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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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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庭放下手臂。

他刚刚徒手挡了一剑,但钟暄气势磅礴的剑光只割破他的袖袍,连一道浅痕都没能在他手上留下。

顾云庭目含怒意,一个个扫过对面之人。

他心池燃怒,说不清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顾云庭本对贺兰越谈不上什么感情,贺兰越也不与他亲近。然而强敌环饲,生死一线,贺兰越却拼尽性命苦苦支撑也不肯退让。

顾云庭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知道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清瘦倔犟的背影挡在他身前。

那是本该被他庇护的小孩。

此刻却孤身只影,伤痕累累,满身是血地面对一群恶徒的围攻。

白衣仙者的眼神如风似箭,与他对视的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群敌环伺、全神警戒,顾云庭却在扫视完一圈之后,又低下头去查看贺兰越的伤势。

他耳边有虚无缥缈的破碎声响起,胸口也闷闷刺痛,然而顾云庭没有心情去研究那声响与痛感究竟是什么。

他手掌落在贺兰越肩侧,掌下摸到的衣袍没有一寸不是湿的。黑色衣料不显血色,未用手触碰之前,谁能想到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衣服,竟已被血全然浸透。

顾云庭心中一痛,贺兰越却如梦初醒,他一跃而起,矫健得不像重伤之人,跃起后他如同被火咬了一口的小蛇,刷刷从顾云庭身边退开。

退开两步后贺兰越才立定,瞳中无波无澜地望向顾云庭,看上去淡漠寡然、似若非人。

顾云庭随之起身,顶着贺兰越野生兽类一般戒备的视线,脱下外袍,然后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用外袍罩住了贺兰越身上七横八错的伤口。

贺兰越漠漠无声,不配合但也不反抗。忙完之后,顾云庭才再次看向对面。

在客栈暗算他的一男一女,打伤贺兰越的为首之人,连同未曾见过的四五个跟班,统统严阵以待。

为首的钟暄更是神情严肃,他依旧不言不语,只是从单手握剑改成双手,将重剑阔厚的剑身持到身前。

他顿步凝息,而后,猛然弓身前冲!带着千钧力道袭向顾云庭。

若虚被人拿走,顾云庭手无寸兵地立在原地。

疾影重刃几乎已到面前,缟衣下摆被剑风撕得粉碎,顾云庭霍然向右探掌,五指虚抓。

电光火石之间,一寸银白剑柄从虚空浮现,落在顾云庭掌心,他霎时旋身,纵臂横拉,整柄长剑如若拨刃出鞘从虚空刹然而出。

“当”的一声,两剑相撞,钟暄一触即被击退。

“什么?!”

青袍男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猛地侧头,发现原本捆在绿篷女子背后的灵剑已然消失不见。

若虚在顾云庭掌心轻轻嗡鸣,一柄剑竟流露出孩童般雀跃的感觉。

顾云庭像摸小狗一样抚了抚剑身,又定睛看向对面。

若眼下只有他自己一人,对面这些人就是一起上,他也完全不怕。

但是,现在他身后还有重伤的贺兰越。贺兰越伤势耽误不得,他没工夫在这里缠斗。

顾云庭御起若虚,钟暄等人立刻提神戒备。

灵剑直冲而去,却与戒备的众人擦肩而过,冲向门边,刷地一下插进密室的墙面。

墙体一面轰然塌陷,顾云庭犹不罢休,长指一召一趋,若虚抽身而出,开始乱矢般在密室与密道中左击右撞,大搞破坏。

密道轰轰隆隆塌成一片,接着哗啦一声巨响,密道顶端向地面砸来。

围堵的众妖连忙四散躲闪,密室之内一时烟尘四起,土砾纷飞。

顾云庭也迅速回身,挡在贺兰越身前,以免他被落下的砖石砸到。

同时他将罩在贺兰越身上的外袍向上一提,然后往中间一拢,把徒弟连脑袋带身子全裹起来,防止尘沙飘到贺兰越身上,弄脏他的伤口。

衣袍蒙头罩下,里面传来闷闷一声,被罩住的人显然不太喜欢。

贺兰越不喜欢,便立刻行动。

嘶啦——已看不出原色的外袍被某只爪子撕开四大道,而破碎的布条后则露出幽幽的暗蓝眼瞳。

不多时,轰隆之声停歇,密室也塌去大半。密室顶部再无砖石,豁然敞亮,天光泄下,照得所有人都眯了眯眼。

“……”

“什么东西?”

“地怎么裂了?”

“大兄弟你当心啊。”

“还不赶快去禀报城主!”

烟尘还在四处弥漫,吵吵嚷嚷的声音已从上方传来,破洞边缘探出来几个脑袋,或好奇或警惕地向下面投来探究的目光。

此处地下密室之上居然是一片闹市!

青袍男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不顾满嘴吃土,仰头冲上面围观群众大喊道:“杀人了!”

“有妖物作乱杀人了!”

他伸手一指顾云庭师徒,言之凿凿道:“快去禀报城主缉妖!”

顾云庭眸光一凛,不再逗留,揽着贺兰越从头顶洞口飞走。

“伤药,全部。”

长剑霜色胜雪,冷冷横在药铺掌柜颈间。

掌柜额头沁出一颗又一颗豆大汗珠,颤颤巍巍地看向对面一身杀气的仙者,他哆嗦着嘴唇,慌乱地指挥伙计把铺子里各类伤药全堆到顾云庭面前。

隐隐约约的喊打喊杀声,从紧闭的店门外透来。

顾云庭皱起眉头。

今日这帮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说不准本来就暗中与伏黎城主勾连一气。

如若不然,他们怎么敢在客栈公然暗算自己,又如此肆无忌惮地贼喊捉贼,而官府追兵也不会来得这样快。

“药齐了,您看……”掌柜笑容讨好,将柜面上堆着的瓶瓶罐罐展示给顾云庭看。

顾云庭扫了一眼,道:“装起来。”

伙计们得令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收药装盒。

门外的追杀声越来越近,顾云庭看了眼包好的纸盒,随手摘下脑后的白玉发簪,丢给那掌柜。

然后拎起伤药,带着徒弟从后门离开。

城郭破庙,四野清净,顾云庭一路奇行乱拐,终于彻底甩开追兵。

他拉着贺兰越来到破败的佛像之后,才掀开了罩住小徒弟的外袍。

衣袍下的贺兰越气息散乱,魔化异状更加明显,高束的马尾卷曲起来,眸中乌色彻底被幽蓝取代,瞳仁也窄成极细极细的裂孔状,如同阴暗中的蛇瞳。

他目光散乱,抬起头,逆着光看了顾云庭一会儿,视线才重新聚焦,他恍惚地开口:“……你簪子呢?”

贺兰越问完又归于沉默。

他不在意答案,他只是思绪有些不受控制。

贺兰越恍惚的视线飘去别处,吃力地打量起环境。

高大佛像的背影彩漆斑驳,露出内中的泥坯。佛台残破,沿上积满尘土,显然已许久无人问津。窝藏在佛下的老鼠被来客惊扰,窸窸窣窣地绕开他们,逃入别处缝隙。

这一切映在眼中,贺兰越却无力思考。他面色惨淡,嘴唇发白,额头一抽一抽的疼。

妖臂与妖丹中被他吸食的精元,需经周天运转炼化,才能完全与他本身的灵力融为一体。然而他刚刚为了拖延钟暄,将所有灵力消耗一空,此刻气海空虚,无法制衡被自己强行催动的魔核。

而他又身受重伤,需要魔族强横的体质来抗住。于是魔气在他体内撒欢一样乱跑,他不属于魔族的那一半血脉同样不甘示弱,不断试图平息主人心中泛起的戾气。

魔气灵气在他脑子里打得不可开交,贺兰越抬手揉向抽痛的额角,想要维持住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买药。”

顾云庭简单地回答贺兰越。

他一边扶住贺兰越,一边挑来杂草堆放一起,然后将外袍铺到草垛上。

就这样,顾云庭迅速地收拾出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他回头,看见少年的手像刀子一样锋利,直愣愣戳向自己脑门。

顾云庭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少年手掌。

动作受限,贺兰越向阻挠者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

顾云庭没做解释,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少年手背,将他向草垛引去。

拉扯的力道传来,贺兰越飘忽散乱的视线落到自己掌中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拉着他向前的动作平稳坚定,像是永远不会迷错方向的舵。

贺兰越默然,他手肘微动,向回抽扯,但实际传出的力道和小狗用尾巴尖搔了两下人腿没什么区别。

顾云庭没有察觉到少年微小的反抗,将人稳稳当当安置好后就松开了手。

还算软和的草垫让贺兰越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了着落,他流散的思绪立刻放过了对方拉自己手的事情,开始专注调息。

身体失血让贺兰越思绪迟缓,他觉得口中干渴,魔气流窜过伤口,似在欢呼着叫嚣,供我血肉,予我灵元,我会让这具躯体重获力量。

贺兰越眉毛难耐地皱起,他闭着眼,忍着头昏脑涨,去捉理灵脉中四处横行的魔气。

忽然,他闻到一片铃兰草的味道靠了过来。

清幽隐绰,淡甜沁人。

这种味道,在很小的时候,他经常从母亲身上闻到。尽管他的绝大多数记忆已经模糊,但他记得母亲每次来探望他时,身上都有淡淡的香味,而且每次来总会带来地下所没有的东西:精美绝伦到无法想象如何做出来的玩具,精细可口的正常吃食,抖落着残余春意的新鲜花枝……

母亲摘掉松绿色的斗篷将它搭到一旁,他又会钻进去把斗篷重新撑起来,铃兰草的味道与斗篷下的密绒一起罩在他身上,生出和和暖意。

但是后来,这种味道的来源变成了灵冲。

混着连琼峰终年不绝的雪,冷峭地刮到他脸上。

那股总让他如入梦境的清甜,也转眼变得像是将冰含到嘴里口腔生痛的滋味。

贺兰越额角抽痛。

这破香为什么味道散不掉。

他心中烦躁,猛地伸手推向对面。

“……!”顾云庭停下检查伤势的动作,一把擒住少年突然袭来的爪子。

贺兰越目光寒剑一样剐向他,顾云庭不明白贺兰越这股骤然的愤怒从何而来。

少年的情绪一直像被装在光滑平整的瓷罐里,而今瓷罐裂开一隙,里面流出来的却是灼热的火。

顾云庭柔下声音,让贺兰越的愤怒像一把火丢进水里:“别乱动,我帮你处理伤口。”

贺兰越冷冷道:“不用。”

顾云庭只把他的拒绝当作耳旁风,继续自己的动作。

顾云庭此刻实在无意与贺兰越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也无心研究当下最符合原主人设的反应。他面上的一派冷静都全靠强撑,若非他克制力惊人,否则他此刻伸出的手一定在抖。

因为贺兰越的伤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胸口、腰腹,全都一片血肉模糊,一些创口表面只覆盖着薄薄一层肉,看起来岌岌可危,几乎可以感知到里面的脏器。

而贺兰越胸口的剑伤,居然还在缓缓流血!顾云庭不知道一个小孩怎会有这么多血可以流,而失血如此之巨,竟然还能保持清醒!

他在现代二十几年,算上穿越来的两日,从未见过有人受如此重伤。这样的伤势早应该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贺兰越此刻还能睁着眼睛和他顶嘴,简直是一个奇迹。

“我先帮你止血,然后再清洗包扎其他伤口。”顾云庭边解释,边伸手去揭贺兰越身上被血粘住的碎布,要把创口周围清理干净,方便其他处理。

修长的手指伸来,贺兰越尚那条自由的手臂当即拂去。

然而顾云庭早有准备,他手肘微动,五指向下一滑,反而逮住了贺兰越手腕。

“……”

顾云庭面色坦然地接住贺兰越射来的眼刀,牢牢捉着他手腕往下一压,再双掌合并,把贺兰越两只手关押到一起。

两只手全被没收,贺兰越不由拧眉,他挣了一下,很快发现无用,遂冷漠问道:“师尊想做什么?”

“帮你疗伤。”顾云庭又耐心解释一遍,随后加重语气,“你伤成这样,还不许治,是想死吗?”

“死了又如何。”

“……”

顾云庭一默。他注视起贺兰越,在他的视野里,贺兰越身上缭绕着无数的黑烟——那是魔气,顾云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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