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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招猫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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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逸出这趟门前,塞了个iPad在齐延曲怀里。

美其名曰是打发时间用的,还说什么“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在谢恒逸关门落锁后,齐延曲垂眸一看。

平板屏幕亮起,呈现界面以绿色为主,简洁而正式,窗口最上方的标题栏写着:

【国家高校安全教育测验试题第十章】

齐延曲:“……”

他捏着电容笔,指尖微动,退出了此窗口,跳转到试题目录页面,从上往下大致翻了一遍。

全都是未完成状态,甚至前头几章已经超过期限、无法作答。

一看就是今天才第一次点进教育平台。

闲着也是闲着,他点进即将过期的一套题,从头开始作答。

齐延曲动作慢悠悠的,答题速度却不慢。

基本上都是考察些烂熟于心的常识,他大学时期刷过不少类似题目,故而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完成了大半栏。

中途,屏幕顶部弹出过一条短暂通知横幅,显示付款成功,后边是加粗的金额。

齐延曲的答题节奏被打乱,也忘了手中的平板不是自己的,下意识抬眸瞥了一眼。

具体消费多少没看清,蛮长一串数字,有零有整。

齐延曲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题目上,笔尖不慎误触到屏幕,按了不知道哪个选项。

他没有切回上一道题,而是接着往下做。

这个懒学生欠下的债实在太多。

一直到谢恒逸回来的前一刻,齐延曲才堪堪刷完这上百道题。

他抬起头,看清了门口的惊人盛况。

……哪位商家把仓库地址填成谢恒逸家了?

只见玄关处堆满了印有相同Logo的高端纸袋,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店家赠送了送货□□,还贴心派了个干活麻利的店员跟随。

店员事先问过谢恒逸的意见,一进门就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二楼,蹑手蹑脚,目不斜视,职业素养很高。

谢恒逸没想到齐延曲还抱着平板,有点诧异于对方的听话,便拿过来瞅了瞅:“怎么还错了一道?不太行啊。”

不仅嘴上在嘲,心里也在嘲:

说这人办事死板倒是没错,果真死板。

通讯工具都送到手上了,居然没借机逃跑?

齐延曲冷眸微转,扫了一眼跑上跑下的店员,随即沉默看着谢恒逸,静等一个解释。

如此大动干戈,大少爷把哪家店搬空了?

谢恒逸佯装没接收到示意,坐在沙发上,闭口不聊,悠悠哉哉点了根烟。

刚抽第一口,他就不由皱了下眉。

这包烟是随手从货架上拿的,口感着实不太好,有些辣喉,苦涩发酸。

他本就没瘾,眼下不小心抽到便宜货,更是兴致全无。

烟体逐渐碳化,形成灰烬,烟雾直线上升、慢慢散得无影无踪,毫无层次感可言的焦甜香气弥漫在空中。

店员兢兢业业地忙活着,跑了不下五趟,费光全身力气,到底是一口气把活忙完了。

十分钟前堆积在玄关的衣物,尽数被转移到客房衣柜里,填充得满满当当。

见顾客没有其他吩咐,店员便自觉悄声离开了。

顿时,空气中仅剩下刺鼻的焦糊味。

齐延曲正欲打破这冷凝氛围,却见沙发上的人动了。

谢恒逸将燃尽的劣质烟扔进垃圾桶,起身靠近齐延曲。

许是因为自带身量优势,他每每一逼近,就能在无形中施加压迫感跟危机感。

齐延曲不动声色地抓紧扶手:“谢恒逸,你——”

口中未说完的话被颠得一滞,平稳的话音霎那间变调。

仿佛有人朝冬季湖面上掷了一颗石子,原本撼动不得的冰层瞬间四分五剖。

连带着心跳都快了乱了,不知是谁的。

谢恒逸做了个在齐延曲意料之外的举动。

这个被齐鑫歌多次夸赞力气大的男生,用左手臂横拦过齐延曲的后腰,径直将人掀离轮椅、扛在了肩头。

右手则牢牢箍紧膝弯,以至于叫肩上的人近乎动弹不得。

“别乱动,摔了我不负责。”谢恒逸提醒道。

过了两秒,他又改口:“要是真摔了,我就名正言顺关你一辈子。”

齐延曲只觉双腿骤然腾空,紧接着他腹部抵上劲实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倒在谢恒逸身上。

待他反应过来时,明白挣扎无用,便默默揪住其后背的衣料,任由谢恒逸这样将他送回客房。

谢恒逸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完全不受肩上重量的影响。

不多时,齐延曲被放置在客房衣柜前的软椅上。

齐鑫歌说得没错,谢恒逸的确力气很大,但——

“多此一举。”

齐延曲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神态,这样说道。

他的骨痂已形成,使用行走靴的情况下可部分承重,能够短暂保持站立,借助拐杖即可自行上下楼。

当然,这四个字不仅针对谢恒逸扛他上楼的行为,还针对面前五花八门的衣服。

“行,我多此一举。”

谢恒逸难得没与他争辩,在走廊上重新点了根烟,顺手带上了客房的门。

他再次尝试抽了口这破烂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闷得慌,烈烈烧灼着胸腔,宛如沙漠里的狂风席卷着粗砾被裹进肺里。

本想借着这口烟镇静下躁动的心脏,没成想适得其反。

现在好了,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乱,没个缘由,莫名其妙的。

谢恒逸叹了口气,就在他想回自己的主卧时,倏然听见身后的门开了。

他挑了下眉,侧身望去。

这一望,使得他不免有些发怔。

齐延曲换了身衣裳,此时正扶墙而站。

不过,对方显然没看上他刚买来的那堆衣服。

因为齐延曲身上穿的——是那件被拒绝过的酒红色睡裙。

雪纺真丝绸缎波光粼粼,光滑的布料垂坠着,褶皱涟漪深浅不一,自然勾勒出身体曲线,在胜雪肌肤上映出暖意。

跟之前睡袍的区别在于领口更大、剪裁更宽松,稍不注意就会往下跑,或是直接垮台散开。

因此,束腰派上了用场。

如谢恒逸所料,那腰身窄得惊人。

够韧,够细。

谢恒逸突然轻笑道:“看来没有完全多此一举。”

与他的散漫态度不同,齐延曲仍是面若冰霜,言简意赅地下令道:“过来。”

招猫逗狗似的。

谢恒逸脸色有点黑,但还是凑过去了。

齐延曲夺过他指间斜斜夹着的烟,将烟尾递至自己唇边,漫不经心地浅吸了一口。

随着喉结轻微滚动,烟头的火星子亮了亮。

青年微扬起头,唇启出一条小缝,对准谢恒逸的脸,直直从口中推出一道白雾,针对性相当明确:

“二手烟的气味如何?”

音色很冷,然而烟雾带着温度。

氤氲中,谢恒逸心口灼得更加滚烫。

怎么能有人是这副模样?

他越发确定。

这人就是想色/诱他。

怎么能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犯规了吧。

谢恒逸觉得,他忽然有点理解杨央柏了。

这谁能不见色起意?

或许不该抽烟的。

现在好了,心如擂鼓,深受蛊惑。

抽烟会这样吗?

如果不是抽烟导致的,那怎么会这样?

……

时隔两个星期都不到,网吧隐约又要出事。

而且前来搞事的还是同一批人。

上次的处罚结果太轻,目前除了主犯,其他人都从局子出来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声势浩大,把网吧堵了个水泄不通,口口声声说是来道歉的。

那面上却不见丝毫客气跟尊重,怎么听怎么假,怎么看怎么虚伪。

好在这两天有谢恒逸守着网吧,谢嵘算是有了主心骨。

谢嵘不再像上次一般慌乱,她吩咐员工去楼上躲着,又叫谢恒逸随时做好报警的准备,而后才出面去应付那群人。

谢恒逸一边观察门口的事况,一边接了个电话。

那边是他先前安排的探子:

“哥,都挨个查过了,就是一群老酒鬼老赌鬼,无业游民,无妻无子……他们倒是有个固定的落脚地,是租来的店铺子,合同都没签,只知道承租人叫谢财,一直没露过面。”

谢财?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谢恒逸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快要在他记忆中泯灭的人。

他正要细问,偏巧这时谢嵘走了过来,他便只道:“继续查。”

而后匆忙挂了电话,看向谢嵘。

谢嵘满脸愁色,感到深深的无奈:“劝也劝过了,威胁也威胁过了,好话坏话都说遍了,他们不听,非要杵在那,说这样才能彰显出道歉的诚意。”

那群人似乎有所忌惮,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就是在门口赖着不走。

估计存心为影响网吧生意来的。

就连她作为老板,都深感不安,更何况学生顾客?

“今天还是趁早关门吧,我也累得很了。”谢嵘从包里取出钥匙,准备给网吧大门上锁。

谢恒逸盯着那串钥匙,眼尖地发觉出不对。

白马庄园的钥匙柄外观很特别,印刻有标志,一眼就能注意到。

可在那串钥匙里,没有任何一把带着标志。

谢恒逸眸光沉沉:“嵘姨,我是不是给过你一把我家的钥匙?”

谢嵘愣住,把那串钥匙来回翻了又翻:“嘶……搬家那天你好像给我了,可能是我没挂上来吧,你急要?我改明儿回屋找找。”

最近糟心事重重,她夜夜辗转反侧,神经时刻绷着,记性是越来越差。

谢嵘没意识到钥匙丢失的严重性,分外警觉的谢恒逸却意识到了。

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

这三条,在门口徘徊的那群人都占了。

谢恒逸压了压眸,怀疑之心已起。

他朝门口走去,假意要离开网吧。

当他靠近门口的时候,门外那群人齐刷刷看了过来,眼中一律带着审视意味。

有几个坐在地上的更是站起身,再次聚拢在门前,把去路挡得彻底。

人多势众,硬闯的可能性不大。

谢恒逸在前台随便取了个东西,以此表示并非要离开。

果不其然,那群人立马回归原位,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警惕。

得,铁定有问题。

再一看谢嵘,至今没回过味来,见他去门边晃了一转,关心起了外头的千元绿植:“我那两盆宝贝怎么样了?”

“挺好的,就是有点死了。”

谢恒逸不再磨蹭,跟伤心欲绝的谢嵘打了声招呼后,从一楼包厢窗户翻越出了网吧,径直往家赶。

这次耗时比以往都要短。

他下了车就抄近道回屋,步履匆忙,脸色比天色还暗。不像是要回家,像是急着去手刃谁。

出来散步的其他住户见了,纷纷选择避让。

一路畅通无阻。

偏偏在路过邻居家时,谢恒逸被喊住了。

天台上的老太太整天清闲自在,最喜欢逮人唠嗑。即使谢恒逸经常对其爱搭不理,但老太太还是朝他招了招手:

“高个子,怎么这会才回来?你家今天有客人的哇!”

谢恒逸本想置之不理,因这一句话停下了步子。

他用锐利的目光看向老太太:“你说的是坐着的那个?”

老太太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不带怕的,语气依旧悠哉:“不是、不是。”

谢恒逸心脏猛地一沉。

“那个小伙子我记着的嘞!来的是个我没见过的!又矮、又搓,长得不行。十分的不行。”

生怕谢恒逸不信,老太太抑扬顿挫地强调:“老婆子我干啥都不行,就是记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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