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身体是两相仪的器灵,本体专司镇魔,所以仅凭眼睛就可以分辨魔类。魔族无论混血还是纯种,只要体内有一滴魔血,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之前贺兰越身上也有魔气,但只像是一罩灯的内芯,颜色浓重,却安安稳稳地缩在身体里,而现在贺兰越的魔气,像是被人掀开罩子,又填了一大勺灯油,火苗炽升爆燃,不受控地燎卷。
顾云庭又看向贺兰越的眼睛。少年眼中愤怒与冷酷交织,完全不是能正常交流的样子。
顾云庭暗叹口气,他对贺兰越的混沌冷语充耳不闻,再度将手伸出去,触向贺兰越衣领。
贺兰越无处挣扎,于是冷冷定定看着顾云庭动作,看着那只颜色冷白的手靠近自己,看着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出现在自己脸侧。
他霍然偏头,咬了上去。
“……”
手掌边缘微微刺痛,顾云庭默然一瞬,下一刻不由沉声喝喊:“小越!”
他真恨不得能直接把人敲醒!
“你伤得有多重你知道吗?!”顾云庭怒问。
关心一样的话语落入耳中,贺兰越眉尖不由一拢。他两条剑眉快拧成死结,视线上上下下扫着顾云庭,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师尊。
贺兰越张口吐掉顾云庭的手,仰颌依旧冷傲。“我自己来。”
顾云庭没说话,松开了手,拿纱布涂上止血愈伤的药膏,又将纱布交到贺兰越手中。
薄薄的纱布落到少年覆生玄鳞的掌心。贺兰越拿了过来。
他没去管最需要处理的胸口,而是随意地将纱布缠向腰间。
他眉心压着戾气,动作相当暴躁,隔着衣服把纱布在自己腰上绕了两圈。然后他勾起布条两端就要打结,擦啦一声,脆弱的纱布在他五根指刀之间碎成了棉屑。
“……”
贺兰越一时无言。
顾云庭也不与他废话,趁人还未回神,一把又将贺兰越两只手腕全捞过来。
眼见贺兰越胸前衣襟越来越湿漉,顾云庭当机立断,掌心凝出灵力,隔空冻住了流血的伤口。
这方法不妥当,但非常奏效。
血已经止住,其他伤口就可以慢慢处理。顾云庭再将手伸去,贺兰越故态复萌,齿口一张。
顾云庭面无表情地收手一撤,贺兰越牙齿咔哒磕到一起,咬了个空。
少年冷漠凶残的小脸木了一下。
顾云庭冷哼,他半真半假地威胁:“再闹,就把你敲晕。”
闻言,贺兰越蓦地低低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否是快冻死的面部神经给气活了。
“师尊好演技,拿些无用之物惺惺作态。”
他声音冷森,偏偏脑袋,目里染上嘲讽。
“这些药根本没用,师尊若当真想治好我,就应该给我一点血……给我吃活人心肝,还有修士灵核。”
“只要师尊给我,我即刻便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