人微弱的呼吸上,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化作泡沫消散。
他单手搂紧洛瑞斯,魔杖指向头顶的湖面:"Ascendio(升空)!"
水流在脚下翻涌,两人的身影如利剑般刺破深暗。阳光透过越来越浅的水层洒落,洛瑞斯的面容在逐渐明亮的光线中依然苍白如纸。塞德里克低头,嘴唇擦过她冰凉的额角。
水面的波光近在咫尺,观众们的欢呼声隐约传来。而塞德里克抱紧他的珍宝,如同抱紧自己尚未崩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