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你就是我千年等待的天使》
第二十一章 暴雨成灾
盛夏天气，骄阳似火，炽热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整座城市烘烤得如同火炉，甚至有的柏油马路被烤得发软，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气息。临近夜晚，不仅无风，更加窒息闷热。第二天上午，大风开始裹挟着暴雨，如千军万马般汹涌袭来，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自午后起，便以一种近乎狂暴的态势肆意肆虐，直至傍晚，那密集的雨幕依旧铺天盖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豆大的雨点密集砸向地面，溅起层层水花，迅速汇聚成湍急的水流，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一亩园村，这个隐匿于京城繁华背后的宁静小村落，此刻正承受着暴雨的无情摧残。村子里的下水道年久失修，恰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无力承受如此迅猛的雨水冲击。排水口被各种杂物堵得严严实实，积水迅速蔓延，如同一只失控的猛兽，疯狂地吞噬着村子的每一寸土地。
原本狭窄的马路和曲折幽深的胡同，转瞬之间便沦为一片汪洋。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树枝、落叶、垃圾袋等各种杂物，在湍急的水流中打着旋儿，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暴雨带来的灾难。
马路和胡同的路面，完全被浑浊不堪的雨水淹没。积水深度早已没过行人的脚踝，且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攀升。偶尔有几个心急的行人，试图用砖头碎块在水中铺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好让自己能够顺利通过。然而，在这汹涌湍急的水流面前，那些砖头碎块如同脆弱的玩偶，瞬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顺着水流四散而去，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行人的脚步变得异常艰难，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浑身解数，用角试探水漫深浅，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落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水流冲倒，狼狈地摔倒在水中，浑身沾满污泥。暴雨中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提着几个被雨水打湿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从超市购买的生活用品。他眉头紧锁，在积水中艰难地前行着，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去。他慌乱地挥舞着双臂，试图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可最终还是重重地摔倒在水中。塑料袋里的物品散落一地，在水中漂浮着。男子满脸懊恼，费力地爬起身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鬼天气，真是倒霉透顶！”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城市往日的喧嚣被暴雨那震耳欲聋的哗哗声彻底掩盖。公交汽车站上，人们在风雨中苦苦煎熬、焦急等待。这座车站简陋至极，连一个能遮风挡雨的雨棚都没有。雨水如注，肆意地打在人们身上，瞬间便将他们的衣物浸透。许多人出门时并未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手中没有携带任何雨具，显得格外无助。
有的人在慌乱之中，匆忙脱下自己的汗衫，双手颤抖着裹在头上，试图以此抵挡一些雨水。然而，湿透的汗衫紧紧地贴在脸上，不仅无法起到良好的遮挡效果，反而让人感觉更加难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位年轻的姑娘，用汗衫裹着头，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她的嘴唇被冻得微微发紫，身体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虽然在盛夏，骤降的温差和风雨让人颇觉寒意。
有的人则从口袋里翻出皱巴巴的塑料袋，无奈地披在身上。那脆弱的塑料袋在狂风的肆虐下，如同风中残烛，瑟瑟发抖。一个小男孩，跟在妈妈身后，妈妈用塑料袋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可小男孩的双脚依然被雨水浸湿。他望着外面的暴雨，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紧紧地拉住妈妈的衣角，小声说道：“妈妈，我害怕……”
肖云飞和大海在工地辛苦了一天，此时刚下班坐车回来。他们乘坐的公交车，在雨中艰难地行驶着，每一次刹车和启动，都让车厢内的乘客们东倒西歪、摇晃不已。公交车的雨刮器疯狂地摆动着，却依旧无法完全清除车窗上那如瀑布般的雨水，司机只能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
终于，汽车到站，车门刚一打开，一股夹杂着雨水的凛冽冷风扑面而来，如同一只冰冷的手，瞬间将两人笼罩。两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上就已经被雨水浇湿了一大片，汗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雨下得也太离谱了！” 大海一边嘟囔着，一边用力拉了拉身上那件已经湿透的衣服，试图让它贴得更紧一些，以此减少一些寒意。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赶紧跑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肖云飞眉头紧锁，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那如注的雨幕，心急如焚地说道。
两人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头扎进了雨中。雨水瞬间狠狠地打在他们的脸上，眼睛被打得生疼，几乎难以睁开，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们只能凭借着平日里对村子道路的熟悉，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跑去。积水不断地灌进他们的鞋子里，每跑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鞋子里的水在晃荡，脚底也被泡得有些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同样下班回来的老乡。大家都在雨中狼狈地奔跑着，有的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已经被风吹得严重变形的雨伞，可那雨伞在狂风中就如同一片脆弱的树叶，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雨水从伞面的缝隙中不断涌入，将他们的身体打得湿透。一位大叔，手中的雨伞被狂风卷走，他只能无奈地用手遮挡着头，在雨中拼命地奔跑，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这恶劣的天气。
有的人背着沉重的背包，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一个年轻小伙，背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在积水中艰难地前行。他的身体因为背包的重量而微微前倾，脚步虚浮，好几次都差点被水流冲倒。他咬着牙，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不断流淌。
还有的人骑着自行车，在积水中艰难地前行，车轮溅起高高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全身。可积水太深，自行车的行进十分困难，他的双腿在水中不停地用力，每蹬一下都显得异常吃力，只能停下推动前行。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肖云飞和大海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奔跑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块被雨水淹没的石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水中。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由于积水太深，地面又太过泥泞，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弄得全身都是泥水，模样十分狼狈。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双手在水中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找到支撑点。
“快，去帮帮她。” 肖云飞毫不犹豫地朝着女孩跑去，大海也紧跟其后。他们费力地将女孩扶起，女孩一边用手摸脸上雨水，一边在寻找眼镜。
“没事吧？” 肖云飞关切地问道。
“还行，就是有点疼。” 女孩终于在水中找到眼镜，揉了揉摔疼的膝盖，感激地看了看他们，“谢谢你们啊。” 她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心中对这两位陌生人充满了谢意。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在这京城讨生活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赶紧走吧，雨越来越大。” 肖云飞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让女孩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三人结伴继续在雨中前行，此时的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狂风裹挟着雨水，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他们的身体。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不断地流淌下来，眼睛被雨水刺激得生疼，只能眯成一条缝。
村子里的房屋大部分是简易平房，此时在风雨中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暴雨摧毁。有些房屋的屋檐下已经形成了一道道水帘，雨水从屋顶倾泻而下，砸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作响，在痛苦地呻吟。有的窗户玻璃甚至被大风刮碎，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狂风暴雨中显得格外惊悚。屋内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不定，如同一颗微弱的星辰，给这个黑暗的雨夜增添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一位老人坐在床边，眼神忧虑地望着窗外的暴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肖云飞几人终于跑到了村子里，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更加发愁。女孩和他们分手，拐向另一条胡同。此时村子里的积水比外面的马路还要深，低洼的地方甚至已经快到膝盖的位置。一些停放在路边的自行车和摩托车，已经被积水淹没了大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车把或者车尾。一辆摩托车的车身几乎全部被积水淹没，只剩下车把孤零零地露在水面上，在风雨中摇晃着，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这可怎么回去啊？” 大海望着眼前的积水，一脸无奈地说道。
“没办法，只能蹚水过去了。” 肖云飞咬了咬牙，挽起了裤腿，准备往水里走去。
“小心点，这水里玻璃渣子什么都有，放逐硌脚。” 大海提醒道，然后也跟着肖云飞走进了积水中。
两人刚走了几步，积水冰冷刺骨，就感觉到双腿被冻得有些麻木。他们时不时就会踩到一些石头、树枝或者其他杂物，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他们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突然，肖云飞踩到了一根树枝，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大海连忙扶住他，说道：“小心点！”
一路上，他们还看到了一些人站在屋内，正在用各种工具试图排水，有的拿着水桶，一盆一盆地将积水倒向外面；有的则用扫帚，将门口的积水往胡同里扫，希望能够让积水尽快流走。一位大本地爷，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水桶，弯着腰，吃力地将积水舀出。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持。他一边舀水，一边说道：“这雨几十年没遇到，再这么下下去，咱们这村子可就危险了。”
旁边的一个大妈也附和道：“是啊，这下水道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修好，年年都这样，一下雨就积水。” 她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抱怨。
肖云飞和大海听着村民们的抱怨，心中也充满了无奈。他们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尽快回到自己的住处。终于，他们看到了自己租住的院子，院内已经看不到地面，自己租住的小屋门口已经被积水淹没了，早上由于开窗通风，窗户在风雨中不停摇晃。那扇破旧的门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可算到了。” 肖云飞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朝着小屋走去。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两人开门走进屋内，发现屋里也已经进了不少水，地面湿漉漉的，鞋子和衣物扔得到处都是。他们顾不上收拾，赶紧找了干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大海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这雨下得，今晚估计睡不好觉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外面碳炉被雨浇灭，今晚饭也做不了，就是去外面估计都没地方吃饭。” 肖云飞望着窗外那如注的暴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口音就是老乡。肖云飞和大海好奇地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只见一群人正抬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匆匆忙忙地朝着村子里的诊所走去。那个人的身体软绵绵地耷拉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十分危急，他们的脚步匆匆，心中充满了担忧。
“好像有人受伤了。” 肖云飞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咱们去看看。” 大海说着，便和肖云飞打把雨伞一起跟了上去。
他们跟着人群来到了诊所，诊所里已经挤满了人，有受伤的村民，也有前来帮忙的人。医生正在紧张地为伤者进行检查和治疗，伤者的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身上有多处擦伤和瘀伤。他的衣服被雨水和血水浸湿，显得十分狼狈。医生皱着眉头，一边检查伤者的伤势，一边下达着各种指令。护士们在一旁忙碌地准备着各种医疗用品，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这是怎么弄的？” 肖云飞向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他也倒霉，在雨中跑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摔得不轻，估计骨折了。” 那人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和同情，对伤者的遭遇感到十分痛心。
肖云飞和大海听了，心中一阵难过。这场暴雨，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灾难和痛苦。诊所里的人越来越多，肖云飞和大海两人也帮不上忙，便到一家小店买点面包当作晚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雨势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肖云飞和大海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那噼里啪啦的雨声，久久无法入睡。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天看到的那些场景，心中充满了忧虑。他们不知道这场暴雨还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明天又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但他们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们必须坚强地面对一切。