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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莹润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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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延曲觉得,谢恒逸这两天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面红耳赤,莫名其妙的眼神躲闪,莫名其妙的吞吞吐吐。

那态度瞧着,似乎比以前还要讨厌齐延曲百倍。

不过,对齐延曲而言,不失为好事一桩。

既然谢恒逸对他厌恶到这种地步,那再过几日,估计就该赶他离开了。

这样想着,齐延曲看了看鞋柜边的全身镜。

由于整栋屋子仅有他一人,他索性没开客厅的灯,方便待会直接回楼上。

从镜子里,他依稀看清了自己如今的颓然模样。

惨白黯淡的外貌,浑身像无了筋骨一般,毫无力量感和震慑力。完全是一具无滋无味的躯体,落魄无比。

在昏暗环境中,简直不像个活人。

久未打理的发尾长了许多,得去剪短些才能显出精气神;完全恢复运动能力后得加强体能训练,总不能以这样的孱弱状态回归工作。

齐延曲正心不在焉地规划着,耳边听到了门开锁的声音。

他的第一反应是谢恒逸回来了。

两秒后,他膝盖上安睡的白猫突然惊醒,警惕地瞄向门口。

连猫都察觉到了危机,齐延曲不可能察觉不到。

开锁的声音很轻,而且似乎对门锁不太熟悉,鼓捣了好一会儿门都没开。

就凭这一点,足以推测出回来的人不是谢恒逸。

谢恒逸哪次回来不是哐哐当当、恨不得把门砸了的动静,就差没让齐延曲给他铺红地毯了,绝不会是这种小偷做派。

窸窸窣窣的怼锁孔声持续了得有五分钟。

要不是门被反锁,从里边开不了,齐延曲都想帮外边的人一把。

在他耐性被磨尽前,门总算是被成功打开。

随着门大敞开,自然光线透进来,拉长了家具投射下的阴影,客厅总体变得亮堂了些。

齐延曲顺着地板上的模糊人影向上看去。

闯入者是一个分不清是中年还是老年的男人。

普通的大众脸,约莫一米七,身材勉强能称为匀称,没有发福迹象,穿着打扮有种蹩脚的讲究。沧桑的面容,却是羊毛衫配西装裤,脚上的皮鞋更是不伦不类。

不像是专业的贼,也不像是正经老实人。

齐延曲轻抚着炸毛的猫,保持静默,将男人的反应收入眼底。

男人快步迈进来,左摸摸右碰碰,短短几秒做出八百个动作,甚至蹲下来摸了把地毯,而后才将打量的目光转向客厅,终于发现了齐延曲的存在。

“哎喂——”他显然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人,面上慌乱一瞬,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架子上的花瓶撞倒。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忙碌。

男人把花瓶重新摆了又摆,两手插在裤兜中,强装镇定:“谢恒逸呢?让他出来!”

齐延曲没回话,也没动。

倒是白猫站了起来,瞳孔骤然放大,作出预备攻击的姿态,尾巴快速用力甩了甩。甩动的几下子全打在齐延曲大腿上。

……说实话,有点痛。他面色不变,把猫头往下按了按,继续注视着男人。

薄刃般直直精准穿透,锁定却不采取攻击,平直而淡然。

看得男人头皮发麻,难以忍受,半分钟的等待恍若煎熬半年。

“他不在。”

齐延曲答完,便停止了注视,敛眸逗弄起猫来。

男人听见回复,阴阴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谢恒逸不在。他在屋外接连蹲守两天,早就摸准了谢恒逸的出行和归来时间。

不仅如此,为防止谢恒逸中途返回,他那帮弟兄把网吧看得死紧,就等着他满载而归了。

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屋子主人并非独居。

他趁齐延曲低头的片刻,顺手将鞋柜上的白玉摆件揣进兜里。

本以为齐延曲多少会质问他两句,谁知就此被长久无视掉。

男人感到挂不住面子,咄咄逼人道:“我是他亲爹!是贵宾、是大客!你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

齐延曲置若罔闻。

他又不是屋子的主人,他待哪门子的客?

“你自便。”依旧头也没抬。

把东西顺光了都跟他没关系。

男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仿佛受到什么天大的挑衅。

一个瘸子而已,都能跟他摆上架子了不成?

为了找回场子,他手臂搭在柜面,佯装不经意从上边一扫而过,杂七杂八的物件统统掉落在地。

有些是摔了也不要紧的小物件,有些则是易碎品,造成的动静很大。

“哗啦——”陶瓷花瓶支离破碎,声音大,气势足。

看着满地扎脚的瓷片,男人心中顿时痛快不少,再度朝坐在轮椅上的人看去。

谁知,他头转过去的一瞬间,刚好跟作出凶狠相的猫脸对上了。

白猫的爪子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行动迅猛敏捷,接着他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下意识伸手一抓,捞了个空,连根猫毛也没碰着。

“不长眼的东西,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畜生……”

男人冲口而出一句骂话,额角青筋暴起,捂着脸一阵左顾右盼,最后把客厅的灯打开了。本是为查看伤势,却在无意间看清了那瘸子的脸。

如条窄缝的眼睛眯起,他几乎忘了脸上的伤:“你是我儿子养的玩意儿?”

刚进门时太过慌张,他竟没注意到这瘸子有张雌雄莫辨的俊脸,细皮嫩肉的,还是这副打扮,让人看了就禁不住心生邪念。

怪不得、怪不得,既然如此的话,是瘸子也不可惜了。长成这样,天生就该被关着养。

看不出来,他这儿子还挺会享受的。

惊异过后,便是汹涌滔天的愤意袭上心头。男人抹了把脸上的伤口,揩下来满手鲜血。

伺候人的角色也配跟他端着?

他正要开骂,却见那瘸子从果盘里取了个苹果,拿起水果刀,悠悠削了起来。

灯光直射下,指骨分明的手灵巧从容,握刀的手势不太寻常,不似在给水果削皮,而似要将水果径直捅穿。

锋利光滑的刀刃面格外锃亮,令人产生惧意,使得男人嚣张气焰消了大半。

削着削着,一阵沉实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男人登时大骇。

糟了,门没关!谁回来了?不行、不行,无论是谁,他都得先争取尽可能多的反应时间!

他顾不上捂脸,连滚带爬赶到门前,连忙将门抵住。

眼看着门即将彻底闭合上,男人心中一喜,以为能暂时松一口气。

遗憾的是,这口气注定松不了,他的反应和动作到底是慢了一步——

一只有力的手不管不顾地探了进来,牢牢扶住门框,力度无法抵抗。

门被重新拉开,男人颤颤巍巍的视线移至来人的面庞,最后的希望被击碎。

居然是让谢恒逸这小子赶回来了!怎么回事?他那群弟兄是吃干饭的不成?!

谢恒逸面容阴沉得能滴墨水,毫不迟疑地叫出一个名字:“谢蔡?”

“还是说,该叫你谢财?”

谢财竭力想保持住沉稳,却被无形威压逼得节节败退。他在心底把那群害人玩意儿骂了一遍。

一群见钱眼开的蠢货,非让他来拿点值钱东西,结果办事这样不力,信誓旦旦说会把人拦住,就是这样拦的?

他压下心虚神色,转而想起谢恒逸在屋子里养男人的事,当即找回些底气:“我好歹养你育你几年,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谢蓉就是这样教你的?”

谢财自认抓住了谢恒逸的把柄,急切想挽回局面,意味不明地道:“谢恒逸啊谢恒逸,人人都说你跟我不像,我倒觉得挺像的。”

曾经,那些见过谢恒逸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说谢恒逸身高随外公、长相随妈,跟他这个爸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如今看来,他儿子身上,还是继承了些他的东西。

“你说,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像?我毕竟是你老子,你以为远离我就有用了?你身上可流着我的血。”他有意控制着表情幅度,仅从眼尾细纹中流露出些讥讽。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谢财深知一个要领:如果想击溃对方的理智,就得显得比对方更风轻云淡,得装作不在意。

然而,谢财是装不在意,谢恒逸是真不在意。

听完谢财的话后,谢恒逸无动于衷。

人淡如菊。

谢财硬着头皮继续输出:“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什么?你说我是烂人,你说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事实如何?”

苹果削完了,果肉表面光滑平整,白中透蜜黄。

齐延曲切下来一小块,用刀尖插着送进自己口中。

他一边缓缓嚼着,一边发觉谢恒逸望了过来。他就又切下一块,依旧插在刀尖上,对准谢恒逸晃了晃。

谢恒逸一路跑来正好发渴,便走了过去,把那握着刀柄的手向上拉,手动将苹果递往嘴边,然后低头衔住。

果肉水润润的,不过不是很解渴。

谢财的视线紧抓谢恒逸不放:“事实是什么?还不明白么!”

“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见过我同男人亲热了,看啊,你现在也喜欢男人了。如果我是烂人,你也会是烂人。你看轻我,何尝不是在看轻你自己?”

谢财越说越大声,却没有歇斯底里,反而真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思。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扮演者。

谢恒逸咽下了嘴里的苹果,不发一言。

忽然,不合时宜地,屋内响起一声懒洋洋而绵长的猫叫。

叫得谢财脸上一阵泛疼,转移了辱骂对象:“还有这畜生,趁早丢出去——”

下一秒,谢恒逸动了。

他走回玄关,揪住谢财的胳膊,拧得那手臂几乎快要骨节错位。

谢财被扯得摔向地面,半个身子拖在地板上,尖锐细碎的瓷片刺过羊毛衫、密密麻麻扎在肉上,立马疼得人嗷嗷哀嚎。

“该被丢出去的畜生是你。”谢恒逸沉声道。

他说完就面不改色把人扔了出去,同时关上门,将那些骂声隔绝在外。

直到这时,齐延曲才出声提醒:“柜子上那块白玉,在他包里。”

谢恒逸嫌脏地拍了拍掌心灰尘,吐出一口浊气:“没事,不缺。”

齐延曲欲言又止。

那块是他盘玩惯了的。

谢恒逸心领神会:“你喜欢?等会我去书房给你找几块就是了。”

他不由想:活玉活玉,说到底还是死物件,有什么可中意的?

再说了,分明这人自个儿就跟玉似的。

莹润、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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