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容澈得偿所愿，又紧锣密鼓的去挑选对接人和做培养方案了。

沈兮也着力于跟苏郁离书信来往，去跟进和商议豫州兵变的事。

顺手又去检查税收册子和给燕州军及燕州官员备年货。

鉴于燕州情报网完全和燕州官员尽数加入了她的阵营，而她在京都政权方面暂时没什么发言权，所以沈兮选择散财。

总得给她们一点好处，一味压制着难免会有人会给她找事。

于是这两个多月妻夫两个又是每天都忙碌的状态。

沈兮身边除了容澈打理部分起居之外能用的只有赤霄她们几个，张崇安又不是她的奴仆，飞鹰堂也不是留在她府里随时待命的，于是只好自己再去挑些。

“你要自己挑？”带着清文和宁文刚想出府的容澈看见沈兮叫了没值班的护卫挑看，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替我挑吧。”沈兮从善如流的抽走了容澈要带走的账簿。

“……”容澈翻了个白眼，伸手拿回了自己的账簿，扭头进屋里去了。

沈兮笑了笑，然后她的微笑在回头看到手里密密麻麻的燕王府护卫名册后荡然无存。

强行翻看后沈兮觉得自己有点死了，她之前记那些表姐妹堂姐妹和冰氏旁支的时候也没这么头疼过。

沈兮不由自主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带着拟好名册的纸出来的容澈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少为难自己吧，你头疼我也不好过。”

宁文很有眼力劲的替容澈清空了手里的东西，容澈走过去替她揉了揉。

这些日子容澈忙于培养人才和权力交接，沈兮就从百忙之中抽空去对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进行威慑。

因为容澈本人并不习惯在出行的时候后面跟着起码上百的护卫，所以这就导致一部分人轻视了他。

而且容澈并没有直说他和沈兮是什么关系，不少合作的人认为他是燕王的外室——他燕王君的身份一般在和其他官员夫郎打交道的时候使用。

在沈兮忙于繁杂琐事的时候，容澈出门前会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等到容澈忙完了回府看着沈兮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会挑一些他能办的替她办了。

所以虽然两个人亲近的时间不多，但感情没有一点疏离。

“还难受吗？不行去叫甘草吧？”容澈看着沈兮的脸色有些担忧，他忙的东西虽然多但不是很费心，反倒是沈兮，又多又绕，熬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不好。

“别别别，我没事了别叫她！”沈兮听见甘草就觉得什么都好了，这姐医术确实好，但是开的药简直是折磨人。

问就是：自己作的，吃点苦长记性就好啦。

容澈无语，把刚写的纸递给了沈兮：“没事便没事吧，我先走了。午膳再不吃下次就不留你的了，懂吗？”

他可能是想拿警告的语气劝她吃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兮总觉得有股勾人劲，于是她接过纸的时候在容澈的手上拿指尖画了个圈圈。

然后被容澈不痛不痒的瞪了一眼。

爽了。

·

沈兮最后挑了两个，改了名叫锦书和泽茵。

锦书人长的浓，跟沈兮一样适合穿深色的衣裳，将主要负责传信。名字也是很草率的“书信”，符合沈朝曦文盲的人设。

泽茵是和江兰泽相貌上有几分神似，沈兮寻思着把她派到白长庚那边。

安置好两个新人，沈兮就投入了工作。

苏郁离很给力，豫州那边已经是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沈兮为了确保豫州兵变的消息能准时打乱京都的年节宴会，特地推算好了时间告诉苏郁离。

豫州的事已经准备好了，让燕州知州赵晴山和燕州转运使许连霏帮带着采购的燕州军营的年货，也已经完事了，只等着沈兮带人去分发了。

沈兮复查了一遍，最后松了口气瘫在了桌上。

燕州军营的年货……沈兮的意思是借赵晴山之手，消解燕州军对转运使的敌意。许连霏虽懦弱，却胜在毫无威胁——燕州军的忠心，终究只属于她一人。

但是许连霏她真的是一言难尽，好好个三品转运使在准备的时候活像燕王府跑腿的仆人，得到信就去干活，生怕见到沈兮。

燕州绝大部分的兵卒是在附近征收的，所以燕州军的家眷也在燕州，在沈兮改良兵制后，也把他们聚在了一块地方，做得好的士兵不仅会自己得到奖赏，她们的家眷也会受到燕王府的照拂。

这样一来燕州军对沈兮更加忠心，干劲也十足，今年的年货单子里也有针对士兵家眷的生活用品。

所以这是个不小的工程。

不过沈兮已经派过人去给家眷们分过年货了，也带了他们的书信口信回来。

接下来就是带着容澈和赵晴山许连霏她们去军营里发年货了——虽然依沈国律法士兵们会在春种秋收的时候轮流休沐，但是年关的时候人多，用得着兵的时候也多，所以她们年关是不放假的。

即使沈兮把大部分家眷集中迁到了燕州军营附近的郡县，士兵们也只能轮流回去不到半天。

沈兮摇了摇头，专心致志的等着容澈回来。

等着等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燕王府内和沈兮本人对吃食并不上心，但是她一顿午饭要用的盘子也不少。

菜品精致，而且分量小，被允许上菜的下人也少。沈兮远远的拿傀儡看着，虽然一切都有条不紊，但她还是觉得她们好忙。

等到白长庚遣南枝叫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看着下人们忙碌睡过去了。

“殿下？”南枝犹豫的问到，如果沈兮还是不吃，那他只能去跟容澈告状了。

“没事，刚醒，我缓一下再去。”沈兮扶了扶额，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

白长庚现在和容澈是一个阵营的，所以自从沈兮动筷子开始，白长庚就替容澈盯着她了。

最后，沈兮被白长庚盯着吃完了一顿饭。

没等沈兮离席，容澈就进来了。

竹帘被一只葱白的手掀开，他一进来，先是去看了白长庚，见白长庚点头他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沈兮身上。

“？你不信我？”沈兮一脸浮夸的问到。

容澈实诚的点头：“要不是前几天清文听见你把送进屋里的午膳一口没动的都赏给布菜的了，我就信你了。”

“……”那确实是她理亏。但是那不是不想打断思绪也不想让他担心吗……

容澈看见了沈兮的眼神，但他当没看见：“赵晴山派人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军营。”

“你用过午膳了吗？”

“用过了，怎么了？”容澈在思考去军营和他吃没吃饭有什么关系。

“那我们一起去吧。”沈兮拍拍手，带走了容澈。

“？”

直到容澈跟着沈兮坐在马车上，他还是想不明白沈兮什么意思。

让他去抬年货吗？

沈兮：“让你露个脸而已，怎么这么喜欢瞎想？”

燕州军的军心是向着沈兮和赵晴山的，但是她想要让她们也会听容澈的话，因为一旦她被沈珏叫回京都的权力中心，那就有无数双眼盯着她，鉴于京都的深水，她可能会有传不回消息的情况。

这个时候，容澈作为一个与她心有灵犀的伴侣，如果他能够调动燕州军，会无形中解决掉不少的麻烦，因为很少会有人盯着亲王的王君。

当然这也是她们对彼此爱意的具体表现，两个人对权力和主导权极为重视，容澈肯让自己的店铺跟沈兮扯上关系，和沈兮在军权军心方面给容澈分权是差不多的。

到了军营以后，两个人身上的白狐裘旋袄在军营中格外显眼，纵然是极没有眼色的也能大概猜出来是燕王和燕王君。

张崇安先是看见了沈兮妻夫两个，再是看见了后面浩浩荡荡的物资，随后她面上顿时就绽放出了喜色。

分发物资主要由燕王府、知州府、转运使府上的管家和下人记录分发，赵晴山在高台上盯着场子，沈兮则带着容澈让张崇安领着，去挨个递书信和口信。

所有从她们手里接过书信的都得给她们跪一个，当然也有委婉提醒沈兮这活让下人干就行的，沈兮全当没听见，问就是闲着没事找点事干。

燕州军大部分都是不识字的，所以即使家眷请人写了书信，她们也是需要找识字的姐妹去问意思的，但是沈兮带着容澈宁文一来，就大大节省了她们的时间。

整个燕州军营弥漫着年味与喜悦，其中还夹杂着对沈兮和容澈的道谢声。

一下午下来，干事的都累的腰酸背痛，沈兮手一挥，又赏了些银钱，一瞬间怨气和死气就都消失了。

只剩下容澈急得直掐她的手：“能不能别这么不把钱当钱？”

“哎呀，大不了我在跟沈珏要嘛，别心疼这点钱。”沈兮的俸禄虽然与其他亲王一样，但是沈兮受宠啊。

沈珏动不动就赏她银子金子，再加上江兰泽嫁妆里的店铺营收、归顺世家的进供、飞鹰堂的情报钱、燕州富商的贿赂钱，沈兮比沈缙云还要富上几分。

容澈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在燕王府的年货上那么费心费力的省钱。

沈兮立刻贴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哎呀，好夫郎辛苦了，红包收下就别气了，大过年的高兴点。”

等容澈接过去就是照着嘴一啄。

“嘶！你、这么多人呢！”容澈一边瞪她一边咬牙切齿道。

“那回马车上再亲。”沈兮拽着容澈上了马车。

路穹朗权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流氓。”容澈被沈兮按在马车里的塌上，刚从牙缝里溢出来一句，就被沈兮堵了回去。

·

转眼间，就是除夕宴，宫中皇女皇子及京中官员齐聚一堂，燕王府此时，也是阖府庆祝。

燕王府位于安平郡，所以此时到燕王府赴宴的基本上都是地方官里高品阶的官员，如燕州知州、燕州转运使、燕州提点刑狱公事、燕州常平公事等。

沈国宴会算是奢靡，沈兮按流程开宴后，看着流水一样替下去的菜品，心里满是麻木。

但也还好，替下去的菜品不会扔了，这种没怎么动过的菜品按燕王府的规矩是赏给下人们的。

燕王府的檐下琉璃灯缀作星河，笙箫声伴着梅香荡过回廊。舞伎广袖翻飞时，发间的金银玉饰扫过细雪纷纷，众臣及家眷温酒吟诗，沈兮和容澈坐在主位上，百无聊赖的欣赏歌舞。

“我没有新年礼吗？”沈兮凑到容澈耳边幽幽的问。

容澈伸手隔开了自己的耳朵和沈兮的嘴：“人多眼杂的给什么啊。”

沈兮撇撇嘴道，“那好吧。”

随后便整了整衣裳，抬手离席了。

王府的除夕宴比不得宫内流程严，燕王又一向是个不守规矩的，所以即使沈兮离席，宴会上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这份安静也在燕王君举杯，燕州知州赵晴山回敬后渐渐消失了。

沈兮离席当然不是闹脾气，是她打算再测试一下她给容澈打的新年礼趁不趁手——容澈除了嗜财就是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武艺。

所以沈兮打了一件绕腕袖锤和一把被她和零贰叁改进的袖箭。

·

燕王府的庭院里不止是舞伎歌舞，同样也是一场相亲宴，作为对站队燕王府官员的赏赐，燕王君也要替她们考虑一下婚嫁问题。

比如说赵晴山的儿子已经到了适龄的年纪，容澈就要在这场宴会上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有了燕王君的青睐和称赞，也算是赵晴山儿子出嫁的底气。

才女才子们吟诗作画，载歌载舞的，现场算不上“其乐融融”，但也算是一片和乐。

至少在燕州通判提出让容澈替沈兮把她儿子纳了之前，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燕州通判原本是与燕州知州相互监督制衡的官职设置，但是显然这位通判是个绣花枕头。

李通判捧着酒杯起身道：“王君嫁入燕王府也已经一年有余了，但燕王殿下的后院至今却连个侧君也没有，微臣……”不必等她再说些什么了，众人心里都是门清：接下来必定是要把她的儿子毛遂自荐了。

“李通判这话说的像是本王君心胸狭隘强悍善妒不肯给殿下纳侍一样，一介通判手都能伸到王府后院来了，真是稀奇。”容澈一点面子没给她，李通判的通判一职已经被赵晴山系数架空，她本人又宠侍灭夫，现在还想往他妻主房里塞人，容澈自然是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