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番外·续章：人间对弈

星灯随波漂远，在水面勾勒出蜿蜒的光路。萧翎忽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布铺展在石桌上——竟是用金线绣就的棋盘，每一个交叉点都缀着细小的夜明珠，微光流转间，恍若将整片星空收于方寸之间。

“这是北疆匠人仿千机锁星轨织就的，”萧翎执起楚砚遗落在池边的黑子，指尖抚过圆润的纹路，“你看，这棋盘没有起始点，也没有边界。”他将黑子轻轻落在绢布中央，“就像如今的天下。”

楚砚湿漉漉的发丝垂落额前，他凝视着那方特殊的棋盘，忽然轻笑出声：“原来你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想告诉我，你重制了棋局？”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静谧。

一名暗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呈上密函：“陛下！南疆突发山洪，百姓被困青石峡！”楚砚接过密函的瞬间，萧翎已将白子放在黑子旁边——这在往日对弈中，是“同生共死”的起手式。

“走？”萧翎挑眉，眼中闪烁着当年征战时的锐意。楚砚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温泉池边，舀起一瓢温水泼在对方衣袍上：“先把这身湿透的换了，南疆山路泥泞，你想让百姓看两个落汤鸡救他们？”

待两人换上劲装策马南下，天际已泛起鱼肚白。青石峡内，浑浊的洪水裹挟着碎石咆哮而下，被困百姓蜷缩在孤岛般的高地上。楚砚站在山崖边，腰间黑子与星纹棋盘产生共鸣，脚下的山石竟开始缓缓移动，逐渐搭成一座临时的石桥。

萧翎则跃上树梢，手中白子化作流光，精准击碎下游堵塞河道的巨石。洪水奔涌而下的刹那，两人同时出手，黑白双气交织成网，将最后几名百姓稳稳托至安全地带。

“陛下！萧公子！”幸存的老者老泪纵横，“你们是下凡的星宿仙长啊！”楚砚与萧翎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晨光中，他们衣摆上的星纹与腰间的黑白棋子交相辉映，却比任何传说中的仙法都更耀眼。

回程路上，楚砚从怀中掏出两枚糖人——一黑一白的麒麟，是方才路过村镇时买的。他将黑子糖人递给萧翎，自己咬了口白子：“这局救灾，算谁赢？”萧翎看着手中逐渐融化的糖人，忽然伸手在楚砚嘴角抹了抹，将沾到的糖霜放进自己嘴里：“这盘棋，本就没有输赢。”

暮色四合，两人并辔而行。远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宛如散落人间的星辰。而他们腰间的黑白棋子，终于不再是掌控命运的枷锁，而是守护这烟火人间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