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许多往事，向炫明在石子瑜面前出神，被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他眨眨眼，笑道：“果然很奇怪吧，你就当我开玩笑好了。”
怎么看都不像开玩笑呀……
石子瑜心里闷闷的，“我没怎么明白，你愿意解释吗？”
向炫明捏着衣角，犹豫不决。
他该怎么说？
因为冷漠的父亲把他想要离婚的母亲关进精神病院，甚至还让人过量注射药物害死了母亲，而他失去母亲之后过得很不好，所以长大之后设计将父亲害得很惨，后来一直把父亲关在疗养院的小房间里，虽然他报仇了但是很没意思地活着，是石子瑜出现在他的世界，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幸福……
向炫明抿了抿唇，除去他坑害父亲的部分，剩下的倒不是不能说。
看他这样犹豫，石子瑜心想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于是柔和了声音道：“算啦，等你想说了再跟我说吧。你才刚出院，快回去休息吧。”
石子瑜笑了笑，不等向炫明开口便挥手道别。他回到家里，却见妈妈和小姨围着客厅的盆栽这看看那摸摸，很忙碌的样子。
“……”
你们刚刚在偷看对吧？
文逸华清咳一声，招呼道：“子瑜回来啦，怎么样，炫明没啥事吧？”
石子瑜点点头，“医生说没事。”
“那你们……你们是……”
文逸华磕磕巴巴的，文清绮看不下去了，直接问：“你们吵架了？”
“不算吧？”石子瑜摸了摸脸，不是很想详谈。
文清绮一看儿子这样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她叹了口气，“小明这孩子挺不错的，你要是喜欢就主动点，不喜欢也别拖着，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
“说清楚了。”石子瑜闷闷地应了一句。
文清绮和文逸华对视一眼。
糟了，她们还以为两孩子是闹矛盾吵架了，想着劝和的呀，怎么就说清楚了，看这样是没希望了啊！
文逸华不由得瞪了文清绮一眼，文清绮低头，不敢吭声了。
文逸华放柔了声音：“子瑜啊，说清楚是什么意思啊？你不喜欢炫明吗？我们看他都挺不错的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最近都没怎么一块玩呢……”
“没什么误会。”石子瑜摇头，“不说了，我有点累，上去睡会，晚饭不用叫我。”
文清绮看着儿子跑回房间，只能看向文逸华：“怎么办？”
“没事，我们找外援。”
“外援”被文逸华叫了回来，还没吃两口饭就被自己老妈催着上楼。身肩重任的游倩接过餐盘，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敲响弟弟的房门。
“子瑜？你醒着嘛？是我，给你送饭来了。”游倩听见房里的动静，朝文逸华挤挤眉毛。
两位长辈立刻躲到楼下去，确认游倩进去了才放心去做各自的事。
石子瑜接过餐盘放好，看游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开口：“我妈让你来的？想问什么就问吧。”
“嘿嘿。不是，我妈让我来的。”游倩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朝餐盘抬抬下巴：“咱们边吃边聊。”
“嗯。”
石子瑜听话坐下，一抬眼就看到桌面上一堆向炫明送给他的东西，他不自在地低头，默默开吃。
“我听说向炫明昨晚上在咱们家晕倒了，你们干嘛了？”游倩晃悠过来，撑着桌子一脸八卦地问：“我妈说你们俩掰了，真的假的？”
“我拒绝了他。”石子瑜瞥一眼两眼放光的表姐，补充道：“他没表白。”
“噢……”游倩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很快她又振作起来，“你干嘛拒绝啊？人小明长得又好性格也不差，相处这么久我感觉挺不错的呀。”
没等石子瑜回答，游倩捧着脸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呢，天天腻在一块跟热恋似的，原来是暧昧啊……”
石子瑜脸一热，“哪有那么夸张……”
“谁夸张了，你们自己没发现而已。”游倩挥挥手将话题拉回来：“快说，为什么拒绝人家。”
“就，没那么喜欢吧，就是没有喜欢到想要在一起的那种程度……”石子瑜戳着米饭。
游倩一愣，下意识问：“那要喜欢到什么程度才能在一起啊？”
这回换石子瑜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
“不是吧老弟？”游倩瞪大眼睛：“你自己心里都没答案，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石子瑜不吭声，心虚地别过头。
“你又不是要跟他结婚，谈个恋爱还有感情门槛的。你这风格……很老派啊！”
游倩哭笑不得，“对恋爱对象有要求是好事，但咱们也不能太苛刻呀。他要是没什么原则性问题，你又有点喜欢，那就处一处试试呗，恋爱不就图个开心吗？”
石子瑜若有所思。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互有好感的人在一起慢慢培养感情的过程，他好像本末倒置了……
“想明白了？”游倩心里松了口气，笑道：“既然想明白了，就找向炫明好好聊聊。你们互相喜欢又那么合适，错过了多可惜呀。”
“不行……”石子瑜弱弱地开口。
“为什么不行？”
“我……”石子瑜放下筷子，心烦地抓了抓头发，“我跟……前任承诺过，只爱他一个人的……”
游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是说你要为了前任守活寡？！”
她忍不住戳石子瑜的脑门，“宝贝你这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天真过头了吧，你那个前任也是厉害了，给你哄成这样，都分手这么久了还‘只爱他一个’呢……”
石子瑜躲开她的手指，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问你，你还会跟前任复合吗？”游倩忍不住叉腰。
“应该是没这个可能了……”石子瑜垂眸。益浩思在另一个世界呢，而且是不会过来的了。
“那不就是了！难道你要守着那个承诺一辈子吗？为了一个不会再在一起的男人？”
游倩扶额，她弟弟也太傻了吧……
她忍不住叹气，平复了心情才问：“你那个前任是初恋对吧？”
石子瑜点头。
“初恋嘛，第一次谈觉得特别美好，感觉特别棒。荷尔蒙一上头，各种情话不要钱一样地往外蹦。什么要一辈子在一起啦，我永远爱你一个人啦……”游倩摊手：“我就说过这种话，还跟初恋说以后要结婚，要生两个小孩呢。”
“信守承诺是个优点，但是有些承诺它没有意义，注定没有后续的。”游倩摸摸石子瑜的头，一脸正经地怂恿弟弟背弃诺言：“所以你就忘了那句话，就当自己没说过，知道吗？”
石子瑜不想回答。
游倩站累了，回到沙发坐下，叹着气道：“其实呢，我跟妈妈她们都是一个想法。只要你开心，怎么过日子是你自己的事，我们都不打算管的，要不要谈恋爱也是你的选择。”
“但是呢！”
游倩神情严肃：“为了前任而单身这种事，是不可取的！”
“你可以因为心里还爱着前任而单身，但不能因为对前任做出了承诺而单身。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吗？”
石子瑜点头，犹豫一下，轻声开口：“我对他还有感情，所以觉得，现在和向炫明在一起，对向炫明很不公平。”
“老弟啊，感情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的。”游倩很想撬开傻弟弟的脑壳，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浪漫废料掏出来。
游倩无奈极了，“你这样道德绑架你自己，心里不难受吗？”
“感情是没有对错公平的。你也不要总想着做正确的事，因为从来就没有绝对正确的事啊。谈个恋爱而已，干嘛想那么多呢？”
石子瑜愣了片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那你好好想想，想找人聊天了随时可以找我，知道吗？”游倩捏了捏石子瑜的脸，确认他听进去了便主动退出房间。
她一下楼就被围住了，没等老妈开口，游倩就长长地叹气：“这孩子青春疼痛文学看多了，还想着为前任守身呢。”
文逸华一愣。
文清绮眼睛一瞪，“我儿子这么傻的？”
“那他跟小明是什么情况，还能在一起吗？”文逸华追问。
“不知道啊，他说再想想，可能有机会吧。”游倩拿起筷子就是吃，抽个空给两位操心的长辈出招：“你们多把向炫明往家里带呗，子瑜现在态度松动了，多处处说不定就成了。”
文清绮文逸华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石子瑜第二天下楼就见到客厅里坐着向炫明，不由得一愣。
见到他，向炫明紧张地站起来。
文逸华也跟着站起来，笑道：“去上班了？要不要小明载你啊，我拜托他帮我买点牛奶回来，反正顺路。对吧，小明？”
向炫明小鸡啄米般点头。
石子瑜想了两秒，点头，“嗯，那麻烦你了。”
他避开向炫明的视线，到餐桌前坐下默默地吃早餐。
他身后的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文逸华拍拍向炫明的肩，找个借口离开了。
向炫明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小心地凑上去，掏出一沓照片递给石子瑜，“这是我们之前拍的合照，我打了两份出来，你要吗？”
石子瑜扭头一看，是他们过节那会拍的。看着照片里的两人姿态亲密满脸笑容，石子瑜神情有些恍惚。他抬头看了向炫明一眼，收下了。
“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解释了，要听吗？”向炫明紧张地捏着衣服。
石子瑜动作一顿，看了他好一会，笑笑道：“等我下班回来吧。”
“我可能……”石子瑜犹豫着，小声道：“可能也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